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点头。
她若是今日回了自己的房间,不去荣禧堂,那反倒是奇怪了。
陈丰于是松开了她,确认外面无人之后,开门朝着荣禧堂走去。
探春在屋子里,将自己的荷花整理好,穿上了外衣。
等着自己呼吸平静,脸上的羞红也离去,这才打开门也朝着荣禧堂走去。
路上,她碰到了表情奇怪的赵姨娘,以及一脸恐惧,走路都在打颤的贾环。
探春气的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看看你的样子,哪里像是国公府的少爷!”
赵姨娘心里正憋着气:“都是一个肠子里爬出来的,偏你像是国公府的大小姐了?可惜,你总不是太太肠子里了,又能爬上哪个高枝?”
探春气红了脸色:“姨娘说的是哪里话,偏我不想环儿好?我每个月的银子,又去了哪里,姨娘是清楚的。”
赵姨娘眼神有些躲闪,她确实日常都从探春手中骗些银子。也不是为了自己花掉,还不都是攒着,给贾环的未来备着。
殊不知,探春越说手中越是用力,贾环的耳朵受不了了,他咧着嘴:“姐...姐,轻着点,我这耳朵要掉了。”
探春没好气的把他丢在一边,劝道:“你若不好好读书,怕是连外面那些人都比不得了。丰哥哥才比你大几岁,人都是武状元了。”
听到陈丰,赵姨娘陡然想起脸颊被踩在地上的感觉。
又想起自己当是眼神看到的东西,庞大的不像话。
陈丰真是除了年纪,哪里有一处像是小孩子了?
探春又捏住了贾环的耳朵:“我和丰哥哥说好了,他会收你做徒弟,教你本事。等过后,你就跟我去他的院子一趟。”
贾环惊恐:“他会打死我的!”
探春咬着牙,手指头用力:“去不去?你若不答应,我现在就掐死你。省的你将来,连累了姨娘。”
贾环吃痛,赶忙答应:“我去,我去。”
探春这才彻底松开手,朝着荣禧堂走了去。一进门,就看到贾母独自一人坐在上面,身后站着鸳鸯。
左右两边坐着她的父亲贾政,和大伯贾赦。
贾政旁边,坐着的是宁国府的当家人,也是贾家的族长,贾珍。
另外,像是王夫人、邢夫人,包括薛姨妈也都各自有着座位。
屋子里,自是站着的人更多。
贾琏带着王熙凤、迎春和惜春站在一起、薛家两姐妹也是肩并着肩。
探春眼神在此停了停,她听说薛宝琴好像和陈丰关系不一般。果真是出落得精致,像是画上走出来的人一般美丽。
两姐妹站在一起,更是很有环肥燕瘦的感觉。
另一处倒是显得怪异,是容貌上不逊色在场任何人半分的林姐姐,以及她二哥贾宝玉。
像是膏药一般,粘在旁边。
今日里人也是齐全,除了他们。
连东边宁国府里,贾蓉和秦可卿都到了。
但所有人的目光此时都落在陈丰身上,他站在大堂上,风姿绰约,身形如长枪一般笔直。神色之间布满自信,不见半分惶恐。
贾母开口便是笑道:“听外面喊着,封儿是夺了武状元了?”
陈丰点头笑道:“禀外祖母,丰侥幸,胜了其他人一筹。”
“好啊,不堕乃祖之风采,倒是比你这些舅舅更擅武事。”
贾母许是想到了贾代善,很是高兴:“既然走了这条路,就要努力报效天家,莫要坠了你外祖的威风。他当年,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她的话,让贾政和贾赦都陷入了回忆当中。
那是荣国府最威风的日子,本来贾代善应该降等袭爵。但他硬是凭借军功,再次袭了荣国公的位置。
贾赦那段时间,在京城里,连寻常皇子都不敢招惹。
只可惜大丈夫难免子不肖,他常年征战在外,对儿子教育不够。回到家里,也只能在临终前拼上脸面,让当今太上皇赏了贾政同进士出身。
原因也只有一个,他自己考不上。
陈丰点头道:“丰定当竭尽全力,给天下百姓一个安康的生活。当一统天下,让百姓再不受战乱颠簸之苦。”
振聋发聩的发言,也是陈丰心底最大的志向。
并没有在荣禧堂上引起半点波动,贾母、贾赦等人连眼皮子都没有抬起一下。
倒是姑娘们的目光带着崇拜。
贾赦冷笑道:“你这话,我当年听了许多。后来那些人,哼...”
陈丰依旧保持着笑容,贾赦的经历他倒也是知道一些。有一些是从书上知道的,还有一些,是琉璃接触了北地在都城的情报组织,获取到的。
在当今皇帝还没有继位的时候,贾赦跟随的是先太子。那时候倒也算是意气风发,但后来先太子失势,现如今的皇帝,当年的四皇子一跃而起,继承皇位。
虽现如今有太上皇和长公主限制,但他终究已经是大乾的皇帝。
贾赦依仗着贾代善的身份保住了性命,却也失去了在朝堂上发展的机会。
贾宝玉也在林黛玉旁边嘟囔道:“这陈丰满口的仁义道德,我看啊,也是个口蜜腹剑的主儿。这样的人,最是俗不可耐。”
林黛玉拎着手帕,捂嘴浅笑:“你这话,可就悄悄说给我听。人也是武状元,到被你说得好像是个恶人一般。仔细被人听了去,惹了不痛快。”
贾宝玉点头,小声笑道:“定不会与外人说,妹妹也不要说出去了。”
林黛玉点头:“丰哥哥虽也是哥哥,却不曾和我说过几句话。”
她自来了荣国府,就得贾宝玉陪伴。自这心中,贾宝玉自也和其他人有些不同。
且林黛玉心思细腻,她虽还不曾对贾宝玉生出别的心思。却知道贾宝玉对她的心思,断然不止兄妹之情的。
可这一切,也不过维持在略有好感的程度。亲近是亲近的,连后世的谈恋爱都还算不上。
贾宝玉的小动作,却没逃过贾政的眼睛。看到贾宝玉连站在那里都站不直,他一股子怒火涌上心头:
“孽障,你表哥才大你几岁。已经是堂堂武状元了,你却连书都不曾读的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