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墨。
葬剑冢的乱石林中，万籁俱寂，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乌鸦啼叫，平添了几分阴森。
这里是宗门的禁地边缘，平日里鲜有人至。
但今夜，却有一道人影在此挥汗如雨。
“拔剑！”
苏长歌站在一块巨石前，右手按在腰间那把生锈的铁剑上，眼神锐利如鹰。
“铮！”
寒光一闪。
铁剑出鞘，带起一道微弱的破空声。
“太慢了。”
苏长歌皱了皱眉，将剑插回剑鞘，重新调整呼吸。
虽然有了太古剑胆的加持，他的感官和反应速度都远超常人，但想要将《拔剑术》练到极致，光有蛮力是不够的。
关键在于——势！
将全身的精气神凝聚于一点，在出剑的那一刹那，如火山喷发般释放出来！
“再来！”
苏长歌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仔细感悟着丹田内那颗金色剑胆的律动。
剑胆如心脏般跳动，每一次搏动，都会释放出一丝精纯的先天剑气，滋养着他的经脉和骨骼。
渐渐地，他感觉手中的铁剑仿佛变成了自己手臂的延伸。
风吹草动，落叶飘零。
周围的一切动静，都清晰地映照在他的脑海中。
就在这时。
一股极其微弱，却又无比锋利的气息，突然闯入了他的感知范围！
“谁？”
苏长歌猛地睁开眼，手中的铁剑几乎是本能地出鞘。
“铮！”
这一剑，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快！都要狠！
一道淡金色的剑气脱剑而出，直奔右侧的一棵古树而去。
“咦？”
树后传来一声轻咦。
紧接着，一道白色的身影如鬼魅般飘然而出。
那是一个女子。
一袭胜雪白衣，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清辉。虽然脸上蒙着一层薄纱，看不清容貌，但那双清冷如寒潭般的眸子，却让人不敢直视。
此时，这女子两根如葱般的手指，正轻轻夹着苏长歌斩出的那道剑气。
没错，是用手指夹住的剑气！
“噗！”
女子指尖微微用力，那道足以切金断玉的剑气瞬间崩碎，消散在空气中。
“有点意思。”
女子看向苏长歌，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意外，“区区开脉境一重，竟然能斩出蕴含一丝‘剑意’的剑气。你是哪一峰的弟子？”
苏长歌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女人是谁？
徒手捏碎剑气？这是什么怪物？
要知道，那可是经过太古剑胆强化的先天剑气啊！虽然他还没练到家，但也绝不是普通人能轻易接下的。
“在下杂役峰苏长歌，深夜在此练剑，不知惊扰了前辈，还请恕罪。”
苏长歌收剑入鞘，恭敬地行了一礼。
好汉不吃眼前亏。
面对这种深不可测的强者，硬刚是找死，装怂才是王道。
“杂役峰？”
女子眉头微蹙，似乎对这个答案有些怀疑，“杂役峰何时出了你这种天才？”
她上下打量着苏长歌，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身体，看穿他的秘密。
苏长歌只感觉浑身一紧，仿佛被一只洪荒巨兽盯上了一般，背后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太古剑胆”的事情绝对不能暴露！
否则必死无疑！
“晚辈……晚辈只是运气好，捡到一本残缺的剑谱，瞎练的。”苏长歌硬着头皮胡扯道。
“瞎练？”
女子眼中闪过一抹嘲弄，“瞎练能练出剑意雏形？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话音未落，她身形突然消失在原地。
不好！
苏长歌瞳孔骤缩，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袭遍全身。
他想都没想，身体猛地向后一仰，整个人几乎贴着地面滑了出去。
“刺啦！”
一道指风擦着他的鼻尖掠过，将他身后的巨石切下了一角。
切口平滑如镜！
“反应挺快。”
女子的身影出现在苏长歌刚才站立的地方，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既然你不肯说实话，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极限在哪里。”
说完，她再次屈指一弹。
咻！咻！咻！
三道指风成品字形，封死了苏长歌所有的退路。
这女人疯了吗？
苏长歌心中大骂，但动作却不敢有丝毫迟疑。
“拼了！”
他眼中闪过一抹狠色，不再躲避，反而迎难而上。
丹田内的剑胆疯狂震颤，一股股金色的先天剑气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入手中的铁剑。
“拔剑术——瞬杀！”
虽然他给这一招起了个很拉风的名字，但实际上就是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铮！”
铁剑出鞘，化作一道金色的闪电，狠狠地劈向那三道指风。
“轰！”
气劲碰撞，发出一声闷响。
苏长歌只感觉虎口剧震，手中的铁剑差点脱手而出，整个人被震得连退七八步，每一步都在地上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
而那三道指风，也被他这一剑硬生生斩碎！
“挡住了？”
白衣女子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真正的惊讶。
虽然她刚才只用了一成不到的功力，而且压制了境界，但也不是一个刚入开脉境的小子能挡住的。
更重要的是，她在苏长歌的剑招中，感受到了一股极其古老、霸道的剑意。
那种剑意，甚至让她体内的本命灵剑都产生了一丝畏惧！
这小子，身上绝对有大秘密！
“再来！”
白衣女子来了兴致，身形如柳絮般飘起，这一次，她并没有用指风，而是并指为剑，亲自攻了过来。
虽然没有动用真气，但那精妙绝伦的招式，却让苏长歌叫苦不迭。
太快了！
太刁钻了！
苏长歌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翻船的危险。
但他眼中的战意却越来越浓。
这种生死之间的压迫感，正是他现在最需要的！
“杀！”
苏长歌怒吼一声，彻底放开了手脚。
不管是《拔剑术》，还是前世看过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招式，甚至连王虎那里学来的流氓打法，全部一股脑地使了出来。
猴子偷桃！
黑虎掏心！
撒石灰（虽然没有石灰，但他抓了一把土）！
“无耻！”
白衣女子被苏长歌这毫无章法且下流的打法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原本飘逸的身法也出现了一丝凌乱。
尤其是当苏长歌真的抓起一把土扬向她眼睛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骂出了声。
“砰！”
羞恼之下，她下手稍微重了一点。
一掌拍在苏长歌的胸口。
“噗！”
苏长歌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而出，重重地摔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
“咳咳，仙子姐姐，你也太狠了吧？”
苏长歌捂着胸口，呲牙咧嘴地爬了起来，“我不就是扬了把土吗？至于下死手吗？”
白衣女子看着狼狈不堪的苏长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刚才那一掌，她虽然收了力，但普通开脉境绝对爬不起来。
这小子的肉身强得离谱！
“你叫苏长歌？”
白衣女子收敛了气息，恢复了清冷的模样。
“正是。”苏长歌擦了擦嘴角的血，“不知仙子尊姓大名？”
“你不配知道。”
白衣女子冷冷地回了一句。
苏长歌：“……”
这天没法聊了。
“你的剑法虽然烂得一塌糊涂，但剑意尚可。”
白衣女子扔下一句点评，转身欲走，“不过，以你现在的实力，参加外门大比就是送死。好自为之吧。”
说完，她脚尖一点，身形如惊鸿般掠过树梢，眨眼间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只留下一缕淡淡的幽香。
“莫名其妙。”
苏长歌看着女子离去的方向，嘟囔了一句。
但他心里清楚，今晚这顿打没白挨。
经过刚才的交手，他对《拔剑术》的理解又深了一层，而且对于太古剑胆的力量运用，也更加得心应手了。
“外门大比。”
苏长歌握紧了手中的铁剑，眼中闪过一抹寒芒。
“叶无道，既然你要玩，那我们就好好玩玩！”
……
两天后。
青阳剑宗，外门演武场。
人山人海，锣鼓喧天。
三年一度的外门大比，终于拉开了帷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