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铁拳”项目在艰难中起步时，郑海的“织女星”小组，再次带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经过不知道第几百次的失败和调整工艺参数，郑海小组终于成功制备出了一批成品率相对稳定（达到了可怜的百分之五左右）的“十门逻辑单元”芯片！
而且，他们利用这些芯片，成功搭建了一个小型的、能够执行特定复杂滤波算法的“计算板”！
当这块比巴掌略大、上面布满了细密银线和几个黑色小方块（封装后的芯片）的板卡。
在“猎鹰”地面测试中成功替代了原先一大坨分离元件滤波器，并且表现出了更优的性能和稳定性时，整个“织女星”小组都沸腾了！
“厂长！我们做到了！”
郑海顶着鸡窝般的头发，眼睛里却闪烁着堪比星辰的光芒，捧着那块“计算板”冲到杨伟面前。
“您看！虽然还是又慢又笨，但它能稳定工作！
能干活儿！”
杨伟接过那块沉甸甸的板卡，感受着其中蕴含的、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微弱智能火花，心中激荡不已。
这是从零到一的突破，是信息时代的微小萌芽在这片古老土地上挣扎出的第一抹新绿！
“好！太好了！郑工！你们立下了不朽功勋！”杨伟毫不吝啬地赞。
“立刻总结经验，想办法继续提高成品率！
同时，着手设计下一代的芯片，集成度要更高，我们要尝试把更多的功能集成进去！”
“明白！”郑海激动地敬了个不标准的礼，又风风火火地跑回了实验室。
集成电路的微小突破，其意义是战略性的。
它不仅能为“猎鹰”和未来的“铁拳”（如果需要复杂引信的话）提供更稳定、更小巧的“大脑”，更重要的是，它指明了一条通往更高技术水平的发展路径。
杨伟知道，追赶西方列强的军工水平，不能只靠仿制和一味的“傻大黑粗”。
必须在一些关键领域，敢于投入，敢于走自己的路，哪怕这条路一开始布满荆棘，看不到尽头。
电子技术，就是这样一个能够撬动整个工业体系升级的支点。
然而，科技的微光，并未能驱散所有阴霾。
对孙老蔫的审讯陷入了僵局。他一口咬定是个人行为，动机就是对厂里重点发展导弹等“新式武器”不满，认为浪费资源。
无论老陈用什么方法，他都拒不交代是否有同伙，或者受谁指使。
而“灰隼”的阴影，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何时会落下。
老陈加大了厂区内部的巡逻和盘查力度，特别是夜间和关键设施周围。
工人们也自觉提高了警惕，陌生人盘问制度得到了严格执行。
整个厂区笼罩在一种外松内紧的氛围中。
这天傍晚，杨伟独自一人在厂区外的山坡上散步，梳理着纷乱的思绪。
技术、生产、安全、谜团……千头万绪。
夕阳将天边染成一片瑰丽的橘红色，山脚下的厂区炊烟袅袅，机器声隐约可闻。
这片他用知识和汗水浇灌的土地，充满了生机，也承载着太多的希望和压力。
忽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不远处一棵大树的树干上，似乎刻着什么新的痕迹。
他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走近。
只见粗糙的树皮上，被人用尖锐物刻了一个简单的图案。
一只展翅俯冲的鸟类轮廓，线条简练，却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
在这鸟类图案的下方，同样刻着两个小字：
“灰隼”。
杨伟的脊背瞬间窜起一股凉意！
这不是纸条！这是直接的、赤裸裸的警告和宣告！
“灰隼”……已经来了！
而且，他或者他们，就在附近！正在暗中观察着这里的一切！
杨伟猛地环顾四周，山风吹过树林，发出沙沙的声响，夕阳的余晖给万物镀上一层金边，周围空无一人。
但杨伟知道，有一双，或者好几双眼睛，一定在某个隐蔽的角落，正冷冷地注视着站在这里的他。
无声的较量，已经开始了。
树干上那凌厉的“灰隼”刻痕，像一道无声的战书，让杨伟真切地感受到了近在咫尺的威胁。
他没有声张，只是默默记下了图案的细节和位置。
然后如同寻常散步一样，面色平静地走回了厂区。
但他内心的警报已经提到了最高级别。
回到办公室，他立刻叫来了老陈，描述了所见。
老陈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们竟然敢摸到这么近的地方！
厂长，我立刻带人封锁周边山林，进行拉网式搜查！”
“不。”杨伟抬手制止了他，眼神冷静得可怕。
“对方这是在挑衅，也是在试探。
我们大规模出动，正中他们下怀，不仅容易打草惊蛇，还会搞得全厂人心惶惶，影响生产和研发。”
他走到地图前，指着厂区周边：“他们留下标记，无非两个目的：
一是示威，扰乱我们的心神；
二是想看看我们的反应，判断我们的防御重点和漏洞。
我们不能跟着他们的节奏走。”
“那……难道就任由他们在我们眼皮底下活动？”老陈不甘心。
“当然不是。”杨伟手指点在地图上几个关键位置。
“明松暗紧。明面上，巡逻和岗哨一切照旧，甚至可以有意识地‘放松’某些非核心区域的警戒，给他们一种我们尚未察觉或者无力严管的假象。
暗地里，把你手下最精干的侦察兵，化整为零。
秘密部署在这些制高点和隐蔽点，进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潜伏观察。
他们只要再露头，就给我盯死！
另外，通知雷永强，高射机枪阵地做好对地射击准备，必要时，给我用火力覆盖可疑区域！”
“我明白了！引蛇出洞，然后一击致命！”老陈眼中闪过寒光。
“记住，耐心比枪法更重要。”杨伟叮嘱道。
“‘灰隼’不是一般的毛贼，我们必须比他们更有耐心。”
应对策略定下，厂区外围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悄然张开，静待猎物再次活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