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瑞金一听，猛吸一口凉气：

“他这是连报告都没报，直接就开始试点了？”

“还是在昌州这种关键城市搞？”

“要是以后没有土地收入，政府靠啥运转？”

“发达地区也许扛得住。”

“可那些底子薄的地方怎么办？”

高育良也沉声点头：

“是啊。”

“不然怎么说这是刮骨疗伤的魄力？”

“改革从来都不是请客吃饭。”

“我们做决策的，当然要稳重。”

“但稳重不代表缩手缩脚。”

“孙连成这么做，其实挺好。”

“至少给我们留了个试验田。”

“如果吕州失败了，其他地方就没必要跟着蹚浑水。”

沙瑞金重重点头，可片刻后又笑了：

“这家伙答应一个老板，要投人家十个亿。”

“你说他图个啥？”

“不去找银行贷，也不走财政拨款”

“自己跑去漂亮国折腾”

“拿自己的钱砸进去？”

“这合规吗？”

“一个副省长，怎么能私人参股企业？”

“公职人员可是严禁经商办企业的！”

高育良听完笑了笑，扶了扶眼镜：

“我猜啊，八成又是政府借款。”

“名义上是市政府借钱——借的是孙连成本人的钱。”

“然后以政府身份投资，收益归财政。”

“他本人只拿点利息。”

沙瑞金猛地倒抽一口气：

“这么操作倒是不犯法。”

“可他图什么？”

“就为了赚那点利息？”

“他身家十亿，还在乎这点钱？”

高育良一笑，眼神渐渐深远：

“也许……”

“因为他是个好人吧。”

沙瑞金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那可坏了！”

“要是照你这么说，那些不肯自己掏钱的官，岂不都是坏官？”

“育良同志，你这一句，可把全省乃至全国九成九的干部都比下去了！”

高育良摇摇头，淡淡道：

“不至于……”

没过多久，孙连成动身离开大陆的消息，也传到了广林区此时王大治正跟安欣、侯亮平围在一起聊案子。

“省长去国外了。”

“听说是搞钱去了。”

安欣一听这话，眉毛都跳了一下。

“搞钱？怎么个搞法？”

侯亮平立马来了精神，这事他最有发言权——早年因为查孙连成的事，差点被整进局子。后来他干脆钻进去研究了一通这人的路数，越看越离谱。

“股市！你听过汉东股神孙连成没？”

安欣摇头：“没注意过这号人物。”

侯亮平笑了：“我在最高检那会儿就听说过。上面还专门派人摸过底，查这个‘特别干部’。”

“结果发现——”

“当年他在京州当光明区区长的时候，靠着提前拿到内幕消息，买准了要爆的股票。”

“接着杠杆拉满，直接干到200倍。”

（国内正规渠道最多3倍，国外期货能玩高倍，这里夸张一下）

“拿十万本金撬两千万资金进场，短炒七天，翻了三倍。”

“十万变三千万！”

“然后再拿一千万，加十倍杠杆，重仓三只票，半个月时间又赚了170%。”

“算下来，光那一轮就进了账一个亿七。”

他顿了顿，看着两人，“你们信吗？”

“一个副厅级干部，不贪污不受贿，啥黑活都没沾，凭自己操作，净赚一个多亿。”

“听着像做梦吧？”

安欣傻眼了：“十万一星期翻三千倍？两百倍杠杆？”

“交易所真允许这么玩？”

侯亮平一笑：“我们也觉得不合理，可真去查才发现——人家有特殊通道。”

“像孙连成这种身份的官员，光‘副厅’两个字就是通行证。”

“券商巴不得伺候着，合规审查走个过场就行。”

“就算出事，也是经办会计背锅，烧不到他本人头上。”

王大治和安欣同时吸了口凉气。

“我靠！”

“在国内规矩这么多的地方都能这么野？”

“那他要是去了海外……岂不是能上一千倍杠杆？”

侯亮平摆摆手：“千倍太玄乎，但这一趟回来——”

“我估计国外市场得被他搅得天翻地覆。”

“就他这炒股的手感……”

“简直是个穿着官服的操盘手。”

安欣听得愣住，王大治也张着嘴半天合不拢。

“那照这么说……”

“搞不好真能让咱们昌州变成万亿级的大城啊！”

王大治说完自己先乐了，侯亮平也跟着笑起来。

毕竟谁也不敢打包票未来会怎样，但现在形势确实一片大好。

督导组进展顺利得很。

自从供电局杨建那批人落网后，顺藤摸瓜挖出了芜田码头用电上的猫腻。

“老王，”安欣忽然开口，“我觉得现在该动手查查芜田码头的老账了。”

“还有建工集团陈泰的过往。”

“当年知道内情的人，总不至于全被高启强灭口了吧？”

王大治点头称是。侯亮平转头看向安欣：

“国欣，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想法？”

安欣挠了挠头，刚想摇头，突然脑子一闪——

“等等！”

他猛地倒抽一口冷气，想起来了。

“侯组长，我想起一件事。”

“前段时间我和省长闲聊，他说过高启强的事。”

“他说，自打强盛集团成立以后，高启强基本不再亲自下场干违法的事。”

“都是手下人替他办，他自己从不出面。”

“所以查来查去，什么都碰不到他。”

“要想扳倒他，就得破他的核心圈子。”

“唯一的办法——是从内部下手。”

“让最信任他的人，反过来捅他一刀。”

这话说完，侯亮平和王大治当场愣住。

“你的意思是……策反？”

“让他的心腹反水？”

“这难度可不小啊……”

然而没过几天，督导组毫无动静时——

突然收到一封匿名信。

安欣打开一看，里面塞了个U盘。

他点开文件的一瞬间，脸色刷地变了。

抓起资料就往办公室冲：“有重大线索！快！”

三人挤在一台电脑前，盯着屏幕里的视频画面——

镜头对准的是高启强家客厅。

屋子里，他老婆正跟儿子吵得脸红脖子粗，话题竟然是“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