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察觉到什么不对劲,而是被旁边何雨柱吵醒的。
赵文涛本以为他就够厉害了,没想到何雨柱比他还勇猛。
这呼噜打的,那是真睡不着啊。
怪不得这小子晚上倒头就睡。
两个打呼噜的人,谁先睡着谁就赢啊。
现在他才知道,冯添一个人睡的决定,有多明智,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他一定长个心眼!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又感觉到有人轻轻推他。
“文涛,醒醒!”
赵文涛下意识坐起来,往旁边一看,何雨柱正睡得震天响,香着呢。
喊他的是冯添。
“哎哟添哥,我好容易眯一会,你怎么给我干醒了?”
赵文涛揉着眼睛,心中的怨气重得可以拍恐怖片。
冯添没好气道:“还睡呢,不知道今晚干啥嘛?”
一听这个,赵文涛立刻清醒过来:“咋了,有情况?”
冯添点点头道:“我刚听到有动静,一直盯着,建东叮嘱的那家人,有个老太太和小孩去了趟公厕。”
“嗨,人家小娃尿急,喊大人起来陪着上个厕所有什么,你这是瞎操心。”
“可我刚看得清楚,回来的时候就只有那老太太,没有小孩。”
赵文涛猛地一个激灵,只觉得后背一阵刺骨寒意涌起,泛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添哥,你别吓我,你知道我最怕这个了,会不会是你看错了啊。”
看着赵文涛那副畏畏缩缩的鸟样,冯添忍不住给他一拳:“你小人书看多了吧,谁有工夫吓唬你!
我是说那个小孩,会不会去地窖了?”
“哦对,建东说过,那家小孩喜欢偷别人东西!”
赵文涛一拍脑袋便准备叫醒何雨柱,却被冯添一把拦住。
赵文涛不解地问道:“不是说好了有动静先通知大家吗?”
冯添摇摇头:“白天你也看见了,这是个拎不清的人,和那家人不清不白,把他喊醒指不定多什么事呢,就咱俩,去找建东!”
“这不好吧,回头他醒了知道咱不叫他,不得埋怨咱们?”
“就说喊他了,喊不醒,你看他呼噜打的,睡得香着呢,哪有一点能叫醒的意思。”
“这理由好,小添子,你可真奸诈。”
“行了行了别贫了,抓紧时间。”
冯添语气中的怨气满的快要溢出来,不用想,也被何雨柱的呼噜声折磨的不轻,赵文涛心里顿时平衡许多。
为了不惊动别人,两人没敢开灯,摸着黑穿上衣服。
也就是夏天衣服少,要换成冬天还真没那么容易。
轻手轻脚来到杨建东家门口,事先说好的留着门,两人直接推门进去来到杨建东睡觉的房间。
还想着用什么力道叫醒杨建东,结果一推开门,就见杨建东两眼瞪得老大。
赵文涛吓了一跳,险些没喊出声来。
“建东,你没睡啊?”
“没呢,我说的那家小孩正在地窖门口打转呢。”
两人闻言连忙凑到窗口,从这里看出去,刚好能看到地窖。
此时月亮高悬,视野还算清楚,一个矮小的人影正在地窖门口徘徊,不是棒梗又是谁。
大院住户用地窖储存食物由来已久,一般各家各户都有自己的地窖,都不大,三四米顶天了。
从地上挖个两米多深,直上直下用门板封顶,用的时候搭着上下。
这样的地窖储冬菜的时候最好用,最下面放土豆,盖上木板,上面再放大白菜之类耐冻的菜,能吃到第二年去。
四合院的地窖不一样。
是之前一个卖冰的造的冰窖,冰贩每年寒冬腊月从河里挖冰运回冰窖,存到来年炎夏卖给商贩或大户。
而解放后冰窖也就荒废了,到现在成为全院公用的地窖。
规模很大,而且保鲜效果也比普通人自建的地窖要好不少,所以院里人都喜欢把东西存在这里。
入口也不止是一个简单的木板封着了事。
建造的时候弄了个一半地下一半地上的小门,用红砖垒成,推门进去是一道斜向下的坡。
底下空间极大,用大腿粗细的木头加固。
由于是全院公用,所以地窖一般不上锁。
只用一根木头当作门闩,设置在外边,门开着别人就知道里面有人,此时拦着棒梗的便是这个。
这道门已经用了好些年头,本来就重,加上棒梗这时候才五六岁,更难打开。
也难为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乌漆嘛黑的摆弄这个,还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生怕惊动了院里的人。
在杨建东几人的注视下,棒梗就像是勤劳的蚂蚁一般,一点一点搬动着门闩。
整个过程足有四五分钟,看得赵文涛也不禁感叹:这小孩是个人物!
也是,寻常孩子哪有这种耐性!
眼看着门要被打开,赵文涛问道:“建东,现在咋办?现在出去抓现行吗?”
杨建东摇摇头:“咱们几个对付大男人还行,对上小屁孩那真是畏手畏脚,别到时候他又伤到哪里,那就有罪受了。
我看,那贾张氏就是这么打算,才自己把风让小孩动手,这事咱们不能动手。”
赵文涛有些着急:“那咋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小子偷东西吧?”
“放心,我有办法对付他。”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在卖什么关子。
而杨建东则是看向刘桂芳和杨海丽休息的房间。
几分钟后,杨海丽被刘桂芳从床上拉起来,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
“所以你的任务就是等棒梗从地窖里出来之后,把他按在地上痛扁一顿,知道吗?”
“知道了……”
眼见杨海丽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杨建东状若无意地说道:“这次的活如果能顺利完成的话,你哥我少说也能挣个三块钱,这些钱买点什么好呢?”
“买烤鸭吧,我想吃烤鸭!”
杨海丽瞬间满血复活,嘴里喋喋不休:“我有个同班同学就吃过烤鸭,她说烤鸭的皮是脆的,又油又香,可好吃了。
哥,你挣了钱带我吃一回烤鸭吧。”
一提到吃的,杨海丽便精神百倍。
这副小馋猫的样子让赵文涛乐不可支,拍着胸口道:“不就吃一次烤鸭么,你放心,你哥不带我带你!
怎么样,文涛哥对你好吧?”
杨海丽忍不住欢呼起来,杨建东好意提醒她小声点,被刘桂芳听到可就没戏了。
闻言杨海丽声音立刻小了几个度,小声说了句:“谢谢文涛哥。”
身为家中老幺,赵文涛平时都是只有叫别人哥的份,今天头一回被别人叫哥,还是个机灵的小姑娘,顿时眉开眼笑。
杨建东则是再三叮嘱,让杨海丽动手的时候冲着肉厚的地方来。
至于杨海丽打不打得过,他是完全不担心的。
女孩本来发育就更早,杨海丽还比棒梗大好几岁,再加上敌明我暗打先手,手拿把掐啊。
杨海丽本就是假小子的性格,一拍胸口示意一切交给她,而后便一路小跑绕到月亮门后躲了起来。
赵文涛一看更开心了:“这小丫头还挺聪明,知道打伏击,长大了估计跟添哥你一样,满肚子都是心眼。”
“你懂什么,那叫谋定而后动!”
“是是是,我又没说不好。”
这边几人一边斗嘴一边注意外面情况,而另一边棒梗已经打开了地窖门,悄悄摸进去了。
作为家中长子,也是唯一的男孩,棒梗无疑是贾家人的心头肉。
平时有什么好吃好喝都是紧着他,就连贾东旭也要往后排。
然而这年头,平常人家又能有什么好吃食?
最多沾点油花,小孩子更是有块红糖就跟过年一样。
所以下午何雨柱那一锅卤肉的威力,远比想的要厉害。
大人闻了都受不了,更何况小孩子。
棒梗早就馋得流口水,在家里嚷嚷着要吃。
只可惜贾家只有贾东旭一人有工资,贾张氏和秦淮茹都只能靠在街道办接点做衣服之类的小活整点零花钱。
日子过得紧巴巴,饿是饿不着,但想吃好也不可能。
自然没办法满足棒梗的需求了。
乞求秦淮茹无果,棒梗又将目光投向贾张氏。
换平时贾张氏还能厚着脸皮跟何雨柱讨上一点,看在秦淮茹的面子上何雨柱一般也不会拒绝。
然而这回刚把人家得罪了个彻彻底底,即便是贾张氏这样不讲理的人,也没脸上门讨要。
咋办呢?
贾张氏想到了让棒梗偷偷拿一点。
没错,晚上这出是贾张氏的主意。
在她看来,大人动手那就是偷,被发现风险太大。
小孩子贪嘴拿上一点,算不得什么,有她在一旁望风,不会出什么事,就算被发现了,一个小孩还想咋?
只是一个孩子啊!
于是贾张氏半夜偷偷叫醒棒梗,怕他关键时刻胆小尿裤子,还十分贴心地带着上了趟厕所,之后让棒梗去偷东西,她在一旁盯着何雨柱。
至于为什么盯着何雨柱,是因为地窖就在何雨柱的三间正房后面。
有什么动静何雨柱发现的概率最大。
贾张氏怎么也没想到,有人能预判到她会偷东西,半夜不睡觉换着班地盯梢。
更想不到冯添为了不节外生枝,刻意没有叫醒何雨柱。
此时她还蹲在墙角,安心地听着何雨柱打呼噜呢!
棒梗自然不会知道这些,此时他闻着味便来到杨建东几人存放卤肉的地方。
看着那油汪汪的大肘子和猪耳朵,棒梗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随后挑了一个小点的肘子,先是狠狠咬了一口,随后便盛在贾张氏给他的碗里。
装好后往怀里一揣,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地窖。
来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会儿做了亏心事,棒梗只觉得背后好像有人在看他,心里直发慌。
连地窖门也顾不上关,一股脑地只管往家里跑。
刚过月亮门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摔倒在地,怀里的碗也飞了出去,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哪个倒霉孩子又【表情】我们家玻璃了?别让我逮着了!”
这是刘海中的声音,睡得迷迷糊糊猛地听见碗摔碎的声音,还以为有人砸他家玻璃。
眼见有人出声,也亮了灯,棒梗有点急了。
手脚并用就想爬起来,结果被杨海丽一脚撂翻,直接压在他身上,紧接着便大声喊:
“来人啊,有贼偷东西!”
一听这个,棒梗奋力挣扎想要逃脱。
然而毕竟还是个小孩子,没多大力气,趴在地上跟个区似的左右蠕动,愣是没能爬起来。
杨海丽也是一边喊,一边往他身上招呼。
瞄准的全是屁股、大腿之类肉厚的地方,打得棒梗哭爹喊娘,实际上连个皮肉伤都没有。
论力气棒梗比不上杨海丽,可要论声音,杨海丽就逊色太多了。
没过换声期的男孩声音有多尖锐,只能说照顾过孩子的都知道,说一句能把房顶掀翻那是一点也不过分。
再加上男孩体力强,气足。
棒梗这一喊起来,整个院里都能听得见。
要只是谁家玻璃被砸了,估计绝大多数人听见了也当没听见。
毕竟第二天都还有班要上呢,哪有闲工夫管这事。
但有贼就不一样了,说不定偷得谁家!
当即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声音也嘈杂了起来。
这会杨海丽打累了,棒梗也哭累了,就这么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很快便有第一个人来,不是别人,正是贾张氏。
事情变化太快,贾张氏措手不及。
前一秒她还听着何雨柱有节奏的呼噜声正有些迷瞪呢,后一秒就听见她的宝贝孙子杀猪似的哭喊。
紧接着便是杨海丽的喊声和院里人的嘈杂。
贾张氏顿感不妙。
才刚在院里露了回脸,刚说要消停点,这要是被抓着现行,那他们贾家还怎么在院子里立足呢。
贾张氏第一时间跑来,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搅浑了水,绝不能让偷东西的名头安在自家孙子身上!
对于无理取闹这种事,贾张氏自认有几分心得。
心底更是庆幸之前留了一手。
结果到地方一看,自家宝贝孙子被死死压在地上动弹不得,脸上蹭得满是土,眼泪流过冲出一道道污痕,看着十分狼狈。
这副惨样看得贾张氏那个心疼啊,连忙冲上前想要将自家孙子解救出来。
可凑近一看,按着棒梗的是杨海丽。
这下难办了。
别看贾张氏平时胡搅蛮缠,好像天不怕地不怕,实际上她心里清楚得很,知道什么样的人能招惹,什么样的人不能招惹。
在她看来最好拿捏的人,不是何雨柱,也不是秦淮茹,而是易中海。
因为易中海好面子,拉不下脸和她较真。
最不好招惹的就是小孩了。
她胡搅蛮缠靠的是倚老卖老,自己处于弱小一方的地位。
而小孩比她更弱小,胡搅蛮缠这一套就不好用了。
甚至有个什么磕碰,别人一生气揍她一顿,也没人会为她说话。
谁让她欺负小孩呢!
往常这一招都是她用来对付别人的,可这回被她自己遇上了,贾张氏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