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东接道:“父母大仇不共戴天,纵他是朝廷命官,也要取他命来。”
胡鹤简一旁赞道:“诶,这才是个好儿郎!你前去报仇时,胡三伯陪你同去。”
“东儿誓要手刃此贼,报仇之事就不劳烦胡三伯了。”
“等逮到那黄杂毛,待俺先剁下他一条胳膊,你再取他狗命。这样一来,你报父母大仇,俺解断臂大恨,岂不一举两得?”
“哦,如此也好!”伍东欣然应允。
忽听古北北又道:“杀他之前,当要问得出那蒙面怪人姓甚名谁。”
胡鹤简一拍脑门,说道:“确该这般,只有黄杂毛知晓那蒙面老贼是何人。东儿,记得要先问后杀。”伍东点头记下。
彭鹤林见二人一说一答,倒似杀黄成子如探囊取物一般,便道:“黄成子是皇宫侍卫,岂能容你二人这般轻易得手,报仇大事且不可鲁莽。”
胡鹤简说道:“皇宫也无非就比这冲佑观阔气一些罢了,又不是龙潭虎穴,何需思前怕后,闯将进去杀他个痛快便是。”
彭鹤林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这胡三伯就是如此性情,这些年要不是师傅有言在先,嘱我门人不许擅行报仇之事,恐怕我这个掌门师兄是拦他不住的,早去皇宫寻仇去了。”
胡鹤简双眼圆瞪,说道:“当今世上,能叫俺听话的人,除了师傅,便是师兄你了,你说的话,俺素来服从。”说罢,嘴角一抿,倒似受到天大委屈一般,不再说话。
彭鹤林见状,苦笑一番,转回话锋,又道:“整件事中,尚有一人至今身份不明。”
古北北接道:“晚辈猜得不错的话,此人可是伍大侠的朋友,夜入行宫之人?”
“姑娘聪慧过人!”
彭鹤林赞罢,接着又道:“当时夜入行宫实为两伙人,伍弟的朋友一行两人,另有两人先行潜入。此二人盗得洛图遭侍卫围攻,一人中箭后自尽,后来听说擒住一人,被大理寺处死,朝廷对此事封锁甚严,至今仍不知这两伙人的来历。”
罗鹤大一旁说道:“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只要留心探听,迟早会知晓这四人来历。”
众人点头称是,古北北又道:“这二人夜入行宫,只怕不只是为了一幅画吧?”
彭鹤林摇头道:“这个……难说。不过,据贫道所知,洛图非是寻常画卷,乃晋朝顾恺之所画,实为画中圣品,与晋朝王大令所书《洛神赋》,加上青釭剑,三者合称‘洛河三宝’。”
伍东闻听青釭剑,不由想到赵芷笙曾说过此剑为天下神器,只是不知为何与画、赋并在一处,合称三宝,不禁脱口问道:“这三者为何合称三宝?”
“东儿问得好!呃……要想知道这其中缘故,先要知道这《洛神赋》是曹值所撰。曹植乃曹孟德的儿子,而青釭剑是曹孟德的佩剑,后赐于曹植。曹孟德故去后,一次曹植在返回封地途中,洛河岸边写下《洛神赋》。既然画作、法书、宝剑均与曹植有关,三者合称‘洛河三宝’,也就不足为怪了。”
在场诸人听过“洛河三宝”之名,却多半只知其名而不知是哪三样宝物,闻听彭鹤林所言,方知三宝却有这般关联。
古北北点头说道:“如此宝物,就怪不得有人行此大险,入宫偷盗。”
“前朝宝物,当是价值连城。不过,三宝能让世人垂涎三尺,动心之处又与一个传说有关。”
古北北奇道:“噢?晚辈愿闻其详。”
“至今洛河岸边百姓相传,倘若三宝聚齐,洛河边上祭祷一番,可求得洛神显圣。”
彭鹤林说罢,众人不由面面相觑。
过了半晌,古北北才一脸向往之色说道:“曹植故去怕有五百年了,这个传说若是灵验,当真是惊世骇俗之事。”
“眼下三宝中的《洛神赋图》与青釭剑藏在皇宫之内,王大令所书《洛神赋》下落不明,故而这个传说是真是假,实无法验证。”
“就是说三宝从未同聚洛河?”
“不错!”
古北北闻言,想得片刻,忽道:“晚辈还有一事不明,既然三宝中的二宝已是皇家之物,寻常之人纵便偷盗得手,也不能示之以人,更不消说公然现宝于洛河岸边了。”
“嗯……”
彭鹤林点头说道:“姑娘言之有理,这等神物,倘若偷藏身边,说不准何时便会引来杀身之祸。”
“晚辈大胆推想,当年盗图的人极有可能藏有王大令所书洛神赋。诸位想想,只有藏有此书作,能让三宝齐聚洛河,才值得冒杀身之祸入宫行盗,真能令洛神显圣,纵便身死亦是值了。”
见众人皆自点头,古北北接着又道:“还有一种可能,盗图之人背后是一股强大势力,这股势力大到可以对抗朝廷,至少不惧怕朝廷,只有这类人,才有盗宝本事,才有藏宝本事。”
此语一出,一直未说话的陈鹤默说道:“古姑娘说得很是在理,天下之大,王大令的洛神赋落在何人之手确是无人知晓。不过,说到能与朝廷对抗的势力,民间自古未有,要说当今朝廷中,怕只有秀王有这等势力。”
彭鹤林摇头说道:“秀王尽心辅佐官家,心系社稷安危,其忠义天下人有目共睹,贫道倒是不信他能做下此等背德犯上之事。”
古北北闻言不由点头,之后似有所思,未再言语。
见众人皆不说话,彭鹤林便道:“东儿与古姑娘行路辛苦,先自歇息去吧,余事明日再谈不迟。”
不待伍东说话,胡鹤简跳起说道:“走吧,随俺寻个歇处。”拉起伍东的手向外便走,古北北忙跟了上去。
胡鹤简带着二人七转八拐穿过配殿,来到后观,随即让小道士在他的丹室旁清扫两处房间供二人居住。
伍东方进房间,尚未坐稳,便听胡鹤简在门外叫道:“东儿,你且歇息,三伯可要到斋房解馋去了。”待伍东探身门外,早已不见人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