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
张怀咽了咽口水,惊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杀二袁,杀袁氏,他连想都不敢想!
从始至终他也只想过逃避,寻求庇护甚至干脆引颈就戮,即便得到张让相助也仅仅是保全性命与袁氏抗衡罢了。
一介蝼蚁,拿什么去碰参天巨像?
“将军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
这话张怀是收着说的,他真想问问陈默算什么东西敢如此狂妄!
还杀袁氏,活腻了?长了几个脑袋?
陈默自是感受到了轻蔑之意,挥动着剑刃淡淡道,“莫非你没见二袁畏我如虎?”
“呵...”
张怀当然看到了,甚至对此充满疑惑,可这并不能成为狂妄的理由。
二袁代表不了袁氏,他们只是袁氏的一部分,而且是很小的一部分。
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袁氏之强大令人难以想象!
“我劝将军一句,莫要像我一样玩火自焚!”
陈默没有接话,而是岔开话题问道,“你不是怀疑我身份吗?”
“那又如何?”
“你不妨试着猜猜。”
张怀并没有这个兴趣,随口道,“莫非还能是黄巾不成?”
陈默两侧嘴角同时向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张怀恰恰相反,呼吸一滞逐渐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目光。
难道,莫非?
这时,陈默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恭喜你,答对了。”
“嘶!”
张怀猛地倒吸一凉气,随后犹如醍醐灌顶般惊醒。
难怪如此狂妄,难怪毫不在乎朝廷罪责,难怪视袁氏如草芥。
原来眼前之人是反贼,二袁是俘虏!
这怎么可能呢!
陈默非常喜欢这副模样,继续讲述道,“本将姓陈名默,或许你没听过这个名字,但你只需知道安国亭侯袁基之嫡长子袁立,也就是已故司徒袁逢嫡长孙,现任司徒袁隗从孙,被我手刃!”
“你说什么!”
张怀简直不敢想象自己的耳朵。
谁?杀了谁?
“还没说完呢。”
陈默抬手拍了拍,“卢植知道吧,被我设计关入大牢。董卓知道吧,被我生擒三次。还有五万征讨黄巾的官军,也是被我打的全军覆没!”
“什么...”
张怀不止是被惊掉了下巴,而是彻彻底底傻了,他甚至不敢想象自己听到了什么。
欺压袁氏也就算了,还能与整个大汉争锋?
这究竟是何方神圣!
“我并非什么神圣。”
陈默一眼便看穿了对方心底,主动解释了一句,随后更是笑着问道,“你若有兴趣,我可以和你说说前因后果。”
张怀连连点头,他岂止是有兴趣,简直迫切到了极点。
而且,心中更有种荣幸的感觉。
自己何德何能,能被这种人物倾诉!
“在下愿闻其详!”
“其实在数月前,我不过是...”
陈默没有隐瞒,从过往袁氏给予的屈辱开始,一直到如今手握两千余精锐的过往简单描述了一番。
说着无心轻描淡写,听者有意惊涛骇浪!
张怀原以为对方有莫大机缘或者强硬背景,谁曾想一路走来靠的竟然完全是个人!
没有助力,没有运气,有的全是荆棘与坎坷!
先救黄巾圣女于汝阳,后破官军于广宗,非但没有得到感激得到庇护反倒被张角张梁兄弟所嫌,更是无情坑害险些命丧袁氏之手!
什么叫靠山山倒靠海海枯,没有比这更贴切的了。
可就是这种天崩地裂的局面,各方争相针对残害的困境,陈默愣是凭借自身硬生生杀出一条道路!
不仅拿下了精锐之师黄巾力士,更是生擒二袁彻底站稳了脚跟。
相比于此,之后手刃郭典再擒董卓以及下曲阳再破都显得稍有逊色,也仅仅是相比之下稍显,单独拿出来看仍是让人目瞪口呆自叹不如。
至少张怀自认为。
换做是他根本没胆忤逆袁立,更不会去碰什么黄巾圣女,甚至之后的种种也不会发生。
眼前这个弱冠青年,让他在恐惧之余又深深敬佩!
那么问题来了,这种人物为何会对自己说这些?
难道...
张怀不敢继续往下想,至少他认为自己还不配!
不过,陈默接下来的话却再次进行了印证。
“若前方无路,不知你可愿踏足荆棘?”
“我...”
张怀犹豫了,不是敢与不敢,而是配与不配。
不是妄自菲薄,而是度量自身能力后的自惭形秽。
陈默略有些失望,“莫非宁愿跪着死被人肆意践踏尊严,也不愿奋起反抗?”
“不!”
这次张怀没有犹豫,可回答后眼神又没落了。
还是那句话,他觉得自己不配。
凡成大事之人,自身能力过硬外身旁也尽是能人志士。
他又算什么呢?
“我没有将军这般雄心壮志,更没有将军这般文韬武略,实不知如何入得了将军之眼。”
“你说的不错。”
陈默没有宽慰安抚,反而直接了当进行了确认。
相比于典韦沮授来说,张怀差得不是一点半点,说句直白的连可比性都没有!
张怀没落的低下头,嘴中满是苦涩。
能力平平不堪大用被嫌弃或者被抛弃那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可这时,一张大手按到了他的肩膀之上。
“能力出众可委以大事,能力平庸可委以琐事,正所谓各司其职各有其用。”
张怀不由一愣,眼中多了些色彩也多了些迷茫。
陈默继续道,“其实大事远远少于小事琐事,就好比人杰犹如凤毛麟角,而常人如同过江之鲫,因此我坚信二者同等重要!”
“陈...陈将军...”
“若尽心尽力做好分内之事结果仍差强人意,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什...什么问题?”
“是我未能量才而用,而非你能力不足。”
“嘶!”
张怀双目圆睁,凉气从口鼻直入心坎之中。
这是何等英明睿智,原来一路披荆斩棘并非偶然而是早已注定的必然。
乱世出英雄,时势造雄主,真乃上天注定的乱世枭雄!
这等人杰不能成事,才是天理难容!
“在下对陈将军之敬佩,真可谓是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过誉了。”
陈默笑着摆摆手,随后立刻严肃问道,“说了这么多,相信你也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是...”
张怀心知肚明,但在回答前还要求证一事。
“似陈将军人中之龙,为何会看得上在下这种碌碌之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