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青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办公室里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她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坦然的少年，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五分钟，背下一篇近六百字的古文，一字不差，还带着情绪。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她教了这么多年书，见过过目不忘的学霸，也见过一点就通的天才，但像张涛这么离谱的，真是头一回见。

“你……”顾青青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指着笔记上的一句话，决定换个思路，“那你解释一下，‘临表涕零，不知所言’，到底是什么意思？”

死记硬背谁都会，理解才是关键。她想看看，张涛是不是真的懂了。

张涛看了一眼那句话，几乎没怎么思考。

“字面意思是，写这篇奏章的时候，我哭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顿了顿，继续说，“但我觉得，这里的‘不知所言’，不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而是一种更深层的情绪。”

顾青青身体微微前倾，示意他继续。

“这是一种无力感。”张涛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诸葛亮知道，他这一去，前路凶险，蜀汉的未来，后主刘禅的未来，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他想说的话太多了，想嘱咐的，想交代的，千头万绪，但最后发现，说什么都没用。北伐的成败，不是几句话能决定的。所以他只能哭，哭自己的宿命，也哭蜀汉的国运。这八个字，是整篇文章里最沉重，也最绝望的一笔。”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死寂。

顾青青呆呆地看着张涛，手里的笔不知不觉间停了下来。

她备课的时候，对这句话的解读，也仅仅停留在“表达了诸葛亮忠心为国、临别伤感的激动心情”。

可张涛的解读，却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文字的表皮，触及到了历史人物内心最深处的悲凉和无奈。

无力感……

是啊，这才是最精准的概括。

这一刻，顾青青感觉自己不是在给学生上课，而是在听一堂大师级的文学赏析课。

她看着张涛，忽然觉得眼前的少年，身上好像有一种特殊的魔力。明明说着最颠覆常理的话，却让人觉得理所当然，甚至……有些着迷。

她甚至没意识到，自己看张涛的眼神，已经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

这就是万人迷光环的效果，它不会让人凭空产生爱意，却能将对方的优点无限放大，将对方的行为合理化，甚至美化。

在顾青青眼里，张涛此刻的“妖孽”，不再是难以理解的怪异，而是一种闪闪发光的天赋，一种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探究的魅力。

“咳。”顾青青清了清嗓子，掩饰住自己的失态。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花了一晚上准备的补习计划，从字词句到段落篇章，满满当当十几页。

现在看来，这东西就是个笑话。

这补习，根本没法补了。

她索性把笔记本合上，往旁边一推，换了一种平等的、近乎探讨的语气问道：“那依你看，高中语文，最重要的是什么？”

她想听听这个“怪物”的看法。

张涛想了想：“共情吧。”

“共情？”

“嗯。”张涛点头，“不管是古诗词还是现代文，作者写下那些文字的时候，一定有他想表达的情感。能感受到那份情感，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写，文章自然就读懂了。作文也是一样，能让读的人感受到你想表达的情感，那这篇文章就不会差。”

一番话说得简单直白，却直指核心。

顾青青彻底服了。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收回之前的话，你的语文基础一点也不差，甚至比我认识的所有人都要好。”

她站起身，从书架最高层抽出一本很厚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书，放到张涛面前。

书的封皮是深蓝色的，上面只有四个烫金大字——《文章纲要》。

“这本书，是我大学老师送给我的，市面上已经买不到了。”顾青青说，“里面讲的不是应试技巧，而是写作的‘道’。既然你的基础没问题，那就不需要走那些寻常路了。这本书，你拿回去看，能看懂多少，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这已经不是老师对学生的态度，而是前辈对一个极有天赋的后辈的提携和期望。

张涛接过那本沉甸甸的书，郑重地点了点头：“谢谢顾老师。”

“不用叫我老师了。”顾青青忽然笑了，那笑容像窗外的月光，清冷又温柔，“听着别扭。以后没人的时候，叫我青青姐吧。”

【叮，检测到顾青青关注度+20，当前关注度积分：201】

张涛心里一跳，看着顾青青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好，青青姐。”

从办公室出来，张涛还有点晕乎乎的。

这补习，从一对一辅导，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学术探讨，最后还认了个姐姐。

万人迷光环，恐怖如斯。

他回到教室，李进立马凑了过来：“涛哥，女神老师给你开小灶，都教了些啥秘籍？”

张涛把那本《文章纲要》拍在桌上。

李进探头一看，顿时没了兴趣：“切，还以为是啥武功秘籍呢，原来是本破书。”

张涛没理他，他现在积分又破二百了，心思全在抽奖上。

“系统，中级奖池，两连抽！”

【叮，宿主已消耗200积分，当前关注度积分余额：1】

【中级奖池抽奖中……】

轮盘飞速旋转，光芒连闪。

【叮，恭喜宿主获得：初级医术】

【叮，恭喜宿主获得：宗师级格斗术（体验卡）】

张涛的眼睛瞬间亮了。

【初级医术：被动技能，装备后，宿主将掌握基础的中西医诊断知识、药理知识及急救手法。】

这个好，以后有个头疼脑热的，自己就能解决了，关键时刻还能救人。

而另一个，则让张涛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宗师级格斗术（体验卡）：一次性消耗物品，使用后，可让宿主在10分钟内，拥有宗师级的格斗能力，精通所有流派的搏击技巧。】

十分钟的宗师！

这简直就是一张保命的王牌！

张涛将【初级医术】装备上，瞬间，海量的人体结构、经络穴位、病理药理知识涌入脑海。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自己身体里的血液流动和心跳节律。

正当他沉浸在新能力的奇妙感觉中时，教室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一个男生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慌。

“不好了！许纷纷在操场上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