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的第十二道征兵令已经下来了,听说每一卷都有刘策的名字,如果限时没有报到,官府就会一层层追查下来。”
“算这狗东西运气好,今天就暂时打到这里吧,留他一条狗命。”
“反正,去当兵也是死路一条,北边的叛军闹得正厉害,新兵上去,就只有充当肉盾的份儿,到时候一样没命回来,杨蓉,最后还是老子的。”
……
……
迷迷糊糊之中,刘策只觉得浑身疼痛,像是骨头要散架了一般。
耳畔传来温柔带着哭腔的女子声音:“策哥,策哥,你千万不要有事,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
刘策猛然睁开双眼,眼前一幕,让他如坠冰窖。
老旧的房梁,斑驳的土墙,自己正身处一张破床上,身畔,是一名穿着粗布麻衣,十七八岁,模样清秀中带着几分消瘦的少女。
尽管身材瘦弱,但质地粗劣的衣裳,却遮挡不住其胸前壮硕风光。
这衣裳虽然看着不咋样,但质量……还真不一般,都这样还没撑破。
正这样想着,一滴清泪便滴在了他的脸上。
“策哥,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呜呜……”
刘策揉了揉额头。
“等等,美女你是……我们认识吗?我不是正在金三角执行任务?这特么给我干哪儿来了?”
少女愣住了,随即一脸惊恐:“策哥,你……你该不会被李三他们给揍傻了?我你都不认识了?你未婚妻啊,杨蓉。”
杨蓉?
听到这两个字,刘策脑子里嗡的一声。
一幕幕画面,迅速在记忆中汇聚成一条长河。
“我告非,这特么是穿越了?”
……
大梁王朝,凤仙郡,小泽乡。
乱世纷争,群雄四起。
朝廷为镇压叛乱,紧急发布征兵令,十二卷军书,卷卷有前身名。
都征秀才去当兵了,显然,已经到了十万火急的时候。
面前少女,从小与前身指腹为婚,若是身在盛世,倒也能成为一对佳偶,无奈,生逢此世。
杨蓉是乡里的村花,自然被不少纨绔子弟惦记,一来二去,前身便遭受了无妄之灾,被乡里的大户,李家大少惦记上,在半路埋伏,打了一个半死不活……
嗯?准确来讲,是活生生打死了。
要不然,也不会有自己的穿越。
为了一个婆娘光天化日之下伤天害命……
“这狗日的世道……”
门口突然传来一个颤抖的老人声音:“你这个小王八蛋,自己蠢还怪世道,别人找你麻烦,你不会躲啊,还上杆子往上凑,被人打死也是你活该。”
一位头发花白相间,如同鸡窝一般,拄着拐杖的龅牙老汉背着手气急败坏的走了进来。
来到床前之后,二话不说就是一巴掌扇了过来。
少女惊呼一声:“呀……”
说时迟那时快,刘策本能一个鲤鱼打挺躲过这一巴掌,没好气的骂道:“老家伙,我认识你吗你就动手,你以为你是我爹……”
刚说到一个爹字,刘策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面前这颤颤巍巍的家伙,还真是自己的“爹。”
刘老汉,一个老实巴交了半辈子的男人。
也可以说是“懦弱。”
以前,前身是刘老汉的骄傲,凭着儿子秀才的身份,也能在乡里说的上话,但自从北边的“义军”起事之后,王朝大乱,秀才这个身份,也逐渐失去原本应有的地位。
刘老汉好不容易直起来的腰,也终于在那之后,彻底的弯了下去,见谁都客客气气,低眉顺眼。
“小王八蛋,老子打你,你还敢躲?居然还骂我老家伙,老子看你是书读傻了,活腻歪了,看我不收拾你……”
说着,已经抄起了一条破板凳。
“刘伯伯,别打了。”
千钧一发时刻,少女伸出双手拦在了刘老汉身前。
“策哥肯定也是被逼无奈,李三他们那帮人的尿性你又不是不知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辈子,他们……他们就算没有这次,也会有下次的。”
说着,少女眼神之中,已是一片黯然,带着些许伤悲。
“说到底,都是因为我……”
刘老汉拿着板凳的手在空中僵硬半天后,最终无力的垂了下来。
“唉……造孽……”
他浓重的叹了一口气。
“小兔崽子,难道你就没有想过,等你入伍之后,蓉儿……早晚也是别人的,何苦为了一口气,被人打个半死不活,要不是刚好有人路过用牛车给你拉回来,你现在,早就进了野狗的肚子里。”
“我和你哥哥嫂子,就算想给你收尸……也没机会。”
这一刻,刘老汉语气中,带着无穷无尽的悲凉。
刘策还有一个亲哥哥,娶了乡里的媳妇儿,成家之后便分了出去。
单独过日子之后,便很少再见面。
这也使得,这几年,差不多都是父子二人相依为命。
记忆中,大哥刘甬也遗传了刘老汉的性格,软弱,老实巴交。
自己那个嫂子,倒是格外凶悍,吵起架来,罕逢敌手,能骂一个时辰不带重复的。
王晋说着,嘴角突然泛起一丝冷笑。
“想要分银子是吧?等你们上了黄泉路,我再慢慢烧给你们,至于我面前这些银子,你们就别指望了。”
王晋突然挥手大喝:“弓手,放箭……”
徭役们个个大惊失色,还没来得及骂出口,便听见营地两旁的密林之中,传来一阵细细碎碎。
只是,却并不见有任何箭矢射出。
王晋眉头紧皱,再度大喝道:“都他妈还愣着干什么?没看见我都在打手势了吗?瞎了眼是不是?”
树林之中,一声冷笑传来。
“狗东西,别乱吠了,你们的那些走狗,已经被我们解决了。”
月光之下,小道之上,浩浩荡荡走来一大群人。
待到看清楚领头官差面容时候,王晋不复之前镇定,惊恐不已。
“曹……曹申,你们……你们六里亭想干什么?敢动粮草护卫,你们想造反不成?”
那二三十名埋伏的护卫,已经被五花大绑。
此刻,六里亭的弟兄们,也都已经得知实情,个个义愤填膺,怒不可遏,叫骂之声,不绝于耳。
“都给我闭嘴。”
情况有变,刘甬不得不硬着头皮从营帐之内走出。
“曹申,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
“还有赵汉……”
刘甬看向六里亭中,一名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此人正是六里亭的亭长。
在得知粮草那边出现变故之后,他便听了杨峥和曹申的话,带领弟兄们飞快赶路,查看情况。
当亲眼目睹刘甬竟然想杀人害命之后,这位出了名的老实男人,也已经是气的浑身颤抖。
“刘大人,该解释的人是你才对。”
刘甬眼神流露出些许慌乱:“解释?本大人有什么可解释的,事实就是本大人为了日程考虑,将粮草换成了银子,准备分发下去,而这群暴民,他们竟然想进来抢……”
“按照大梁律法,一律当处死。”
大阳亭的徭役们连忙为自己辩解。
“绝对没有这回事情。”
“这狗东西冤枉我们,我们只不过是想拿到我们应有的……”
这名徭役话音未落,刘甬便已经抽刀,捅进了其胸膛。
事已至此,他不得不铤而走险,以雷霆手段将这群暴民压制住,否则,他这个徭役长,将只能任人拿捏宰割。
那名徭役眼睁睁看着自己胸腔鲜血飙出,满是不可置信的倒在地上。
“嗡……”
营地一片哗然。
“都给我看清楚了,这就是想抢粮的下场。”
眼见这招奏效,刘甬冷笑不已。
“本大人是官府钦定的徭役长,有权随时处死叛逆的暴民,还有谁想跟这家伙一个下场的,尽管上来试试,在这里,老子的话,比皇帝的话都管用。”
“谁敢动老子一下,那就是以下犯上,只能去见阎王……”
营地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不料,下一刻便有一道人影冲出,一闷棍朝刘甬后脑勺砸了下去。
杨峥狞笑道:“我可去你妈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