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城上城外一片死寂。
赵如玉：“？”
北蛮大将：“？”
双方士兵：“？”
雁回关的秋风呼啸而过，虽然不比十一、二月的霜寒，但吹在人身上也带着些冷意。
以至于所有听见姜川命令的人，不知道是被秋风给冻住了，还是如何？
全都僵在原地，张大嘴巴，发不出声音，看着一脸欣喜若狂，恨不得赶紧冲出门外的姜大将军，怀疑他是不是夜夜笙歌笙成傻子了。
赵如玉也是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箭步冲到姜川跟前，一把拉开他怀里的林婉儿，拎着姜川的领子痛斥道：“姜川！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城门一开，北蛮铁骑鱼贯而入，那我雁回关千众军民就都将成为刀下亡魂！你这是通敌叛国！”
赵如玉的声音异常愤怒，她身后的守军将士也骚动起来，其中更有甚者，已经心怀不轨，只要赵如玉一声令下，就砍了姜川，夺了军权，强行扶持赵如玉上位！
其余文书谋士也将联合篡改夺权缘由，禀报朝廷，痛批姜川，使他堕入九族抄斩之境地！让满城将士无一人拥护姜家！
姜川看着四周肃杀的氛围，心想好机会，于是指着赵如玉的鼻子骂道：“额...玛...玛德！赵如玉我忍你很久了！”
“叛国？等你坐到我头上的位置再来教训我吧！不都告诉你了！这雁回关是我姜家的！我想开就开，想关就关！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现在立刻给我执行军令！否则，老子现在就以违抗军令为由！先砍了你！”
随后，姜川极度欠揍地梗着脖子，送上前去，有些贱贱地说道：“要不然你就先砍了我？！”
在旁人眼里，姜川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你......你混账！”赵如玉气的浑身发抖：“你这是想让我背上不忠不义的罪名吗？！”
旋即，“噌”的一声，佩刀瞬间出鞘，寒光已经接上了姜川的汗毛，隐隐渗出一丝血痕。
与此同时，其后数位亲兵也是立即拔刀，目标不是赵如玉，而是也架在了姜川的身上！几乎让他动弹不得！
这下，姜川都快憋不住笑了：“怎么？赵副将终于要对本将军动手了？那赶紧的啊！诶对对对！就是这样！快砍死我！”
而林婉儿紧了紧衣裳，尽量遮住些春光，也上前牵住姜川的衣角，满眼是泪，她不知道从前和睦的几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就这样僵持了许久，姜川都快要打哈欠了：“哎呀！不敢杀搁着跟我逗闷子呢？”
唯一能动的脑袋，直接朝着赵如玉的刀迎去！
就在这时，赵如玉看见了刀柄处的“烈”字，想起了老将军姜烈的嘱托，想起了姜家世代镇守边关的满门忠烈......怎么如今就出了这么一个废物！
她手中的佩刀，猛地往后一撤，刀尖插入石砖，踉踉跄跄地后退一步，重重地吐出两口浊气：“放开他......”
“诶！别别别...别介啊！能杀！杀一杀试试啊......”
赵如玉收刀入鞘，脸上透着一股绝望的平静，对着士兵们挥了挥手：“打...打开城门...”
“赵将军！”身边军士悲惧出声。
“执行将令！”赵如玉厉声喝止，鼓舞着士气：“虽然我们是一千人对一万人！但这不代表我们就会坐城等死！城若破！有死而已！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冲杀前去！”
两侧亲兵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听了赵如玉的命令，放开了一脸失望的姜川。
接着，赵如玉扭头又对着姜川冷眼道：“而你既然如此想要弃守雁回关，那你就一人作为先锋！以咱们的姜大将军殉国一死为号！再一齐冲杀！”
此话一出，全体将士虽然已是心如死灰，但仍旧震甲高呼！
姜川则眼前一亮，连忙鼓掌：“哦！这计划可以哈！如玉你果然有做将军的潜质！”
而此时的城门外，北蛮万军大阵中。
本来还在叫骂的北蛮大将呼延正，被这一出也搞得颇为懵比，侧头唤来北蛮军师，疑惑地问道：“那啥...咱们有在秦军里安插了内奸吗？位置都坐到将军头上了？我身为大将，我怎么都不知道？”
军师呼延亮也是满头问号，摸了摸自己那还剩几根的山羊胡须，咂摸嘴尴尬道：“将军......我北蛮勇士，向来都是正面冲杀，就算要用计，也是驱狼惊鸟、断水围粮这等阳谋。”
“这般蛊惑人心、银钱售卖以作内应的伎俩，先不说我等会不会，重要的是......如果我们有钱.....又何必来攻城？”
“我事先也调查过了，这雁回关虽易守难攻，但守城将士不足数千，而且若有其他大秦援军赶来，路途也颇为遥远，他们现在估计是怕了我们北蛮大军！”
呼延正拍了拍自己的秃头，觉得还是军师呼延亮的脑子灵活，又觉得哪里怪怪的：“说得也是啊......但保守起见，还是让后方的大部队先别上前......”
正当呼延正下达命令时。
“轰隆隆！”一阵阵巨响传来。
雁回关号称千年不破的大门，在数千道绝望愤怒的眼神中被缓缓打开！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人影，连铠甲武器都没穿戴，依旧那身松松垮垮的大袍，手里拎着一个酒壶，晃晃悠悠地就走了出来。
这人正是姜川！
他一边走，一边仰头“咕哩咕噜”地灌了一口，就这样独自一人，面对黑压压的一万北蛮铁骑，径直走去，看上去显得颇为潇洒不羁！
但实则......
“这特么也太冷了吧！不喝口酒暖和下身子，怕是都走不到北蛮军前呀！不过话说这北蛮军先锋怎么离得这么远？早知道就骑匹马了！”
姜川一脸苦逼，已经开始怀念林婉儿的被窝了，但为了被杀死！还得坚持！努力！
而雁回关内，赵如玉和其他守军在杀了数十个逃军后，已经全都握紧武器，一旦姜川“殉国”，便全军出击，玉石俱焚！
对面的呼延正则看着主动出城的姜川，面对北蛮大军淡定自若，甚至还时不时小跑两步，看上去十分期待和开心。
像是......出来秋游的？
其他的北蛮士兵们也是傻了眼，非但没有发出刺耳的喊杀，反而齐齐勒住了战马，阵型都出现了明显的慌乱。
这对面是......失心疯了？
不！不对！
事出反常必有妖！
呼延正的大脑袋油光锃亮，又是猛得一拍！惊叫出声：“不好！咱们中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