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蒲来到库房,那看库房的和尚看云蒲到来,也顾不上看守了,尖叫了一声就落荒而逃。
“长这么帅也怕?”
云蒲摸了摸脸,嘟囔了一句。
一脚踹开库房大门,云蒲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这库房中虽未掌灯烛,但云蒲夜能视物,并不影响。
只见屋内整齐摆放着不下百十个朱漆大箱,旁边还立着数十个陈物木架,一眼望去,气派十足。
他随手掀开几个箱子,里面全是锦罗绸缎,金银细软,珠光宝气晃得人眼花,端的是富贵逼人。
但这些俗物云蒲半点兴趣都没有,草草扫了一眼便合上箱子,径直走向那些木架,专心搜寻起来。
与箱子内不同,木架上多是些摆放在盒中的精巧物件,如各种玉器,名贵珍草,字帖画卷,琳琅满目。
云蒲一边翻找一边啧啧称奇。
没想到这么一座小小的观音禅院,竟有如此底蕴。
这些东西要是拿出去换成银子,怕是能养活上万人。
不愧是佛门,敛钱的本事就是厉害!
云蒲忍不住在心中夸赞了一句。
心里胡思乱想着,但云蒲手中的动作却没停,一个个盒子打开查看,寻找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一直把所有架子都看完了,结果依旧是毫无收获。
云蒲又转头看向那些朱漆大箱,忍不住心里泛起了嘀咕:
“总不能在这些金银珠宝里边吧?”
“那得找到什么时候去?”
“说不定是没点灯的原因,看的不怎么真切,点上灯再找一遍试试。”
云蒲琢磨着,伸手点燃了屋内四角的油灯。
昏黄的灯光照亮库房,他正准备从头再找一遍,鼻尖却突然嗅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这香味非花香,非果香,也非木料香,而是一种十分淡雅,却又恰到好处的独特香味。
这香味闻上一下就觉得沁人心脾,甘醇清冽,再闻便觉得灵台清明,好似饱睡了一场,浑身舒坦。
“什么味道这么好闻?”
云蒲闭上眼睛抽动鼻子,循着香味而去。
一路摸索着,云蒲最后停在了香味最浓之处。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盏油灯。
就是屋子里平平无奇的油灯,鸟兽形的青铜灯座,背部盛放着桐油,灯芯浸在油内,只在那铜嘴处露出短短的一节,伴随着燃烧,跳动出橘红色的火苗。
“难道这灯是那个宝贝?”
拿起灯盏,云蒲左看右看,翻来覆去检查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蹊跷。
看着就是个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油灯而已。
“奇了怪了。”
云蒲一时摸不着头脑,试着吹灭了油灯,那股奇异的香味果然跟着消失了。
再重新点燃,香味又缓缓散发出来,萦绕鼻尖不散。
“咦?这到底怎么回事?”
既然搞不清是什么原因,云蒲就只能用最笨的方法了,穷举法。
这油灯的构成非常简单,就只有灯座、灯油、灯芯三样。
将屋内的四盏油灯放到一起,又从架子上拿来八个冰裂瓷碗,其中四个盛放灯油,另外四个盛放灯芯。
接着云蒲用第一个灯座开始配对第一份灯芯,第一份灯油,点燃后发现不对,就开始更换灯油,灯油换完,便换灯座,换灯芯,以此类推,反复试验。
最终花了小半个时辰,云蒲终于搞明白这香味是从何而来了。
那股神异的香味,既不来自灯座,也不来自灯油,偏偏来自那根最不起眼的灯芯。
得出结论的时候云蒲也是好一阵无语。
他原以为这灯的神异之处在于灯油里,结果没想到,是这么个小玩意。
凑近了细看,这灯芯简直掉价的不行。
它连棉线都不是,就是用某种草编成的,编灯芯的人手艺还极差,中间一段都散了,泡在桐油里就跟飞进去的杂草似得。
“这叫啥,珍宝自污吗?”
云蒲摇头失笑,把灯芯擦拭干净后踹进了袖中:
“以后跟着我,我给你好好打理打理。”
说完,云蒲大步离开了库房。
刚出门就撞见悟空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悟空见云蒲两手空空,顿时笑了:
“既然你也没找到,那俺老孙就放心了。”
云蒲眯起眼睛,用一种极其鄙夷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悟空,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
“你该不会真去翻那个老和尚的亵裤了吧。”
“啧啧啧,齐天大圣咧,美猴王咧,天生石猴咧,去翻一个两百多岁老头子的亵裤,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悟空顿时气急,嚷道:
“不是你让俺去找的嘛!”
“还有,俺老孙可没上手碰那腌臜东西,俺是让四值功曹去找......”
话还没说完,悟空突然意识到不对,猛地闭了嘴,眼神有些闪躲。
云蒲则是逮到了话中的重点,一下跳到悟空面前,故意大声道:
“哇!你作弊啊!”
“快来看呐,堂堂齐天大圣作弊啊!”
悟空整张猴脸涨得通红,想反驳又有些底气不足,只能闷闷道:
“别说了,你待怎样,认打认罚,俺老孙接下了!”
云蒲一脸惊讶道:
“老陈长脑子了,师弟你怎么也长脑子了,这可不是好事啊!”
悟空烦躁道:
“跟你这种无脸无皮的人处久了,就是石头也开窍,不对,就是呆子也开窍了!”
“赶紧说你要怎样!”
云蒲欣然接受悟空的褒奖,一拍大腿道:
“啊痛快!我就喜欢你这脾气!”
“来,叫声爹听听。”
悟空瞬间瞪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置信:
“你说什么?”
云蒲重复道:
“叫声爹听听啊。”
“岂不闻古语有云,长嫂为母,长兄为父,我是你的师兄,自然也算是你的父亲,你叫声爹完全符合伦理纲常。”
“悟空吾儿,刚开始肯定是有些不习惯的,很正常,叫着叫着,等叫顺了口,也就觉得亲切了,来,乖,叫声爹听听,让为父乐呵乐呵。”
悟空气得浑身发抖,猴毛都炸了起来,拳头捏得咔咔响,捏起来又放下,放下又捏起来,反复好几遍,最后深呼出一口浊气,咬牙切齿道:
“你就是把俺老孙挫骨扬灰,俺老孙也不会叫你爹的!”
“此事休要再提!”
云蒲试探道:
“真一声也不叫?”
悟空恼道:
“你再说,俺老孙可要打人了!”
云蒲摇头道:
“行行行,依你还不行吗,几千岁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长不大。”
这话听得悟空又是一阵气急败坏。
心想着要不一棍子把这货打死算了,也算是为方寸山清理门户了。
太气人了,师尊当初是怎么看上这么个人厌狗嫌的玩意儿的啊。
云蒲见悟空快要破防了,又说道:
“这样吧,不叫爹也行,叫声哥吧,我是你师兄,你叫我一声哥哥总行了吧?”
“该不会你这也要耍赖吧,要是这样,你可就是玩不起了,那师兄可真得鄙视你了啊。”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人都是折中的,一群人在一个屋子里,你说打开窗子,可能会有人不愿意,但你说要掀翻屋顶,那他们就会同意你打开窗子了。
如今的悟空就是这么个情况。
叫爹他是肯定不会叫的,叫哥嘛,虽然也不情愿,但好歹比叫爹强多了。
这么想着,悟空自己反倒把自己说服了。
“......哥。”
云蒲眉头一挑:
“没有劲儿,根本听不见!”
“哥。”
“你没吃饭嘛!大点声,听不见!这么小声还想取经!”
“哥!”
“好!很有精神!”
悟空喊完,只觉得害臊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顾不上跟云蒲计较,一溜烟跑没影了。
看着落荒而逃的悟空,云蒲欣慰的点了点头,随后对着空处说道:
“司马道友,都录下来了吗?”
话音落下,一道纤细的身影缓缓现形,正是丁卯女神司马卿。
她手中正捧着一块光华流转的方石,石面上隐隐有影图闪动。
“云道友,在下实在不解。”
司马卿满脸疑惑:
“你让我用这留影石记录大圣喊你兄长之事,究竟是何用意?”
云蒲没有回答,反而笑着问道:
“司马道友,想不想要一场大富贵?”
司马卿莞尔一笑:
“云道友说笑了,我等皆是神身,早已超脱凡俗,要那金银财宝又有何用。”
云蒲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
“我说的这富贵可不是凡间的金银黄白之物,而是天上的奇珍异宝,仙功造化。”
司马卿好奇道:
“此话怎讲?”
云蒲拿过留影石,问道:
“这东西可以记录影像,能否拷贝到其他石中一式两份?”
司马卿点点头,依旧不解。
“那石中的影像能否删减拼接?”
司马卿沉吟片刻,回道:
“倒是无人这般做过,不过费些功夫,调整光影流转的顺序,倒也能做得。”
云蒲笑了:
“要是能做到那就好办了。”
“你一会儿把这里边的影像先拷贝几个作为备份,然后拿其中一个进行复制粘贴加剪切,就是拷贝加拼接。”
“你把刚刚悟空说的[你就是把俺老孙挫骨扬灰,俺老孙也不会叫你爹的!]这句话改一下,改成[你就是俺老孙的爹!]”
“想当初悟空大闹天宫的时候可是得罪了不少人,你拿着这改好的石头去卖,我相信,肯定有很多人愿意花重金买来收藏的。”
“司马道友,你说,这算不算得上是泼天的富贵?”
听完云蒲的话,司马卿美目圆睁,嘴巴大张,整个人都呆滞了。
“还......还能这样的吗???”
紧接着,司马卿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怕怕的说道:
“云道友,要是我现在喊你哥,你以后能别这么坑我嘛......”
说完也不等云蒲回话,自顾自地弯下腰对着云蒲行了一礼,真情实意道:
“哥,小妹司马卿这厢给您行礼了。”
云蒲嘴角微微一抽。
自己有这么坏吗,连坑这么难听的字眼都用上了。
正想给自己稍微狡辩一下,这时后院方向突然有红光冲天而起,紧随其后便是熊熊烈焰升腾,滚滚浓烟遮天蔽日。
“哈!好戏开场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