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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归帆映霞,故园焕新
作者:化外散人本章字数:9145更新时间:2025-07-13 20:51:05

冰冷、死寂、压力足以碾碎精钢的深海战场,被远远抛在身后。上方,是越来越明亮、由墨蓝渐次化为幽蓝的海水。两道身影,如同挣脱了深渊束缚的游鱼,破开层层水障,朝着那象征着生机与归途的光明疾速上浮。

陈清衍周身笼罩着一层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紫色光晕,那是玉霄真元在高速移动中形成的护体罡气,将恐怖的水压和阻力削减到最低。他脸色依旧带着一丝激战后的苍白,强行中断“天裁雷殛”与施展“天寰雷刃”带来的经脉刺痛感仍未完全平复,但眼神已恢复深邃沉静。赤璃紧随其后,火红的身影在深蓝海水中格外醒目,她不时警惕地回望身后,确认那冰冷彻骨的剑意和令人心悸的妖氛是否追来,直到彻底消失在感知尽头,才微微松了口气。

哗啦——!

两道身影几乎同时冲破海面!

久违的阳光带着温暖的力度,瞬间洒满全身,驱散了深海的阴寒。略带咸腥却无比清新的海风扑面而来,带着自由的气息。眼前,是浩瀚无垠、波光粼粼的蔚蓝海面,远处海天相接处,一轮金红的夕阳正缓缓沉入海平线,将漫天云霞染成一片壮丽的金红与橘紫,如同天神打翻了熔金的画盘。

“呼——!”赤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贪婪地吸了几口带着阳光味道的空气,赤红的眸子映照着漫天霞光,如同两颗燃烧的红宝石,“总算出来了!那鬼地方,再多待一刻,小璃的漂亮尾巴都要被冻僵了!”她夸张地抖了抖身子,仿佛真有一条无形的尾巴在甩动水珠。

陈清衍悬停在海面上空,目光如电,扫视着这片沐浴在金色余晖中的海域。神念如同无形的雷达,瞬间扩散开来,覆盖了方圆数十里的范围。海浪的起伏、海鸟的鸣叫、远处鱼群的跃动……无数信息涌入识海,被迅速过滤、分析。

很快,他锁定了目标。

在西北方向,大约十海里之外,一艘体型修长、线条硬朗的钢铁巨轮,正随着海浪微微起伏。船体被夕阳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船舷侧清晰地喷涂着“济世远洋渔业”的蓝色标志。船首甲板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举着高倍望远镜,焦急地朝着他们这个方向瞭望——正是老船长陈海!

陈清衍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他带着赤璃,身形化作两道并不起眼的流光,贴着波光粼粼的海面,朝着“海丰号”疾掠而去,几个呼吸间便已至船侧。

“陈…陈先生!您可算回来了!”陈海船长放下望远镜,布满风霜的脸上满是激动和后怕,声音带着海风刮过的沙哑和一丝颤抖。他亲眼目睹了远方海域那场惊天动地的异象——雷光撕裂海天,巨大的不明阴影翻腾,甚至隐约感受到深海传来的恐怖震动!若非陈清衍临行前的严令和这位“神仙”人物展现的手段,他恐怕早已下令全速撤离这片魔鬼海域了。

甲板上,几名留守的、明显带着彪悍气息的船员也围了上来,看着毫发无损归来的陈清衍和他身边那位美得不像凡人的红发少女,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和好奇。

陈清衍微微颔首,声音平静:“辛苦陈船长久候。此地不宜久留,即刻返航,全速回榕城。”

“是!是!全速返航!回榕城!”陈海如蒙大赦,立刻挺直腰板,用洪亮的、带着浓重海腥味的嗓门吼道:“大副!起锚!满舵!目标榕城港!最高航速!快!”

呜——!

悠长的汽笛声划破宁静的海面,“海丰号”巨大的螺旋桨开始疯狂搅动海水,庞大的船身缓缓调转方向,犁开一道翻滚着白色泡沫的航迹,朝着大陆的方向破浪前行。夕阳的金辉洒在船尾的浪花上,如同铺开了一条金色的归家之路。

船舱内,陈清衍拒绝了陈海安排的最好的客舱,只选了一间位于船舱深处、相对安静、远离轮机舱噪音的普通舱室。舱室不大,陈设简单,只有一张窄床、一张固定的小桌和一把椅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机油和海水混合的味道。

赤璃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狭小的空间,皱了皱挺翘的鼻子:“主人,我们就住这儿啊?好小哦,连个梳妆台都没有…”

“修行之地,何须繁复。”陈清衍淡淡道,随手在舱门和墙壁上凌空勾勒了几个简单的符文。淡紫色的流光一闪即逝,一股无形的隔音、隔绝窥探的禁制瞬间形成,将外界的噪音和可能的探查彻底屏蔽。

他盘膝坐在窄床上,闭上双目。玉霄真元在体内缓缓流转,如同温润的溪流,抚平着强行中断神通带来的经脉刺痛,滋养着激战中损耗的心神。每一次深沉的呼吸,都带动着周遭稀薄的天地灵气微微波动,被那无形的漩涡牵引,融入他的身体。那场与张怀瑾的雷剑争锋,虽未竟全功,但其中蕴含的道则碰撞与生死压力,让他对《紫霄四气天寰经》中雷法精要的理解更深了一层,明气境巅峰的瓶颈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

但此刻,他首要的任务并非突破,而是炼化。

心念一动,腰间那条古朴的“藏空带”微微一亮。一个拳头大小、被柔和禁制光团包裹着的物件出现在他掌心。光团内,那块赤红如凝固火焰、内蕴璀璨金流的宝玉——离火鎏金玉,正安静地悬浮着。即便隔着禁制,那股精纯、温暖却又带着无上锋锐之意的先天火金本源气息,依旧丝丝缕缕地透出,让整个狭小的舱室温度都上升了几分,空气仿佛变得粘稠而充满灵性。

赤璃立刻被吸引,凑到近前,赤红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宝玉,喉咙里发出小猫似的咕噜声:“好漂亮…好香…主人,这就是那大长虫拼死也要抢的宝贝吗?感觉…感觉吃了它小璃的毛色会更亮!”

陈清衍没有理会她的馋涎欲滴。他小心翼翼地撤去外层禁制,只保留最核心的一层防护,防止本源气息外泄过甚。双手虚托宝玉,置于丹田气海之前。玉霄真元化作无数细密、温润的紫色光丝,如同最灵巧的织工,缓缓探入禁制光团,小心翼翼地缠绕向离火鎏金玉。

炼化先天灵物,绝非易事。尤其此玉蕴含两种相生相克的本源之力,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金火失衡,反噬己身。

玉霄真元甫一接触宝玉表面,一股灼热中带着刺骨锋锐的气息便猛地反冲而来!如同沉睡的远古神祇被凡人惊扰,本能地抗拒着外力的侵入!

嗤嗤嗤!

陈清衍掌心与宝玉接触处,瞬间腾起细微的青烟!皮肤传来针扎火燎般的刺痛!那反冲的力量极其霸道,试图沿着真元丝线逆流而上,焚毁经脉!

“哼!”陈清衍心神沉凝,不为所动。玉霄真元中那股统御万气、调和阴阳的独特气韵轰然爆发!紫色的光丝变得更加凝练、柔韧,如同无形的枷锁,强行将那暴烈反冲的火金之气束缚、压制!同时,真元流转间,开始以一种玄奥的频率震荡,尝试着与宝玉内部那流淌的金色流光产生共鸣。

这是一个极其缓慢、需要无比耐心的水磨工夫。一丝丝、一缕缕地剥离宝玉外层那层天然形成的、保护自身的狂暴能量屏障,将自己的真元烙印如同春雨润物般,悄然渗透进去,与那核心处的火金本源建立初步的联系。

时间在寂静的船舱中无声流逝。只有陈清衍悠长而富有韵律的呼吸,以及掌心处那团赤金光芒随着真元震荡而明灭不定的微弱声响。赤璃也安静下来,趴在床角,下巴搁在交叠的手臂上,一双狐狸眼好奇地看着主人掌中那团变幻的光华,感受着那越来越清晰、越来越亲近的温暖锋锐气息。

窗外,夕阳彻底沉入海平线,深蓝的夜幕升起,繁星如钻。海丰号巨大的船身破开墨色的海浪,朝着家的方向,坚定前行。

数日后,榕城港。

“海丰号”庞大的身躯缓缓靠上码头,粗壮的缆绳被岸上的工人熟练地套在系缆桩上。巨大的引擎轰鸣声渐渐停歇,只余下海浪轻轻拍打船舷的哗哗声。

陈清衍拒绝了陈海船长安排的车送,带着赤璃,无声无息地穿过繁忙的码头区。那辆熟悉的赤旌H9静静地停在港口停车场,车身在晨曦中反射着内敛的光泽。

打开车门,坐进驾驶位,皮革混合着淡淡清洁剂的味道扑面而来。启动引擎,低沉而有力的轰鸣声响起,一股久违的、属于凡俗生活的踏实感悄然回归。赤璃好奇地钻进副驾驶,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对车内的各种按钮充满了兴趣。

“坐好。”陈清衍瞥了她一眼,声音平淡。

“哦…”赤璃立刻乖乖坐直,系上安全带,但一双灵动的红眸依旧忍不住瞟向窗外飞速掠过的城市景象。高楼大厦、车水马龙、行色匆匆的人群……这一切对她这个在深山里修行数百年的狐妖来说,既陌生又充满了新奇。

赤旌H9平稳地驶离喧嚣的榕城城区,汇入通往溪山省的高速公路。钢筋水泥的丛林渐渐被起伏的丘陵和成片的绿意取代。陈清衍单手握着方向盘,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前方延伸的道路,另一只手则习惯性地搭在扶手箱上,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体内玉霄真元依旧在缓慢流转,温养着经脉,同时分出一缕心神,感应着藏于藏空带深处、已初步建立了一丝微弱联系的离火鎏金玉。宝玉的气息温顺了许多,那层狂暴的天然屏障已被炼化大半,精纯的火金本源之力如同涓涓细流,正缓慢而持续地滋养着他的丹田气海,让他的真元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灼热与锋锐之意。

数小时后,车辆驶出高速,转入通往翠峰县的省道。路况开始变得复杂,但依旧平整宽阔。然而,当导航提示转向通往陈家坳——那个他从小长大的小山村——的乡道时,陈清衍的目光微微一顿,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也不自觉地紧了紧。

记忆中的那条路,是深刻在童年和少年时期的印记。

那是怎样的一条路啊?

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脚泥。坑坑洼洼,蜿蜒曲折如同老农脊背上深刻的皱纹。路面狭窄得仅容一辆拖拉机勉强通过,会车时往往需要一方退到路边的泥地里让行。路两旁是肆意生长的杂草灌木,一到夏天蚊虫肆虐。下雨时,浑浊的黄泥汤能淹到小腿肚,深一脚浅一脚,每一步都像在泥潭里拔萝卜。车轮陷进去更是家常便饭,需要喊上左邻右舍一起推车,吆喝声、喘息声、车轮卷起的泥浆声,是那时最熟悉的“交响曲”。父亲陈建国每次开着那辆破旧的三轮车去镇上卖山货,母亲李秀芹总要提心吊胆,生怕车坏在半路或是翻了。

然而此刻,赤旌H9平稳地拐过最后一个山坳,眼前的景象却让陈清衍的目光凝固了。

一条崭新、宽阔、平直的水泥大道,如同一条灰白色的玉带,从山外延伸而来,干净利落地穿过曾经泥泞不堪的河谷,稳稳地架设在了那条阻隔村庄与外界、每逢雨季便浊浪滔滔的“野龙涧”之上!那是一座双车道的水泥桥!桥面平整,两侧是坚固的钢管护栏,在阳光下反射着金属的光泽。

道路两旁,是整齐的排水沟渠和刚栽下不久、还带着支架的小树苗。视野开阔,再无杂草灌木的遮蔽,远处的梯田、近处的竹林、掩映在绿树中的村落房舍,都清晰可见。

赤旌H9驶上水泥桥面,车轮与路面接触发出平稳的沙沙声,再无一丝颠簸。桥下,野龙涧的溪水清澈了许多,在嶙峋的石块间欢快地流淌,不复记忆中雨季时那浑浊狂暴的模样。

陈清衍下意识地放慢了车速,缓缓驶过大桥。桥头,一块崭新的石碑矗立在道旁,上面刻着几行醒目的红字:

“清风观慈善捐建”

“陈家坳通村公路及野龙涧大桥”

“癸卯年秋月立”

石碑下方,还刻着几行小字,列出了附近几个同样受益于道路桥梁修缮的村落名字。字迹工整,透着一股子功德圆满的意味。

“咦?这路修得真不错啊!比城里的路还宽还平!”赤璃扒着车窗,看着窗外快速掠过的、整洁一新的村落景象,由衷地赞叹道。她虽然不懂人类修路的艰辛,但舒适度是能直观感受到的。

陈清衍没有回应,只是目光扫过石碑,嘴角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吴守一这老道,办事倒是利索,该要的名声一点没落下。

车辆沿着崭新的水泥路继续前行。路况极好,车速可以轻松保持在六十码以上。记忆中需要颠簸近一个小时才能走完的入村山路,如今不过十几分钟,那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村口便出现在眼前。

村口那棵标志性的、据说有几百岁的老樟树依旧枝繁叶茂,如同一位沉默的守护者。但树下,曾经堆满杂物、泥泞不堪的空地,如今被平整成了一个小巧的广场,铺着青灰色的透水砖,还安装了几个简单的健身器材和石凳石桌。几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坐在石凳上晒太阳、聊天,看到这辆气派的黑色轿车驶来,都好奇地投来目光。

陈清衍没有停留,方向盘一打,拐进了通往自家老宅的小路。这条小路同样被拓宽、硬化成了平整的水泥路,能容两辆车轻松错开。路两边的人家,不少院墙都重新修葺过,刷上了白灰,显得干净整洁了许多。

当车子最终停在一片新修的水泥晒谷坪上时,陈清衍推开车门,眼前的景象让他脚步微微一顿。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白墙黛瓦、飞檐翘角的古典宅院!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陈清衍的目光微微一顿。

原本通往自家小院的那条泥泞狭窄、下雨天就寸步难行的土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宽约三丈、铺着平整厚实青石板的崭新大道!大道从村口的主路一直延伸到他家院门口,两旁甚至还挖了浅浅的排水沟渠!路面干净整洁,与周围的山野环境和谐相融,却又透着一股以往绝无仅有的“大气”!

而更引人注目的是自家的小院!

记忆中那座低矮、灰暗、饱经风雨侵蚀、墙皮剥落露出黄泥坯的老屋,已然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白墙黛瓦、飞檐翘角的古典宅院!原本低矮的土坯院墙也已被推倒重建!新的院墙由青砖垒砌,高约丈许,墙头覆盖着黛瓦,显得古朴而坚固。院门也换成了厚重的、带着铜钉和兽首门环的实木大门,门楣之上,挂着一块崭新的木匾,上书两个笔力遒劲的大字——“陈府”。

透过敞开的院门望去,院内更是焕然一新!原本杂乱的菜地、鸡舍被重新规划,开辟出平整的石板小径和几处小巧的花圃。老屋的外墙被粉刷一新,屋顶也换了新瓦。最显眼的是在院子东侧,紧挨着老屋,新起了一栋飞檐斗拱、青砖黛瓦、带着回廊的两层古典小楼!小楼虽然不大,但做工精细,与老屋风格协调,显然是请了懂行的匠人设计施工。

“哇!主人!这是…这是我们家?”赤璃趴在车窗上,看着焕然一新的院落和大门上的“陈府”牌匾,小嘴张成了O型,赤红的眸子里满是惊奇,“才几天功夫?吴老道动作这么快?!”

车子在崭新的青石院门前停下。院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吴守一穿着一身崭新的藏青道袍,红光满面地迎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同样精神焕发、穿着整洁短褂的清松和清柏。

“主上!您可算回来了!”吴守一见到陈清衍,连忙躬身行礼,脸上带着邀功的喜色,“老道幸不辱命!您交代的两件大事,都已办妥了!”

“嗯。”陈清衍下车,目光扫过崭新的道路和院门,“路修得不错。”

“托主上洪福!”吴守一腰杆挺直了几分,“您交代后,老道立刻亲自下山督办!招揽的青壮都是附近村子知根知底、老实肯干的后生,签了长契,工钱给足,还管两顿饱饭,个个干劲十足!材料方面,溪山产青石,就地取材,价格公道,石匠也是请的老手。从溪谷村口到清风观下,再到您家门口,总共七里山路,青石铺就,宽三丈,两侧排水沟齐备!如今乡亲们进出山,再不用踩泥巴了!都念着主上和清风观的好呢!”他指着那条崭新的青石路,语气自豪。

“至于这宅院,”吴守一引着陈清衍和赤璃走进院子,指着那栋新建的古典小楼,“老道寻了州府最好的营造班底,日夜赶工!主屋按您吩咐保留,只做修缮加固。东边新起的这栋‘听竹轩’,两层三间,带书房、静室和小厅,用料都是上好的杉木和青砖,地龙(火炕)也盘好了,冬暖夏凉!院墙、大门、地面也都按规制翻新了。工期虽紧,但绝不敢偷工减料!您和老爷夫人住着,绝对舒坦!”他顿了顿,小心翼翼补充道,“只是…花费比预算超了些…总共用了三百二十万…”

“无妨。”陈清衍点点头,看着焕然一新的院落和那栋透着雅致的“听竹轩”,眼中掠过一丝满意。钱,花了便是花了,濠江一夜的收获支撑这点开销绰绰有余。重要的是父母住得舒适安全。

“爸!妈!清衍回来了!”李秀芹的声音从老屋厨房传来,带着喜悦。她系着围裙跑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看到焕然一新的院子和儿子,笑得合不拢嘴,“哎呀!看看!看看这新院子!多气派!多亮堂!都是托我儿的福!吴道长真是费心了!”她看向吴守一,满是感激。

陈建国也从新修的堂屋里走出来,古铜色的脸上难得地带着笑意,对着儿子和吴守一默默点了点头。新修的青石路方便了他上山打猎和下地,这宽敞坚固的院子也让他心里踏实不少。

“爸,妈。”陈清衍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家里收拾得挺好。”

“好!好得很!”李秀芹拉着儿子的手,絮叨着,“吴道长还给了我和你爸一张卡,说是什么工程款剩下的零头,有十万块!让我们拿着零花!哎哟,这么多钱,我和你爸哪花得完啊!都给你存着娶媳妇…”她说着,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一张崭新的银行卡,就要塞给陈清衍。

“妈,你们留着。”陈清衍轻轻推开母亲的手,“家里用度,日常开销,不用省。儿子现在能挣钱了。”他给吴守一的资金,远超工程所需。这十万,是吴守一揣摩上意,特意留给二老安心的零用,分寸拿捏得极好。既让二老手头宽裕,心生欢喜,又不至于数额巨大引人觊觎,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清风观如今树大招风,二老身边尚无可靠护卫,钱财外露是大忌。

“对了,主上,”吴守一适时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您交代招揽的那二十名青壮,老道已初步筛选完毕。都是身强力壮、心性质朴、家世清白的山里汉子,有猎户,也有石匠木匠的后人。按照您的吩咐,让他们分批去老桃树下上过香,暗中观察心性举止,剔除掉两个心思过于活络、眼神不正的。剩下十八人,都已签下死契,其家眷也安置在观下新购的田庄里,由清松清柏负责管理,按月发放米粮钱帛。您看…何时开始‘那个’?”他眼中带着期待,显然知道陈清衍招揽这些人,绝非仅仅做力工护院那么简单。

“药材收集如何?”陈清衍问道。

“正要禀报!”吴守一精神一振,“主上您开出的那份‘混元力士’秘药所需的药材单子,老道已通过济世药业的渠道,以研究古方的名义,撒下大网高价收购!主材中的‘百年血纹何首乌’、‘铁骨石髓’已各收到三份!‘阴煞地脉淬炼之精铁’也高价从滇南一个专做地下生意的‘黑市’淘换到两块拳头大小的!只是那‘虎脊金纹藤’…此物太过罕见,目前尚无确切消息,只有几个采药人声称在秦岭‘神农药谷’边缘见过类似的藤蔓,但不敢深入确认…”

“虎脊金纹藤…神农药谷…”陈清衍眼神微动。此物正是淬炼力士筋骨、激发气血潜能的关键主药之一。看来,秦岭之行,势在必行了。

“知道了。药材继续收,有多少收多少。虎脊金纹藤,我自有计较。”陈清衍吩咐道,“那十八人,三日后,带到清风观后山‘寒潭’禁地。开始第一轮淬体。”

“是!主上!”吴守一激动应下。混元力士!那可是传说中能力拔山河、刀枪不入的护法道兵!清风观真正的根基力量,即将在他手中诞生!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清风观在陈清衍带领下崛起的辉煌未来!

陈清衍不再多言,目光投向那栋新建的“听竹轩”。静室已成,离火鎏金玉需尽快稳固祭炼,张怀瑾的伤势也需炼制专门的丹药。父母身边,暂时由赤璃看护。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推进。

溪谷村的炊烟袅袅升起,竹林在风中沙沙作响。新修的青石路在夕阳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这座宁静的山村,正悄然成为风暴中心最坚实的锚点。

“听竹轩”二楼,静室。

此室位于小楼东侧,远离老屋喧嚣,窗外便是青翠欲滴的竹林,竹影婆娑,清幽异常。室内陈设极其简单,仅一蒲团,一矮几,四壁空空,地面铺设着打磨光滑的青石板,刻有简单的聚灵敛息符文。虽远不及玉霄洞府的玄奥,但在这凡俗山村,已是最佳的闭关所在。

陈清衍盘膝坐于蒲团之上,双目微阖,气息沉凝如古井深潭。在他身前矮几上,静静摆放着两件物品。

左边,是那枚鸽卵大小、布满细密裂痕的离火鎏金玉。此刻的它光华内敛,不复鬼哭礁时的惊天动地,赤红的玉体上裂纹清晰可见,石心处那缕游走的金色流光也显得黯淡迟缓,如同受了重伤的精灵。但其本质依旧强大,丝丝缕缕精纯的火金本源之力从裂纹中散逸出来,让静室的温度都升高了几分。

右边,则是一个通体漆黑、非金非木、表面铭刻着细密玄奥符文的葫芦——纳阴葫。葫身微微震动,葫口处封印符文流转,隐隐有凄厉怨毒的女子哭泣和诅咒声从中传出,又被符文死死压制。这正是收取自刘副省长官邸的那只水鬼怨魂。

陈清衍心念沉入识海,玉霄道箓缓缓展开,关于稳固本源、祭炼奇珍以及超度炼魂的篇章熠熠生辉。

陈清衍的目光转向旁边依旧微微震动的纳阴葫。葫中女鬼怨气滔天,戾气深重,直接超度几无可能,强行打散又损阴德(要是不明情况打灭倒也罢了)。玉霄道箓中,正有一门炼魂秘术,可将此等怨魂厉魄,炼为纯净魂力,或封入法器作为器灵,或在化解其戾气后使之转为鬼修在我坐前听用!。

“怨魂化戾,魂火煅真,敕!”

陈清衍双手印诀再变,对着纳阴葫凌空一指!葫口的封印符文光芒大放!同时,一缕比之前更加凝练、带着净化与炼化之意的玉霄真火,自他指尖射出,穿透封印,直接打入葫中!

“啊——!!!!”

葫中女鬼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嚎!玉霄真火如同跗骨之蛆,瞬间点燃了她魂体中那浓郁到化不开的怨气与戾气!漆黑的怨气如同滚油般沸腾、燃烧,发出“嗤嗤”的声响和刺鼻的焦臭!女鬼痛苦地挣扎、咒骂、求饶,魂体在真火煅烧下不断扭曲、变形、缩小!

这过程持续了数个时辰。葫中的惨嚎咒骂声由强变弱,最终化作无声的呜咽。当最后一缕漆黑的怨气被真火焚尽,葫内只剩下一点纯净的、散发着微弱蓝白色光芒的灵魂本源,如同风中残烛,静静悬浮。其中蕴含的怨毒与记忆已被彻底炼化,只剩下精纯的灵魂能量和一丝对水灵之力的亲和本能。

陈清衍收回真火,看着葫中那点纯净魂光,略一沉吟。此魂力虽纯净,但量太少,用于滋养神魂杯水车薪。倒是其蕴含的一丝水灵亲和…他心念一动,腰间藏空带光华一闪,那枚护身法宝“九渊佩”出现在手中。玉佩青白二色光华流转,水波般的涟漪与龟甲纹路清晰可见,正是水、土双属性。

“封!”

陈清衍指诀引动那点纯净魂光,将其缓缓打入九渊佩之中!魂光融入玉佩的瞬间,九渊佩微微一震,青白二色光华流转得更加灵动,尤其是那水波般的涟漪,仿佛拥有了某种灵性,变得更加深邃、柔韧。玉佩散发出的守护与清宁气息,也隐隐增强了一丝。这女鬼魂灵本源中蕴含的水灵亲和,竟意外地与九渊佩的水属性极为契合,使其灵性大增!虽未诞生真正器灵,但已具备了一丝灵器雏形!

处理完两件要物,陈清衍并未起身。他心念沉入丹田气海。待他突破玄光境,便可尝试将其炼入护身法宝“九渊佩”或本命飞剑“含光”之中,使其威能更上层楼。

那里,玉霄真元化作的淡紫色气旋,比离开清风观前更加雄浑、凝练!气旋中心,一点璀璨的、仿佛蕴含了诸天星辰的紫芒,正在缓缓孕育、壮大!这正是玄光将凝的征兆!

鬼哭礁一战,一举夺得火鎏金玉,那枚得自异调局宝库、蕴含先天戊土本源的“戊土母砂”,此刻正静静悬浮在藏空带中,散发着温润厚重的气息,等待着他去炼化吸收,作为冲击玄光境、铸就紫霄道基的最后一块拼图!

“戊土母砂…秦岭虎脊金纹藤…东海离火鎏金玉…”陈清衍心中念头飞转。五行已得其三(土、火、金),若能再得木行神物“虎脊金纹藤”与另一个水属“神沙”,五行齐聚,铸就的紫霄玄光根基将完美无瑕!届时,玄光境中,他将无惧任何同阶!甚至可越阶挑战!

他抬起手,掌心向上,一缕精纯的、带着淡淡紫意的玉霄真元在指尖跳跃、流转。

“诸天炁荡荡…”陈清衍低声自语,深邃的目光看向窗外仿佛穿透了绵延大山以及天际线,投向那不可知的未来。

指尖的真元无声湮灭,只留下一句低语在晨风中飘散:

“…我道日兴隆。”

“三日之后,清风观后山寒潭,淬炼力士。之后…便该动身,去那秦岭‘神农药谷’,会一会那引动雷鸣异象的乙木灵物了。”陈清衍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紫意流转,深邃如渊。

静室窗外,竹影婆娑,山风过隙。溪谷村的夜,宁静而深沉。但在这宁静之下,一股更加磅礴的力量,正在这座新修的“陈府”之中,悄然孕育。清风观招兵买马,力士将成;陈清衍破境在即,五行将聚。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小小的翠峰县,注定将成为搅动时代风云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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