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飞剑嗡鸣飞去,那些来不及反应的壮汉身上,几乎同一时间,都绽放出数量不等的璀璨血花。
鲜血溅射在李二媳妇脸上,吓得她哇哇大叫。
“剑修?”领头的壮汉提起裤子,捂着胳膊上的血洞,狠狠淬了一口痰,怒骂道:“你是哪家宗门的小子,报上名来,敢坏爷爷好事?”
“找死也不是你这么找的吧。”孙檀眼皮直跳,对于这些眼皮子浅到离谱的傻子,他真是感到头皮发麻。
骊珠洞天是什么地方,宗门费多大劲才能弄进来几个天之骄子到这里寻求机缘,你们这群仆从不过是来当替罪羊的,怎么就这么大胆子给主家找麻烦?
这真就属于狂到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而且孙檀打眼一看,眼前这三个壮汉绝对不是同一家宗门的。而且很明显,三人就是在当地作威作福,狐假虎威惯了,来骊珠洞天也分不清大小王。
或许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主子为什么带他们来骊珠洞天,或许他们根本不知道骊珠洞天这个地方意味着什么,代表着什么。
屁大点的靠山也能当回事,关键也许那靠山根本就把他们当棋子用,还上赶着找死,这就是眼皮子浅啊。
“就连宝瓶洲一洲执牛耳者的神皓宗宗主祁真,都让我们宗主三分,你有多大底气?”为首汉子怒骂道:“趁早滚蛋,别从这里误事。”
李柳神色如常,但已然抬手,她活了不知道多少个万年,漫长光阴岁月中,对于这种人李柳真不知道见过多少,随手灭了就行了。
孙檀压住李柳的纤纤玉手,他看了一眼李柳,轻轻摇头,他知道李柳身为远古天庭五至高神,如果此时出手,很容易被人盯上。
这种事,交给自己就行了。
噗嗤!
菩提飞剑蓦然折返,直接将领头人穿心而过,菩提飞剑在空中挽出一个优美剑花,又冲另外一人飞去。
当真做到了什么叫杀人不见血,李柳趁机跑到她娘亲面前,小心搀扶起她娘亲,然后捂着她娘亲的眼睛快速跑开。
“闺女,你爹呢?”李二媳妇瑟瑟发抖,紧紧抓着自己闺女的袖子,眼泪裹挟着鲜血滑落脸颊。
“没找到。”李柳贴心拉着自己母亲跑回家中,掏出手帕擦干净她脸上的血污,李柳除了对自家人颇有人性,对其余人都是神性。
“娘,没事了。”李柳将手帕藏在身后,抬手把手帕上的血渍清除,随后又贴心地给自己母亲擦了一把脸。
按理说干手帕怎么可能擦干净鲜血,就是擦了也该留点痕迹,可李柳手帕一过,血渍瞬间烟消云散,方才手帕上沾点血迹,也不过是李柳让自己母亲看不出端倪。
“那个年轻孩子呢?”李柳娘亲在孙檀刺透那些人胳膊的时候,就被吓得闭上了眼,鲜血糊她一脸,自然是想睁眼都不敢睁开,也就没看到孙檀杀那群人的场面。
“他把那群人吓唬走啦。”李柳轻轻抱着自己娘亲,宽慰道:“他肯定没事,那群人伤害不了他的。”
“闺女,我也没看清怎么回事。”李柳娘亲瞳孔震颤,结结巴巴的说道:“他怎么说了两句话,那些人就哗啦啦地流血了?”
“他用的小把戏。”李柳编了一个借口,随意糊弄着自己娘亲:“他说话的时候,偷偷拿弹弓打的那群人,想要把他们引来,您没看到。”
“这群小镇外面来的到底是什么人?”李柳母亲诧异道:“我看着就连咱们小镇那些大户人家都不敢惹。”
“就是一些做生意当官的。”李柳扶着自己母亲坐在床上,轻轻笑道:“没关系的娘亲,那些人也就只是仆从而已。”
“哎呀,你看娘这张嘴。”李柳母亲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还想再扇,李柳赶紧抱住她的娘亲,声音沙哑道:“娘,幸好没出事,你要打就打我吧。”
“你说那些当官的,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把咱们抓进大牢?”李柳母亲瑟瑟发抖道:“到时候把我抓进去没事,可别连累了你们姐弟两个还有你爹和那个小兄弟呀。”
李柳从娘亲怀里蹭了蹭,她真的不太会怎么哄人,只能说道:“放宽心娘亲,不会有那么大事的。”
“闺女呀,到时候要是有当官的来抓咱,就让你爹带着你们从窗户赶紧跑,叫上那个帮咱的小兄弟,能跑多远跑多远哈。”李柳娘亲抱住李柳,涕不成声。
“娘亲放心,爹厉害着呢。”李柳安慰道。
“就你爹那一棍子打不出两个屁的样子,有什么厉害的,自己老婆受欺负了,连个影子都看不到,老娘当年嫁给他,真是瞎了眼!”
一听李二的名字,李柳娘亲瞬间来劲,刚才的担心害怕也不见了,直愣愣破口大骂。
“李柳姑娘,事情都解决了。”
正当李柳娘亲骂得正起劲,门外忽然传出孙檀的声音,这一声可突然把李柳娘亲吓了一大跳,赶紧捂住嘴,死死拽着李柳,额头上已经满是汗珠。
她以为是那群壮汉的主人找上门来了,毕竟她一个凡夫俗子,耳朵肯定没那么灵光,孙檀的声音又不大,再者说以李柳娘亲现在心里担惊受怕的这个程度,不管外面出现啥风吹草动,她肯定都会被吓得半死。
“是那个帮咱的小兄弟。”李柳尽力安抚着她的娘亲,走出门外将孙檀迎了进来。
“恩人,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呀。”李柳娘亲看到孙檀纳头就拜,孙檀甚至不假思索,跪的相当行云流水,他跪在李柳娘亲面前,嘴角止不住颤抖:“不敢当,举手之劳而已,您这不是折煞我吗。”
“那些人怎么样了?”李柳娘亲战战兢兢地询问道。
“原来是一些生意人雇来拉苦力的,没轻没重没点数,我把他们吓唬一通,然后带到他们主家面前,主家也是懂事的,当即把他们好好训斥一顿,还拿了很多银两赔偿咱们呢。”孙檀掏出一袋鼓鼓囊囊的散碎银两,是从那些汉子尸体上搜刮来的。
看起来这些汉子也就这点地位了,身上连点神仙钱都不配拥有。
“那就好那就好。”李柳娘亲看向孙檀的眼神瞬间清明许多,她蓦然笑容满面,接过银两收起来,笑道:“小兄弟看上去也是新面孔,小镇外面来的?”
“嗯嗯。”孙檀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这不来此地混口饭吃。”
“有住的地方吗?”李柳母亲忽然问道。
还不等孙檀说话,李柳母亲又说:“如果暂时还没有,我们家还有几间多余房屋,你要是不嫌弃,就先住这里怎么样?”
孙檀大感意外地看了眼李柳娘亲,又看了眼李柳,他心中不由地笑出声,但脸上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在外面租借了一间房间,暂时还有住的地方。”
“租借干啥,让李柳给你收拾收拾,你把东西拿我家来就行。”李柳娘亲当即吩咐道:“李柳,好好照顾着点这位小兄弟。”
“娘,我知道啦。”李柳点点头,孙檀冲着李柳娘亲抱拳行了一礼,说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我还有一些东西需要去我租借的那个房间收拾,得等两天才能过来住。”
“没问题没问题,我让李柳给你收拾好,你想来随时来。”李柳母亲此刻已经是笑容满面,她目送着孙檀离开,心里不知打着什么主意。
“娘,你怎么了?”李柳有些不解的看着自己娘亲,因为她娘亲此刻正在用饶有兴趣的打量目光盯着李柳,让李柳好生奇怪。
“那个小兄弟虽说是个走江湖的,可长得又好看,做人做事还这么诚实,配我家姑娘确实配得上。”李柳娘亲频频点头,似乎很想让孙檀和李柳在一起。
其实在李柳娘亲心里,抛开救命之恩暂且不谈,就孙檀这相貌,和他有了钱财不昧着良心黑下来,李柳娘亲就觉得这个孩子行。
因为刚才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那些商人补偿自己银两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下,孙檀愿意拿出来给自己,李柳娘亲心里就大感意外且格外认同这孩子。
最最关键的是,这个孩子有事真的能向男人一样顶上去。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尤其是这次,情况这么危机,她自己的丈夫都找不到人,还是人家孙檀帮忙。就冲这一点,李柳娘亲觉得李柳跟着孙檀绝对吃不了苦。
拾金不昧,诚实有担当,长得还帅,还有救命之恩,怎么看都是好姑爷啊。
孙檀嘴角抑制不住的开心,他蹦蹦跳跳走在小镇的路上,随意找了家屠户的肉店,买了一块上好的五花肉,又走到路边集市买了一条渔翁刚钓上来的鱼,另外添加了几份新鲜带露水的蔬菜,欢快地往陈平安家走去。
“孙檀,你回来了?”孙檀敲了敲门,还没进去,就听到宁姚的声音在院房内响了起来。
孙檀推门而入,看到宁姚正在教陈平安那走桩立意的撼山拳,只不过宁姚是一气呵成,陈平安是东施效颦,让人情不自禁展颜一笑。
“我买了点肉和鱼,等会做顿饭吃。”孙檀微微一笑,陈平安此时也收了架势,走到孙檀面前笑道:“需要我打下手吗?”
“不用不用,你和宁姚练拳就行,等我做好饭喊你们吃。”孙檀拍了拍陈平安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道:“小平安,学不会不着急,天下没有不可成之事,都在这里呢。”
说着,孙檀指了指自己心头。
“受教。”陈平安蹩脚地行了一礼,宁姚冲着孙檀微微一笑,继续教陈平安撼山拳法。
孙檀做起饭来也是相当迅速,他先是将鱼煲汤,随后又将五花肉红烧,捎带手做了几道蔬菜,一顿丰盛的佳肴就上桌了。
不得不说,孙檀手艺极好,哪怕这样平淡的饭菜,依旧能做得飘香四溢,真正的老吃家都知道,越是平常菜肴,越能显现奇妙。
“好香啊。”宁姚都不禁鼻尖微动,偷偷咽了口唾液,仙人虽然乘风饮露,可以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但对于这种世间纯净的凡俗红尘气味也毫无抵抗力。
更别说陈平安了,小平安从小苦到大,哪里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也就偶尔路过别人家门口的时候闻一闻味道。
“快吃饭啦。”孙檀脖颈上搭着毛巾,他擦着汗,流露着朴素的面容:“饭菜已经做好,就等你们两个来吃啦。”
这一幕,不禁让宁姚和陈平安同时恍惚了起来,陈平安想到自己很小的时候,那时候自己父亲和娘亲还没有离开,他经常坐在自家门口等着父亲回来,然后和父亲一起进家门,那时候母亲就会喊一声,吃饭啦。
宁姚也莫外如是,甚至更加深刻。
两人都情不自禁地红了眼眶,他们偷偷摸了摸眼泪,笑颜逐开。
三人围着桌子做好,孙檀拿起筷子贴心给宁姚夹了第一块肉,喂到宁姚嘴边,宁姚并没有拒绝,而是笑眯眯地用嘴唇衔住,缓缓吃进嘴里,宁姚一对如远山黛的眉毛瞬间舒展,不断品味着美食,甚至没时间评价了。
陈平安手里拿着筷子,有点不敢下嘴。
这顿饭他什么也没有付出,说真的,以陈平安现在的性格,他不太敢吃。
孙檀就像是个贴心的大家长,他端起碗给陈平安盛了一大碗鱼汤,顺势摸了摸陈平安的脑袋,笑道:“平安,吃啊,不吃饱哪来的力气练拳。”
“嗯嗯。”陈平安久违地露出笑容,他低下头仔细喝着鱼汤,只感觉长这么大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鱼汤,他小心吞咽着,几乎要把舌头都咽下去了。
喝着喝着,少年有些看不清眼前的鱼汤。
孙檀看着两人吃得这么开心,只是发自内心的笑容,能让他们两个感受到幸福,孙檀心里也感觉暖洋洋的。
“吆,陈平安,你发达了?”屋外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打破屋内的恬静,孙檀抬头望去,才看清那个不速之客到底是何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