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两手分别拎着那被破布包住的铜片,手中那煞器又“噗”的一声,捅进对方胸口血洞。
血水止不住向下落,汉子脸上还停在刚才那一泄如注的爽感中,只双眼浮出些惊诧与恐慌,便就此定格了。
有之前杀那老五时的意外,洛城脸上肌肉一颤,两手中那铜片又向汉子脖颈两侧灌进去。
噗……噗嗤……直等到血水喷完,洛城这才轻呼一口气。
目光看向汉子身后,见无人注意到,这才悄悄将尸体放在地上。
深红光芒在两枚铜片上的缝隙中亮起,绯色薄雾也漂浮着,像是某种神秘古老的仪式。
洛城任由手中铜片颤动,只见两者在一阵嗡嗡轻鸣后,竟“噌”的一声向彼此靠拢,随即那鲜红半透明的兵刃由一道深色血线连接在一起。
“苍——”又是那道剑鸣之声,在洛城心神之中震鸣。
两道铜片合作一道近一尺长,仍是小臂宽的铜器。
血光冉冉,血色荧惑,洛城握在手中,倒愈发像是一柄凶残刀剑。
本是两把短片,如今合二为一,更加趁手。
洛城仍用那破布包住一侧,别在后腰上,茶褐色眸子如鹰隼一样向前方掠过。
他刚才动手迅风瞬雷,等老三那汉子反应过来时已差不多气绝,因此并没有闹出太大的响动。
远处那最肥胖的领头人正缓缓向前走着,身旁是那脸上无一丝血色的痨鬼之人
至于老二,则跟在两人身后两三米远,洛城敛着眸子望上一阵,心想就这样出去一定会同时惊动三人。
洛城看了一眼后腰上的血刃,自他吸收了那唤作血虹的剑法后,不光体内有莫名的气流流淌,似乎还多了与这凶煞兵刃的联系,能隐约感知自己发动血气剑技的界限。
他刚杀了一人,吸收完血气,却还差出一截。
想要用那血虹,至少还要再杀一人才行。
再等等!洛城将身子伏下去,继续悄无声息地向前移动着。
他跟了一会儿,心头却又生出一些疑惑:
“奇怪,这几个人是要去哪里?这么长时间都只是在这山林中转悠。”
……
在山匪一众中排作第二的那人回头看了两眼,心头默默嘀咕:
“怎么过这么久还没跟上来?总不是出了什么事?”
原本的六人如今剩着他们三个在向前走着,他总是心里一阵惴惴不安,又向着前面那粗壮像水桶一样的“大哥”看了好几眼,犹豫要不要提醒一下。
他们这一伙人,虽然在外面称作是兄弟六人,可实际上怎么回事,他心里清楚得很。
归根到底,几人不过都是迫于前面那肥壮汉子的威势,聚在一起罢了,而这兄弟之称更像个草台班子。
只是平日里老二到老五这几个,一起帮着肥汉子抢道杀人,一起吃吃喝喝,时间长了,关系便都还算不错。
但要说对那肥壮汉子,便只有敬畏与害怕了。
老二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自己双手,从被绑进那名为“朱怍”的肥汉子阵营,他这双手里已经杀生了十几号人。
在那之前,他也是和先前刚杀的那一伙人一样,以打猎农作为生的普通人。
“韩温!”
老二正心中郁郁叹气之际,走在前面的朱怍忽然伸手挥了挥,示意停一下。
“大哥,怎么了?”韩温就是这老二了,他忙撑起个有些谄媚的脸,走到两人跟前。
“老三还没回来么?”
“他刚去放水,还没跟上来,我去催他一下?”听到大哥这话,韩温顿时面色一紧。
其余几个兄弟这么懒散,他就怕这人生气之际,又牵连到自己。
几人除了那身材瘦小的六子,剩下几人都长得强壮,可这朱怍不知吃的什么长大,身材竟比几人还要肥上一圈。
他那张宽大的圆脸上坑坑洼洼,若第一次看去甚至有些可怖,头发稀稀疏疏,眼神阴翳像要吃人的野兽。
他身上则是披着个淡黄色的袍子,将浑身遮住。脖颈处露出来的地方看着像是有些白色的布料,看不出什么材质。
听到老二韩温说的,他眼底似有沉思,然后随意的摆了摆手,又问道一旁那痨鬼一样的六子:
“现在一共吃过几个人了?”
朱怍语出惊人,六子脸上却一点表情也没有。
那双眼睛像条死鱼一样,心中默念一阵,回道:“差两个,一百人。”
“好!”朱怍点点头,破天荒地露出一丝笑容,只是难看得很,反倒吓得一旁韩温一个激灵。
朱怍接着又道了一声“好”,从那胸口绑住的袍兜里掏出来一个物件,用块脏兮兮的破布缠着。
他将破布轻轻取开,一旁韩温瞥了一眼,看到那是个黑乎乎的盘子一样的东西,中间略凹陷下去。
“大哥,这是……”
他跟着这朱怍也大半年时间了,平日里不怎么敢和他搭话,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东西,只觉得那乌黑的盘子似有墨色的光华轻旋,有些诡异。
朱怍不理会他,只自顾自地说道:“这大雁山里待了快两个月了,总共只碰到三四波人,也太荒凉了些。”
“倒是往过走两座山,那边月陵山和叶落山上有好几个村子,可以去瞅一眼!”
“谁?”
忽然,朱怍面上现出凶戾之色,听到了什么动静一样,将那恶兽一样的目光锁在韩温身后。
韩温霎时脸色一变,快步向着身后那处草丛,搜寻一阵,疑惑地向朱怍摇一摇头。
朱怍眯了眯眼,便收回目光,将肉乎乎的手掌拍在六子身上,压得那孱弱身子一沉,又将脑袋凑近一些,缓缓说道:
“差不多了,六子,这些时间让你吃好喝好,现在到了用你的时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