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殿外久候的曹操,终于在忐忑不安中等到了召见的命令。
不敢有丝毫耽搁,当即整理衣冠拖鞋进入大殿之中。
可迈进瞬间所有目光便尽皆汇聚而来,气氛骤然诡异压力犹如排山倒海般的袭来,强大到让曹操上前的脚步都僵在半空中。
还好有一旁小黄门及时提醒,这才没有在礼数上酿成大错!
快步上前,整个人拜伏于地。
“末将骑都尉曹操,叩拜吾皇万岁!”
刘宏早已急不可耐,连起身都不让便呵斥道,“还不速速道来!”
“遵命!”
曹操额头贴地大声回应,随后不急不缓说出早已准备好的托词。
“末将与左都尉袁绍右都尉袁术抵达冀州后得知董中郎正急攻城池,便马不停蹄前往前往相助,谁曾想董中郎已然落败多日,我等急于行军不慎中了逆贼陈默埋伏,虽经拼死血战仍寡不敌众,左右都尉下落不明,末将历经万难才得以逃回雒阳报信!”
“你说什么!”
刘宏听后又怒又惊,陈默又是陈默,这厮究竟是何方神圣!
但转瞬间又反应过来,董卓在下曲阳都败了,按理说消息早该传到雒阳才是。
“何不早报!”
曹操早有准备,悲愤道,“当时陈贼搜捕甚严,末将躲入粪棚内数日才勉强逃得一命...”
“那也不至于拖到今日!”
“末将与左右都尉情同手足,一心念及二人安危,这才滞留打探...”
“结果如何?”
“毫无消息...生死不知!”
“嘶...”
一想到袁氏三个嫡系子弟接连被陈默所害,刘宏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下方张让,赵忠更是呼吸陷入停滞,他们可是十分清楚袁家究竟有多少能量!
可袁隗竟然能如此淡定,如此反常又不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按理来说,一切都是董卓造成的,不因迁怒落井下石就算了断无搭救之理。
不过对于他们而言无所谓了,反正原则就四个字。
拿钱办事!
董卓给了买命的钱,他们就负责保下他,不论袁隗要杀要放。
啪!
这时,刘宏再次怒拍龙案。
“废物,都是你惹的祸!”
董卓吓得赶忙拜伏于地,“末将有罪!”
“哼!”
刘宏没有直接处置,而是将权利送给了袁隗。
“司徒,你觉得该如何处置这厮?”
若不是董卓战败二袁也不会遭遇不测,送出处置权无疑是天大的面子,天大的人情!
毕竟东中郎将可是秩比两千石,妥妥的高官了!
袁隗思虑良久,终是露出一副压抑痛苦的神色。
“陛下,本初,公路遭难罪在逆贼陈默而非董卓,况且董卓也是被陈默所害,老臣岂能随意迁怒他人致使亲者痛而仇者快?”
这个回答让刘宏颇有些意外,毕竟涉及两个嫡系子侄生死不追究绝非袁隗行事风格,不过从一开始出面保下董卓来看也算预料之中。
不论如何,刘宏是不愿得罪这个时候的袁隗的。
“司徒果然是忠肝义胆,为群臣之楷模啊!”
“老臣不敢当陛下盛赞!”
刘宏甩甩手表示不必谦虚,随后对着董卓怒斥道,“若非司徒为你求情,朕非将你扒皮抽筋不可!”
董卓不敢多言,只是千恩万谢。
“谢陛下开恩,谢司徒开恩!”
“行了!”
刘宏厌恶的大手一挥,随后又轻叹一声。
“大军新败黄巾贼气焰必定嚣张,如此一来冀州危矣,诸位可有什么对策?”
朝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擅自开口。
黄巾军先放一边,这个陈默太邪门了,实际上几万大军都是折在他的手里!
等了许久也没有人献策,刘宏脸色愈发阴沉,正当气急准备发怒时马日磾站了出来。
“启禀陛下,微臣有一策。”
“哦?快讲!”
“陛下可曾记得不久前我军也是屡战屡胜打得黄巾贼溃不成军,直到董卓接替中郎将执掌大军。”
董卓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前给这酸儒俩大耳掴子。
你献策就献策,没事拉踩我干什么!
果不其然,又被刘宏冷冷撇了一眼,好在没有继续怪罪。
“你的意思是?”
“老臣以全家性命保举一人,必可生擒陈默,剿灭黄巾贼!”
“何人?”
“卢植!”
哗...
此话一出满朝哗然,既有认同也有质疑。
卢植统率大军时的确战无不胜,可问题是私通黄巾尚未调查清楚。
这个时候启用卢植,无疑风险极大!
很快,张让便率先开启了驳斥。
“陛下不可听信此言,更不可启用卢植!”
刘宏没有认可也没有质疑,直接问道,“为何?”
“难道陛下忘了是谁半路劫囚了?”
“嘶!”
张让这话让刘宏猛然惊醒,正是陈默啊!
马日磾大惊赶忙争辩,“陛下,子干忠肝义胆绝不会...”
“住口!”
刘宏当即喝断,他就是再蠢也不会相信。
万一卢植与陈默暗通款曲,不是往人家嘴里送吗!
“陛下!”
马日磾心有不甘,当即跪到做出死谏架势。
“老臣愿用全家老小为子干担保!”
刘宏直接冷哼一声,别说用马日磾全家,就是把全天下姓马的全算上也不行!
万一再败,没准江山都得丢了!
“退下,此事绝不可提!”
“陛...”
马日磾还要争取,结果把人硬生生拉到一旁,转头一看正是好友蔡邕。
此刻正不断摇头示意,让他别再坚持。
马日磾重叹一声,也只得落寞退回。
刘宏也懒得再等,直接将问题抛给了何进。
“大将军,你意如何?”
“这...”
何进先是往侧面瞄了一眼,见袁隗点头示意才拱手道,“仅皇甫嵩正在兖州,可由他率军北上征讨贼首。不过...”
刘宏眉毛一紧,“不过什么?”
何进深吸一口气,“臣意不能忽视逆贼陈默,当令遣大将率军征讨。”
“言之有理啊。”
这话正说到刘宏心坎里,赶忙问道,“当选何人为将?”
“这...”
何进摇摇头,“暂未有人选。”
刘宏赶忙看向袁隗,“司徒呢?”
袁隗捋了捋胡须,“老臣倒是有一人选,就是不知此人愿不愿意。”
“何人?”
刘宏异常急切,整个身子都挺得笔直。
袁隗僵住捋须的手指,目光往身下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