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尔子爵看着这“爷慈孙孝”的一幕,只觉得太阳穴一阵抽痛,忍不住抬手扶额。
他原本还想着借这件事,在联盟的谈判中占据主动位置。
可若是这位水魔兽出手,别说暗地里联盟了,恐怕第二天王国里就会传出“贝尔亲王遇刺身亡”的惊天消息。
“法瑞恩叔叔。”霍尔子爵连忙开口,语气放得极低,“您先别冲动,此事关系到联盟......”
“你闭嘴,伯克利。”
水魔兽法瑞恩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甚至连眼神都懒得给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子爵大人,语气冰冷得像深海中的寒流:
“你应该祈祷今天小露西亚没有受到实质伤害,要是因为你那破联盟,让我的小露西亚受了半点委屈,老子第一个抽你。”
霍尔子爵额头瞬间冒出冷汗,连连点头。
“法瑞恩叔叔息怒,这件事……我一定会处理妥当。”
面对这位庇佑霍尔家族百余年的水魔兽,他连一个“不”字,都不敢说出口。
像这种从古老年间活下来的超凡物种,之所以现在还能客客气气站在你面前,绝大一部分原因是对露西亚的溺爱,而并非互惠互利的条件。
“对了,缇娜呢?”
霍尔子爵看着趴在水魔兽怀里撒娇的露西亚,忽然发现一件事,原本一直站在旁边的贴身女仆不见了。
......
密林草原。
与王都、新德里城、奥林城那样灯火通明的城市不同,这里是真正的荒野地带。
道路两侧一片漆黑,没有路灯,只有马车前方摇曳的煤油灯,勉强照亮一小片前行的路。
贝尔亲王那支冗长而奢华的车队,正缓慢穿行在密林与草原交错的地带。
队伍中央,一辆装饰华丽的双人马车内。
一个身披金黄色链甲的胖子,正毫无节制地往嘴里塞着烤肉,油脂顺着下巴往下淌,沾满了衣襟。
“父亲,你知道吗?”
达尼克一边嚼着肉,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露西亚小姐真的太漂亮了,今天我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都怪那个该死的女仆,偏偏在关键时候闯进来。”
“达尼克,住嘴。”
贝尔亲王靠在马车的软椅上,他掀起车窗一角,望着外面漆黑无垠的草原,语气中透着隐隐的烦躁。
“你今天太冲动了,”他低声说道,“差一点就坏了我的大事。”
“有那么严重吗?”
达尼克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父亲您可是亲王,他们不过是个小小的子爵,连侯爵都算不上。”
一想到露西亚白皙的脸庞与柔美的身段,达尼克那张肥胖的脸上,立刻浮现出毫不掩饰的淫邪神情。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油腻发亮的厚嘴唇,语气放肆道:
“要我说,霍尔那个老东西,就该把女儿乖乖送到本少爷床上来,让我好好享用。”
贝尔亲王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你以为他是普通的子爵?”
“难道他还有其他背景?”
贝尔亲王冷哼一声,放下手中车帘,语气低沉道:
“新德里城是王国的咽喉重地,而霍尔子爵手里握着先皇的征召调令,效忠于他的骑士数量早就超过了普通侯爵,甚至直逼公爵。”
“这么多?”
达尼克一愣,终于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拉拢他、与他联盟?”
他轻叹一口气,语气变得更加沉重:
“露西亚是霍尔子爵的掌上明珠,你今天的举动无疑触到了他的逆鳞,这场联盟恐怕没那么好谈了。至少在某些条件上,我们必须得让步。”
“抱歉,父亲。”
达尼克收敛了几分嚣张,低声说道,“我不知道其中还有这些利害关系。”
“算了,事已至此。”
贝尔亲王摆了摆手,“实在不行就提出联姻,再额外送他一座城池,他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选。到头来露西亚依旧会是你的人。”
“多谢父亲成全。”
达尼克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笑容再次变得猥琐起来。
“话说今天那个女仆也不错,脸蛋成熟,身材也是不可多得的丰腴,正合我的胃口。”
马车内,烛火微微晃动。
达尼克那张满是肥肉的脸庞,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愈发扭曲淫荡。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将露西亚与那名贴身女仆,一同拖入床榻,用自己最擅长、最变态的手段调教她们屈服,直到像城堡地牢里的那些其她女人一样,彻底沦为只属于他的禁脔。
想着想着,达尼克莫名觉得脖子一阵发冷。
他下意识抬起手,去拉动窗帘,想把自己这一侧的窗户关上。
就在这一瞬间。
他的脑海里,突兀地浮现出一幅画面。
画面中,一个如同西瓜般大小的黑影从上方坠落,直直砸进了自己的怀里。
达尼克还来不及思考,下一秒,他的视野里真的有一道黑影逼近。
借着马车两侧悬挂的煤油灯,他终于看清了那是什么。
是一把匕首。
刀锋狭长,刀口还挂着细细的血线。
在那光滑的金属表面上,他仿佛看见了一道成熟女人的身影,在黑暗中一闪而逝。
太快了。
快到极致。
即便他已经成为骑士,目力与反应远超常人,也完全捕捉不到那道身影的轨迹。
毫无疑问,那是某种高阶的身法战技。
“父、父亲……我刚才看见了一个女人......”
达尼克转过头,刚想开口,却看见了父亲那张一向沉稳威严的面孔,此刻扭曲到狰狞,双眼死死睁大,仿佛正在直视着某种无法言喻的恐怖。
达尼克还想再说什么。
下一瞬,一阵强烈的天旋地转猛然袭来。
马车仿佛在倾斜,世界在旋转。
他手中抓着的烤肉翻滚着飞出了视线。
头……好晕……
在意识彻底坠入黑暗之前,达尼克看见了一个令他永生难忘的画面。
自己那肥胖的身躯,正软塌塌地倒下。
苍白的颈椎骨刺破皮肉,从脖颈处顶起。
再往上什么都没有了。
只剩下一道光滑、整齐的切口。
鲜血如喷泉般从断口处汹涌而出,很快在马车地板上汇聚成一滩温热的血泊。
他双眼翻白,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夹杂着血液的碎肉从嘴角缓缓滴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