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源走出屋门。
王媒婆立马一脸焦急的迎上来。
“源哥儿,出事儿了,你你快去看看吧,秀娥的公婆死了。”
“连官差都来了,要把秀娥带走,闹哄哄的,好多村民都去围观了.........”
张源听了王媒婆的话,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心头巨震!
“什么?!秀娥的公婆死了?官差还要带走秀娥?”
张源一把抓住王媒婆的胳膊,语气急促。
“干娘,你说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昨晚我离开时,老根叔和翠莲婶还好好的!”
王媒婆被他抓得生疼,龇牙咧嘴却不敢抱怨。
连忙道:
“哎呦~我的源哥儿!千真万确啊!”
“天刚蒙蒙亮,就有两个穿着官服的老爷骑着马进了村,直奔刘老根家,没多会儿里面就吵嚷起来,说是秀娥害死了她公婆!”
“现在,官差正要锁了秀娥带回镇上衙门呢!”
“村里人都围过去了,乱哄哄的!源哥儿,你快去看看吧,去晚了秀娥就被带走了!”
张源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一股无名怒火,在胸中熊熊燃烧。
昨晚还对他千恩万谢、期盼着家族香火延续的两位老人,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双双毙命?
而且还是被秀娥所害?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分明是有人栽赃陷害,甚至可能和害死刘二牛的是同一伙人!
他瞬间冷静下来,眼中寒光闪烁。
转身快步回屋,对正在收拾碗筷的李桃花和焦急望来的柳小茹沉声吩咐:
“桃花,小茹,听着!我现在必须立刻去秀娥家,那边出大事了。”
“你们俩守好家门,在我回来之前,任何人不得踏入院子半步!若是有人敢硬闯......”
张源语气一顿,目光扫过墙角那堆弩箭,厉声道:
“就用我教你们的方法,拿起弩箭,对准他们!谁敢进来,就射谁!不必留情,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李桃花和柳小茹从未见过,张源如此严肃冷厉的模样,心中虽怕,但更多的是对张源的绝对信任。
二女重重点头,李桃花坚定道:
“小源你放心去,家里有我们,绝不会让外人踏进一步!”
柳小茹也紧握粉拳:“源哥,你千万小心!”
“好!”张源应了声,与王媒婆一同冲出院子,朝着刘老根家狂奔而去。
......
刘老根家院外。
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村民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脸上充满了惊疑、恐惧和一丝愤慨。
院内。
刘二牛的尸体停在家门前,而旁边还有两具用破草席勉强盖着的尸体,看身形,正是刘老根和王翠莲老两口。
林秀娥梨花带雨,俏脸惨白,一双纤细的手腕和脚踝上,竟已被套上了冰冷的铁链镣铐!
两名身穿皂隶公服、腰挎官刀的衙役,一左一右架着她,正粗暴地推搡着。
欲将她押向停在院外的一辆破旧马车。
“走!快走!你这毒妇,谋杀公婆,天理难容!”
“回到衙门大刑伺候,看你还嘴硬不招!”
为首那名满脸横肉、眼带凶光的衙役厉声呵斥,另一名瘦高衙役,则在一旁帮腔,言语极尽羞辱。
林秀娥泪如雨下,拼命挣扎哭喊:
“冤枉!官爷明鉴!民妇冤枉啊!公婆待我如亲生女儿,我怎会害他们?”
“我今早起来还以为他们昨夜伤心过度,起得晚了些......我真的没有杀人啊!”
“哼!人赃并获,还敢狡辩?不是你杀的,难道是他们自己死的?”
横肉衙役冷笑,用力一拉铁链,扯得林秀娥一个踉跄,痛呼出声。
就在这混乱之际。
张源如同旋风般冲开人群,一步踏入院中,声如雷霆炸响:
“住手!!!”
这一声怒吼,蕴含着他体内澎湃的力量,震得在场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动作都不由得一滞。
张源目光如刀,死死锁定那两名衙役,一步步逼近,声音冰寒刺骨:
“给我把她放了!谁允许你们给她上脚镣手铐的?谁给你们的权力?!”
那横肉衙役被张源的气势所慑。
下意识后退半步,但随即意识到自己的身份,顿觉颜面大失,恼羞成怒地拔出半截腰刀,指向张源:
“哪里来的刁民?!胆敢阻挠官爷办案!瞎了你的狗眼,看不清楚我们是衙役吗?”
“立刻给老子滚开,否则治你一个妨碍公务之罪,老子当场拔刀砍了你!”
林秀娥见到张源,如同见到了救星,哭喊道:
“小源!小源你别管我了!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没害人!”
“公婆对我恩重如山,我不可能害他们的!一定是有人......有人先害死了二牛,现在又来害我公婆,还要栽赃给我......”
“我不怕上公堂,我相信青天大老爷,会还我清白的!”
张源却根本不理那衙役的威胁,径直走到林秀娥身边。
一把紧紧抓住她被铁链锁住的手,目光坚定地看着她:
“秀娥,有我在!今天谁也带不走你!”
“你以为去了衙门,还能由得你分说?他们既然敢来抓你,就必然做好了,罗织罪名的准备!”
“到时候,各种大刑往上一套,白的也能说成黑的!你这细皮嫩肉,如何熬得住?”
他猛地转头,怒视两名衙役。
话语如同连珠炮般轰击过去:
“你们两个!口口声声说秀娥杀人,那我问你们,刘老根和王翠莲是怎么死的?”
“你们验尸了吗?死亡时间是什么时辰?凶器是什么?杀人动机又是什么?”
“还有!我们整个李家村,从村长到村民,没有任何人去镇上报案!”
“连秀娥自己,都是刚刚才知道公婆死了!”
“你们远在镇上,是怎么未卜先知,一大清早就精准地跑到我们村,直接闯入刘家,一口咬定是秀娥杀了人?”
张源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如同匕首般直刺要害:
“说!是谁让你们来的?!消息是谁提供给你们的?!难不成......这人就是你们杀的,所以才如此清楚?!”
这一连串的质问,逻辑清晰,句句在理,顿时让围观的村民炸开了锅。
“对啊!张仙人说得对!我们谁都没去报案!”
“秀娥丫头,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性子软得像面团,怎么可能杀人?”
“官差老爷,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总得有个说法吧?”
“该不会......真让源哥儿说中了?”
村民们议论纷纷,看向两名衙役的目光,充满了怀疑和愤怒。
两名衙役被张源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眼神闪烁,显然慌了神。
那横肉衙役强自镇定,色厉内荏地吼道:
“黄口小儿!牙尖嘴利!官爷办案,还需要向你汇报不成?”
“我们自然有~我们的消息来源!你再敢胡言乱语,污蔑官差,就是造反!”
他“唰”一下完全拔出腰刀,寒光闪闪,试图以此震慑张源:
“立刻跪下,双手抱头!你这刁民,我看你也有重大杀人嫌疑!一并锁了带回衙门!”
“跪下?锁我?”张源怒极反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嘲讽。
“就凭你们这两个狐假虎威、是非不分的蠢货?也配?”
话音未落。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
张源双手抓住林秀娥手腕上的铁链,双臂猛然发力!
“咔嚓!哐当!”
那精铁打造的锁链,竟被他硬生生从中拽断!
连接手腕的铁环,也被他徒手掰得扭曲变形,从林秀娥手腕上脱落!
紧接着,他又如法炮制,将林秀娥脚踝上的铁链也一并扯断,随手像扔垃圾一样,丢在那两名衙役脚下,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那断裂的铁链和扭曲的铁环。
又看看宛如天神下凡、傲然而立的张源,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徒手断铁链?掰铁环......
这......这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及!
“妖......妖怪啊!”
瘦高衙役吓得腿肚子转筋,声音都在发抖。
横肉衙役握刀的手也跟着颤抖,他指着张源,结结巴巴: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张源懒得理会他们的惊恐,护在林秀娥身前,声音如同从九幽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再问最后一遍!是谁——让你们来的?!”
他目光如电,扫视全场。
最后定格在人群中一个鬼鬼祟祟、用头巾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上。
那人见张源看来,身形一颤,下意识地就要往人群里缩。
村民们群情激愤,自发地将院子围得更紧,声援张源。
“仙人显灵了!源哥儿身上的仙人生气了!”
“对!仙人一怒,小小衙役算什么?衙门老爷来了也得跪!”
“支持张仙人!必须抓出幕后黑手!”
“......”
两名衙役被这阵势彻底吓破了胆,面对张源那如同实质的杀意,以及村民们愤怒的目光。
二人满是恐惧。
“说!我说!”
那瘦高衙役率先扛不住,抬手指向人群中那个试图躲藏的身影,尖声道:
“是......是她!赵金花!”
“是她天没亮,就跑到镇上衙门,说她女儿林秀娥谋杀公婆!”
“还......还塞给了我们班头银子,让我们务必尽快将人犯带回!”
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地聚焦在了那个裹着头巾的身影上!
赵金花!
林秀娥的亲生母亲!
“什么?是我娘?我娘告我杀人?”
林秀娥如遭雷击,俏脸上血色尽褪,满是无法置信的痛苦和绝望。
张源眼神一厉,身形速动,如同鬼魅般穿过人群,一把将那个试图逃跑的身影揪了出来,狠狠摔在院子中央,顺手扯下了她的头巾!
此刻她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眼神躲闪,不敢看任何人。
“赵金花!果然是你!”
张源声音冰冷。
“你一大早不在自己村里,跑到我们李家村来‘发现’你亲家死了?”
“还‘未卜先知’地断定是你女儿杀的?”
“更是‘心急如焚’地跑去镇上报案?”
张源每问一句,就逼近一步,强大的压迫感,让赵金花几乎窒息。
“说!人是不是你杀的?!”
“你先是嫌刘二牛碍事,和你的新亲家合谋害死了他!”
“现在又想来抢秀娥,发现老根叔和翠莲婶碍事儿...就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们也害了,再嫁祸给秀娥!是不是?!”
张源的推断合情合理,如同重锤般敲在每个人心上。
“不是我!不是我杀的!冤枉啊!”
赵金花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涕泪横流地尖叫道。
“我......我哪有那个胆子,杀人啊!”
“哦?不是你杀的?”张源蹲下身,目光锐利如鹰,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那你告诉我,是谁杀的?”
“你要是说不出来,或者敢有半句假话......”
张源的语气顿了顿,指向那两名面如土色的衙役。
“今天被这两位官差‘依法’带走,去衙门里吃杀威棒、滚钉板的人,可就是你了!”
“到时候,是黑是白,就由不得你分说了!想想那酷刑的滋味吧!”
赵金花顺着张源所指,看向两名衙役……
对方正用凶狠的目光瞪着她,仿佛随时会扑上来将她锁走。
她想到衙门里那些传闻中的恐怖刑罚,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是......是河口村的赵员外!是他!都是他指使的!”
赵金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不顾一切地嘶喊出来。
“是他听说,秀娥是十里八村的俏姑娘!来了兴致…便答应给我十两银子,让秀娥过去做妾!”
“刘二牛...是他派人用毒针射死的!他说刘家没了男人,秀娥成了寡妇,他就能名正言顺地弄到手......”
“谁知道......谁知道刘老根和王翠莲这两个老不死的,不放秀娥走......”
“赵员外担心夜长梦多,就......就又派了人。”
“连夜......连夜用同样的法子,把......把刘老根和王翠莲也......也弄死了......”
“并让我报案,咬死是秀娥杀的...然后,秀娥就是他的了,还得签卖身契,并终生对他感恩戴德...”
赵金花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将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
真相大白!
院内院外,一片哗然!
所有村民都愤怒了!
原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河口村那个为富不仁的赵员外!
而赵金花这个恶毒的母亲,为了钱财。
竟然伙同外人,害死女婿和亲家,还要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推向火坑!
“毒妇!赵金花你不是人!”
“畜生!那赵员外更是该千刀万剐!”
“打死她!为二牛和老根叔一家报仇!”
“......”
村民们义愤填膺,怒吼声震天动地,纷纷围拢上来,恨不得将赵金花生吞活剥。
两名衙役吓的脸色惨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逃跑。
张源看向两名衙役,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两位官爷,现在,还要抓秀娥吗?”
横肉衙役脸上肌肉抽搐,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讪讪地将刀归鞘,抱拳道:
“这......这个......是我们兄弟二人的失察,险些冤枉了好人......”
“既是如此,此案......此案还需从长计议。”
“我们......我们这就回去禀报知县大人!”
说罢,两人就想灰溜溜地离开这是非之地。
“站住!”
张源冷喝一声。
“我让你们走了吗?”
两名衙役身体一僵,停在原地,不敢再动。
“呃...张仙人,还有事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