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线整合了杨伟带来的部分先进理念和老工人们的经验，自动化程度相对较高，产量和质量都比较稳定。
负责这条生产线维护的，是一个叫孙老蔫的老工人，话不多，技术扎实，平时看起来老实巴交。
他还有个徒弟，叫小李，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手脚麻利，也很肯学。
这天夜里，轮到孙老蔫和小李值夜班。
生产线轰鸣运转，黄澄澄的子弹壳在传送带上流淌，一切看似正常。
到了后半夜，孙老蔫捂着肚子，脸色苍白地对小李说：
哎呦，肚子疼得厉害，怕是晚上吃坏东西了。
小李，你盯着点，我去趟茅房，很快回来。”
小李不疑有他，点头应下：“师傅您快去快回，这儿有我呢！”
孙老蔫佝偻着腰，匆匆离开了车间。
然而，他并没有去厕所，而是绕了一个圈子，悄无声息地溜进了紧邻生产线的一个备件仓库。
这个仓库里，堆放着一些替换用的模具、传动齿轮和润滑油。
只见孙老蔫迅速走到一个角落，挪开几个油桶，从后面摸出一个小油纸包。
他熟练地打开纸包，里面是一些细微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硬质粉末。
他眼神阴鸷，完全不见了平日的憨厚。
他小心翼翼地捏起一点粉末，就准备向旁边一台关键冲压机的润滑油注油孔里撒去！
这种硬质粉末一旦进入精密齿轮箱，会在高速运转下迅速磨损齿轮，导致整条生产线瘫痪，而且故障原因极难排查！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注油孔的瞬间！
“住手！”
一声暴喝如同惊雷般在仓库门口炸响！
老陈带着两名保卫干部，如同神兵天降，猛地冲了进来！
原来，老陈在对内部人员排查时，虽然孙老蔫背景干净，但他近期一些细微的、与平时习惯不符的行为（如多次主动申请夜班、偶尔打听生产线关键参数等）引起了老陈的警觉。
将其列为了重点观察对象。
今晚的行动，老陈特意留了一手，安排了人对几个可疑目标进行监视，没想到果然抓了个正着！
孙老蔫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一哆嗦，手中的油纸包掉在了地上，粉末撒了一地。他反应极快，转身就想从仓库另一个小门逃跑！
但老陈动作更快，一个箭步上前，飞起一脚正中孙老蔫膝弯！
孙老蔫“哎呦”一声扑倒在地，还想挣扎，却被另外两名保卫干部死死按住，铐上了双手。
“孙老蔫！真没想到是你！”老陈蹲下身，捡起那个油纸包，看着里面残存的粉末，脸色铁青，“说！谁指使你的！还有什么同伙！”
孙老蔫瘫在地上，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却一言不发。
“带下去！严加审问！”老陈厉声道。
内部蛀虫的被抓，让所有人都惊出一身冷汗。
如果不是发现得早，子弹生产线一旦瘫痪，不仅影响任务完成，更会严重挫伤士气。
杨伟得知消息后，立刻下令全厂夜间值守加倍，并对所有关键岗位人员进行再次核查。
“敌人的渗透，无孔不入。”杨伟对老陈说道。
“内部的清理要持续进行。
山村里那个据点，必须尽快端掉，我怀疑孙老蔫可能和他们有联系！”
老陈点头：“明白！抓捕行动照常进行！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嘴巴硬，还是我们的手段硬！”
第二天凌晨，夜色最深沉的时分。
老陈和雷永强带领的精锐战斗班，如同暗夜中的猎豹，悄无声息地包围了那个位于山村尾的废弃土坯房。
空气中弥漫着决战前的死寂。
老陈打了个手势，两名战士如同狸猫般贴近房门，安装了微型爆破索。
“行动！”
随着老陈一声令下！
轰！
一声不大的闷响，房门被猛地炸开！
战士们如潮水般涌入！
“不许动！”
“举起手来！”
然而，冲进房内的战士们却愣住了。
屋内空无一人！
只有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散落在地上，那个沉重的木箱还放在角落，但已经被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在木箱旁边，用一块石头压着一张纸条。
老陈上前，拿起纸条，只见上面用娟秀而熟悉的字体写着一行字：
“目标已转移，小心‘灰隼’。”
字迹，竟然和之前几次匿名提供关键技术和物资线索的纸条，一模一样！
老陈拿着这张纸条，如同握着一块烫手的烙铁，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个懂医术的中年男人……那个神秘的援助者……这个敌特据点……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老陈拿着那张字条，如同捧着一块烧红的炭火，急匆匆赶回厂里，径直冲进了杨伟的办公室。
他将字条拍在桌上，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沙哑：“厂长！你看这个！”
杨伟拿起字条，目光扫过那行娟秀的字迹——“目标已转移，小心‘灰隼’”。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
这字迹，他太熟悉了，与之前几次匿名送来关键技术和紧缺物资线索的纸条，如出一辙！
“我们在那个据点……只找到了这个。”老陈的声音艰涩。
“人……人去楼空。那个木箱也空了。”
办公室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窗外的天光尚未完全放亮，房间里只有煤油灯灯芯偶尔爆开的噼啪声。
神秘援助者，敌特据点，相同的字迹，空无一人的房间，还有这个新的警告——“灰隼”。
这一切，像一团巨大的迷雾，将杨伟和老陈紧紧包裹。
“他们……是一伙的？”老陈艰难地吐出自己的猜测。
“先是帮我们，现在又警告我们？这……这说不通啊！”
杨伟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锐利如刀：
“有两种可能。第一，这个‘援助者’本身就是一个极其复杂的组织，内部可能存在不同派系，或者他们的目的与我们不完全一致，只是在特定阶段目标重合。
第二，我们之前可能想错了，提供技术和物资的，与这个山村据点里的，并非同一伙人。
只是……他们用了相似，或者故意模仿的传递信息方式，来混淆我们的判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