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他娘的别慌!”
张厉一声断喝,同时他手中的长刀猛地一挥。
刀气纵横间,他硬生生将几个已经被吓破了胆、想要四散逃窜的手下给逼了回来。
“大哥!这小子恐怕早有预谋啊!”
一名心腹脸色煞白,凑到张厉身边道:
“这动静太大了,不像是普通的雪崩!
不行咱们赶紧撤吧!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别为了一个陈望把兄弟们都搭进去!”
张厉闻言,满是横肉的脸扭曲得如同恶鬼。
“妈的!终日打雁,今天却被小鸡雏啄了眼!”
他在心中怒骂,心中恨不得把陈望生吞活剥了。
但眼下形势不明,那恐怖的啸声离自己等人越来越近,即便是即将突破【百炼境】的他,此刻也感到了一阵心惊肉跳。
“撤吧!”
张厉一咬牙,他虽有万般不甘,但也只能如是说。
反正这黑石哨就这么大,这小子就算躲,又能能躲到哪去!”
他在心中暗自盘算:
“正好!这小子如今临阵脱逃,不知所踪。
等老子回去了,就直接给他定个‘畏战潜逃’的死罪!
到时候发布海捕文书,老子就能名正言顺地宰了他!”
想到这,他心中的郁气消散了不少,反而觉得这也是个不错的借口。
于是,他转过身,冲着身后那些早已心惊胆战的手下喝道:
“都还愣着干什么?收拾东西!!”
“是是是!大哥说得对!”
“咱们听大哥的,先撤!”
众兵卒闻言如蒙大赦,一个个点头如捣蒜。
这鬼地方又是雪崩又是怪响的,他们早就待不住了。
他们也不白话,纷纷收拾东西,便准备撤出此处。
然而,恰逢此时——
“嗷呜——!!!”
又一阵狼嚎声音传来,将收拾东西的众人吓得魂飞魄散!
“这……这是什么声音?!”
众人刚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
其中一名兵卒壮着胆子问道:“老大!这动静不对劲啊!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你问我,我问谁?!”
张厉被那吼声震得耳膜生疼,神情凝重的看向远处。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恐怖气息,正在飞速逼近几人,仿佛下一秒就会出现在他们面前!
“别多事!赶紧撤出去!”
张厉大吼一声,再也顾不上什么队形,他带头就要往回跑!
可,变故再生!
“乌拉!乌拉!”
“山神发怒啦!”
从他们后方的密林中,突然传来一阵叽里呱啦的蛮语叫骂声,接着便是密集的脚步声和兵器碰撞的声响。
“不好!有蛮族!”
一名眼尖的兵卒惊呼出声,“后面也有人!我们被包围了!”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数十名身穿皮毛、手持弯刀的蛮族精锐斥候,正红着眼睛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这些蛮族个个身上带伤,仿佛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厮杀,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们眼中的凶光。
“怎么回事?!这帮蛮子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张厉彻底懵了。
前有雪崩,后有蛮兵,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他想明白其中的关窍,一头苍”已然冲破了风雪的阻隔,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只见它浑身漆黑,背上的鬃毛如钢针般倒竖,嘴角还挂着一名蛮族士兵残缺的肢体。
而在它身后,更多的蛮族士兵正挥舞着弯刀,却被妖兽逼得节节败退。
“晏狗!是晏狗!”
那些杀红了眼的蛮族士兵一看到张厉等人身上的大晏军服,顿时怒火更盛。
在他们看来,这头突然发狂的妖兽,分明就是这些狡猾的汉人驱使来偷袭他们的!
“杀了他们!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领头的蛮族百夫长怒吼一声,竟是直接放弃了追杀妖兽,转而挥刀指向了张厉等人!
“杀!!!”
数十名蛮族精锐如同潮水般涌来,瞬间便与张厉的巡防营小队撞在了一起!
“我操你大爷!”
张厉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只觉得天旋地转,心中把陈望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这哪里是什么意外?
这分明就是那个王八蛋精心设计的杀局!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面对红了眼的蛮族和那头无差别攻击的妖兽,他只能被迫拔刀迎战!
“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刹那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而在不远处的峭壁之上,陈望正半蹲在风雪中,任凭风雪落在肩头。
他冷冷地注视着脚下。
“好戏,开场了。”
…………
“噗嗤!”
只见之前一个满嘴污秽的兵卒,刚勉强砍翻一个蛮子,便被身后的铁背苍狼一口咬断了脖颈。
温热的鲜血喷洒在白雪上,瞬间融化出一片刺目的殷红。
看着那人在狼口下抽搐挣扎的惨状,陈望反而撇了撇嘴,心中冷哼一声:
“哼,就这么死了?倒是便宜这帮畜生了。”
这倒不是他心狠手辣,喜欢看人苦楚。
1其实,原本按照他的性子,若是这些人只针对他自己,给个痛快倒也罢了。
可千不该万不该,这群杂碎竟然敢拿晚晴开玩笑。
陈望的目光在乱军中搜寻,很快便锁定了那几个之前嚷嚷着要“照顾弟妹”的尖嘴兵卒。
此刻那几人正被两名蛮兵按在雪地里乱刀劈砍,正发出杀猪般的凄厉惨叫。
“敢惦记老子的女人?活该你死的惨!”
陈望眼中闪过一丝快意,他在心里默默给这几人判了死刑。
“好好享受吧。等这出戏唱完了,若是还有谁没断气,老子定会下去亲自送你们一程!”
陈望继续注视了片刻,只觉得越发无趣。
“狗咬狗,一嘴毛。”
他轻嗤一声,便收回了目光,直接背靠着冰冷的岩壁,盘膝坐下。
在这漫天风雪与震天的厮杀声中,他竟是旁若无人地闭目养神起来。
而在下方的峡谷之中,局势却已陷入了癫狂。
“啊——!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张厉浑身浴血,手中的长刀早已卷刃,他披头散发,状若疯魔。
就在刚才,他眼睁睁看着最后一名心腹被那头狂暴的妖狼撕成了两半。
“陈望!你这个缩头乌龟!你这个阴险小人!”
张厉一边疯狂地挥刀逼退围上来的蛮兵,一边仰天怒吼:
“有种你就出来!躲在暗处算什么本事?!”
他刚一抬头,便见那头狂暴的妖狼正咆哮着将两名蛮兵拍成肉泥。
“啊!我的腿!”
“救命!老大救我!”
身边那个心腹不断传来惨叫,可他也无暇顾及了。
整个战场上断肢横飞,血流漂橹。
在这里,每一秒都有人倒下,每一刻都有生命在消逝……
也不知过了多久,
当最后一声哀嚎被风雪吞没,这片峡谷终于渐渐归于一片死寂。
原本洁白的雪地,此刻已被染成了刺目的黑红。
只有那头浑身插满断箭与兵刃的铁背苍狼,还在低低地喘息着,它的脚下,层层叠叠地堆满了尸体。
看着下方终于安静下来,陈望缓缓站起身,
他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笑着道:
“戏看完了,该咱下场了。”
陈望踏着已经被鲜血浸透的积雪,不紧不慢地走入了峡谷。
他手中的长刀低垂,刀尖在雪地上划出一道细痕。
但凡路过那些还在血泊中苟延残喘的伤兵——无论是蛮子还是巡防营的兵卒,陈望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手腕随一抖,便是人头落地。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点上路,你们也少受点罪。”
他神色淡漠,仿佛是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直到他走到战场的最中央,那里的积雪已经被彻底染成了黑红色,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眼下,这一线天中,还能喘气的只剩下三个。
一个是那蛮族小队的十夫长,他半个身子都被狼爪拍烂了,正靠在一块石头上大口呕血。
一个是那头不可一世的铁背苍狼,它虽然凶悍,但此刻也已是强弩之末。
它浑身插满了断箭和刀剑,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而唯一还能勉强站立的,便只有那个浑身浴血的张厉。
“哟,张小旗,还活着呢?”
陈望停下脚步,隔着几丈远的距离,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厉:
“啧啧啧,看看你这副惨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从地府里爬出来的。”
听到这声音,原本已经摇摇欲坠的张厉猛地抬起头。
“陈……望!!!”
他眼角几乎都要瞪裂开来,喉咙里发出嘶吼:
“我要……杀了你!!!”
他试图举起手中的刀,可那把早已卷刃的长刀此刻却仿佛有千钧重,无论他如何用力,手臂都只是在剧烈颤抖,根本抬不起来。
看着张厉这副模样,陈望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想杀我?”
陈望摇了摇头,“可惜啊,你没机会了。”
他不再废话,脚下猛地发力,身形瞬间欺近。
张厉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看到一道雪亮的刀光在瞳孔中极速放大。
“噗嗤!”
人头飞起。
无头的尸体晃了晃,最终无力地栽倒在陈望脚下。
陈望收刀入鞘,连衣角都未沾上一滴鲜血。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脚下的尸体,转身走向那头奄奄一息的妖狼和那个还在呕血的蛮族十夫长,声音在风雪中飘散:
“下辈子投胎,记得别惹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