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看着白额,忽然心念一动。
他如今突破通脉,这狼王和狼群对他的助力已不大。但若带回大梁山,布置在父母居所附近,却是极好的护卫。
“你想跟随我?”楚天开口。
白额低吼一声,头颅垂得更低。
“我可以助你突破通脉。”楚天淡淡地道,“但从此以后,你需永久听我号令,护我亲人周全。”
白额眼中爆发出渴望的光芒,连连点头。
楚天天不再多言,盘膝坐下,运功回复了两个时辰真气之后,真气已经恢复了大半,携剑腾空而起,几个起落便隐没在森林深处。
不到半个时辰,楚天飞身而回,手中拿着一颗通脉二层妖兽“铁背暴熊”的妖丹。这铁背暴熊虽然以防御力强悍著称,但是楚天只是随手一剑,便将它剖为两半,剑身丝毫血迹不沾。这半个时辰,楚天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用来寻找妖兽上,而斩杀妖兽,只不过用了一息而已。
他走到白额身前,右手按在它额头。
真气透体而入,探查白额体内经脉。妖兽修行与人不同,它们没有系统的功法,全靠本能吸收灵气,突破时往往更加艰难,也更容易失败。
但楚天前世见识过无数妖兽,对妖兽的经脉走向、妖力运转了如指掌。
他以真气引导,将铁背暴熊妖丹中的土属性妖力缓缓注入白额体内,同时运转一门名为“兽元导引”的秘术,帮它梳理妖力,冲击瓶颈。这种秘术乃是前世踏平的一个御兽宗门的镇派绝学。其能力非常的逆天,可以帮助妖兽进阶!
白额浑身颤抖,体表毛发根根竖起,额间白毛竟隐隐泛起土黄色光泽。
一个时辰后。
“轰——”
白额体内传来闷响,气息骤然暴涨!周身妖力奔涌,体型肉眼可见地膨胀了一圈,肩高达到七尺,额间白毛彻底化作土黄色,双目精光四射。
通脉境,成!
“嗷呜——!!!”
白额仰天长啸,声震四野,山林间百兽惊惶。
它再次伏地,对着楚天连叩三首,眼中满是感激与臣服。
楚天收回手,淡淡道:“三日后,随我回大梁山。”
白额低吼应命。
楚天又看向那六头阵狼,略一思索,取出几枚聚气丹,以同样手法助其统统突破到凝气九层。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蒙蒙亮。
楚天收剑入鞘——虽未炼制剑鞘,但他以妖兽皮毛和木材临时做了一个简易的剑鞘,将横天剑负于背后。
“该回书院了。”
他踏步出谷,白额率狼群相送,至谷口止步。
晨曦中,少年青衫负剑,背影挺拔如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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旬假的清晨,天还未亮,楚天已收拾好行囊,悄然离开了青霞书院。青霞书院每十天休息两天,一月三旬,是为旬假。
他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里面都是给父母缝制的新衣。从张万存那里买来布匹之后,他便抽空找了广汉成最好的裁缝铺给父母各自缝制了好几件新衣。
衣成时,他都忍不住眼眶湿润,父母也许只和自己分别二十来天,但是自己却是和他们曾经永别了数百上千年。上辈子读书时,他积贫积弱,对父母的恩情从未报过,他有心无力。这辈子,他想要极力弥补。
此外还有几盒在天香阁买的精致点心和两瓶温养身体的药酒。
横天剑用布裹好,负在背后。通脉境后,他脚步轻快如风,走在山路上如履平地,速度比来时快了数倍。
大梁山在广汉城西北方向,寻常人要走三四日的路程,楚天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日上三竿时便已望见山脚下那个熟悉的小村庄。
炊烟袅袅,鸡鸣犬吠,一派宁静的山村景象。
楚天脚步却渐渐放缓。
近乡情怯,便是剑帝重生,也难逃这人之常情。他想起前世父母郁郁而终的凄凉,想起自己登临绝顶后回首时的无尽遗憾,心中百感交集。
村口那棵老槐树还在,树下坐着几个纳凉的老人。见到楚天回来,都笑着打招呼:“小天回来啦?在城里读书可好?”
“好,都好。”楚天一一应着,脚步不停,走向村西头那处熟悉的院落。
那是三间土坯房,围着一圈竹篱笆。院里种着些青菜,墙角堆着柴火,简陋却整洁。此时炊烟正从厨房烟囱升起,母亲欧阳芝应该在准备晚饭。
楚天推开篱笆门,脚步踏入院中。
厨房里传来炒菜的声音,一个温柔的女声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楚天站在院中,一时竟有些恍惚。
“谁呀?”欧阳芝听到动静,从厨房探出头来。
她约莫四十岁年纪,鬓角已有些许白发,面容清秀,虽常年劳作显得沧桑,却仍能看出年轻时的美貌。此刻她系着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
看到院中站着的人,她先是一愣,随即手中的锅铲“哐当”掉在地上。
“天……天儿?”欧阳芝声音发颤,眼圈瞬间红了。
“娘,我回来了。”楚天快步上前,握住母亲的手。
欧阳芝上下打量着儿子,眼泪止不住地流:“高了,瘦了……在城里可吃苦了?书院里先生凶不凶?同窗可好相处?”
一连串的问题,满是母亲的牵挂。
楚天笑着摇头:“都好,娘放心。爹呢?”
“你爹去后山砍柴了,该回来了。”欧阳芝抹着眼泪,忽然想起什么,“哎呀,菜要糊了!”连忙跑回厨房。
楚天放下包裹,跟了进去。厨房狭小,灶火正旺,锅里炒着青菜。他接过母亲手中的锅铲:“娘,我来。”
“你这孩子,读书人哪会做这些……”欧阳芝话没说完,却见儿子熟练地翻炒、调味,动作竟比自己还利落,不由愣了。
楚天前世纵横天下,风餐露宿是常事,厨艺虽不算顶尖,却也过得去。更重要的是,能为母亲做一顿饭,是他前世想都不敢想的奢望。
饭菜刚做好,院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一个身材清瘦、面容沧桑的中年汉子扛着一捆柴火走进院子,正是楚天的父亲楚诚。他虽被废了武功,但多年劳作,身体依然健壮。
“爹。”楚天迎了出去。
楚诚看到儿子,先是一怔,随即咧嘴笑了:“回来啦?好,好!”他放下柴火,用力拍了拍楚天的肩膀,“结实了!”
一家三口围坐在简陋的木桌旁吃饭。菜虽简单,楚天却吃得格外香甜。席间,他将城里的见闻拣有趣的说了些,又拿出带回来的衣服、点心、药酒。
“这孩子,乱花钱!”欧阳芝摸着那光滑的绸缎,嘴上埋怨,眼中却满是欢喜。她以前可是过的锦衣玉食,这些衣服虽然华贵,但是也不甚看重。
楚诚看着那些东西,沉默片刻,叹道:“天儿,你在城里读书不易,这些钱该留着用。家里什么都不缺。”
“爹,娘,你们放心,儿子现在能挣钱了。”楚天说着,从怀中取出几张银票,放在桌上,“这些你们收着,该添置什么就添置,别省着。”
看着那几张加起来上千两的银票,楚诚和欧阳芝都愣住了。
“天儿,你哪来这么多钱?”楚诚脸色严肃起来,“咱们人穷志不短,可不能做那些……”
“爹,您放心,这钱来路清白。”楚天打断父亲的话,“儿子在城里……帮了几个人的忙,这是报酬。”
他略去了地下坊市、金刀会、紫罗门那些事,只说是为贵人治病得的诊金。
楚诚将信将疑,但看着儿子坦然的眼神,终究没再多问。
饭后,楚天帮着收拾碗筷,又陪着父母在院中说话。月光如水,洒在简陋的院落里,却显得格外温馨。
这一夜,楚天睡在自己从小睡到大的那张木板床上,听着父母房中隐约的说话声,心中无比安宁。
前世种种,如烟似幻。今生能重享天伦,便是上天最大的恩赐。
第二日一早,楚天正在院中帮父亲劈柴,篱笆外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三匹马停在院外,马上是三个身穿锦袍的中年汉子。为首的一个面白无须、眼神倨傲,约莫四十来岁,腰间佩着长剑。身后两人身形彪悍,气息沉凝,皆有凝气七八层的修为。
楚诚看到来人,脸色微变,放下柴刀迎了出去:“三叔,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那被楚诚称为三叔的中年人楚山川翻身下马,目光扫过院中,在楚天身上停了停,淡淡道:“楚诚,听说你儿子在城里读书,还学了武道?”
他虽被楚诚称为三叔,却看起来比楚诚还略显年轻。要知道这些年楚诚日子过得并不好,也不能修炼真气,人老得很快,四十来岁的人,看起来起码五十多岁!
楚诚心中一紧:“小天是在青霞书院读书,书院有武科……”
“我不管什么书院不书院。”楚山川打断他,语气冰冷,“十五年前,你脱离楚家庄时,曾有言:你楚诚一脉,永不习武。这话,你可还记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