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林舟猛地睁开眼,檀香的气味幽幽传来,可这安不了他的心。
这是哪?
他挣扎着坐起身,环顾四周。
紫檀木的桌椅,青瓷的茶具,墙上挂着一幅意境悠远的山水画,角落里甚至还立着一个一人多高的古董花瓶。
一个穿着青色布衣,头发花白的老者快步走了过来,脸上满是关切。
“小公爷,您可算醒了!可吓死老奴了!”
小公爷?
林舟脑中轰然一响。
大凤王朝。
京城。
镇国公府。
他也叫林舟,是国公府五代单传的独苗,京城里人尽皆知的纨绔子弟,斗鸡走狗,挥金如土,不学无术的典型代表。
昨天晚上,这位小公爷在京城最大的销金窟揽月楼和人争风吃醋,喝多了从二楼摔了下来,当场昏死过去。
然后,芯子就换成了他。
一个二十一世纪为了几两碎银天天爆肝剪视频的倒霉UP主。
林舟消化完这一切,足足愣了半分钟。
穿越了!
而且是穿成了国公府的独苗!
镇国公!听听这名号开国元勋,世袭罔替铁帽子王级别的待遇!
五代单传!这不就是唯一的继承人吗?
纨绔子弟?这名声简直是完美的保护色!
躺平!
享受!
当一个无忧无虑,混吃等死的米虫!
“哈哈哈……”
林舟忍不住笑出了声,这简直是天胡开局!
那老者,也就是府里的老人福伯,见他醒来后不言不语,突然又笑得诡异,顿时吓得不轻。
“小公爷?您……您没事吧?要不要再请个太医来看看?”
“没事,好得很!”
林舟摆摆手,掀开身上华贵的丝绸被子,光着脚就想下地。
“我爹呢?”
他得赶紧去拜见一下这个新爹,刷一波好感度,巩固自己未来躺平的资本。
福伯面露难色。
“国公爷……在书房,他吩咐了,您醒了之后,就……就过去见他。”
福伯的语气有些迟疑,眼神躲闪。
林舟心里咯噔一下。
不对劲。
按照原主记忆,他这个爹,镇国公林骁,常年驻守边疆,威名赫赫,父子俩一年都见不到几面。
林骁对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基本是放养状态,只要不捅破天,就懒得管。
怎么这次他一回来,就要急着见自己?
而且福伯这表情,怎么看都像是要去上刑场。
林舟一边由着侍女为他穿上繁复的衣袍,一边在脑中快速思索。
原主这次摔下楼,虽然丢人但对于一个纨绔来说,也算是常规操作,不至于让林骁如此动怒。
那问题出在哪?
“小公爷,请吧。”
福伯在前面引路,腰弯得更低了。
林舟深吸一口气,一个国公老爹还能把他吃了不成?
他昂首挺胸走向了书房。
……
书房内,气氛压抑得可怕。
一个身穿他只是站在那里。
镇国公,林骁。
林舟的脚步下意识地放轻了。
这就是他这一世的爹?
压迫感太强了。
“跪下!”
林舟愣住了。
跪下?
他一个现代人的灵魂,最不习惯的就是这个。
但感受到背后那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杀气,他的膝盖还是本能地软了。
扑通一声。
“爹,您叫儿子来,有何吩咐?”
林舟学着记忆中原主的样子,吊儿郎当地问道。
林骁缓缓转过身,“吩咐?我让你在揽月楼跟人争风吃醋,摔断了腿吗?”
林舟缩了缩脖子。
“意外,纯属意外。”
“意外?”
林骁冷笑一声,将手中的长朔猛地往地上一顿!
“铛!”
一声巨响。
“你还有脸说是意外?我林家的脸,都被你这个逆子丢尽了!”
林舟心里疯狂吐槽。
丢脸?您这位小公爷干的丢脸事还少吗?当街纵马,调戏良家妇女,哪一件不比这个严重?至于发这么大火吗?
他觉得事情肯定不简单。
“爹,您就为了这点小事,把我从边关叫回来?”
林骁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气得不轻。
他死死盯着林舟,半晌。
“小事?你知不知道,就在你摔断腿的第二天,宫里来了圣旨!”
圣旨?
林舟心中那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只听林骁一字一顿地说道:“陛下,将嫡长公主殿下,指婚给你了!”
轰!
林舟的脑子,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中。
什么玩意儿?
指婚?
给我?
指婚给一个公主?还是嫡长公主?!
他穿越过来,是为了躺平享乐,不是为了给自己脖子上套个绞索啊!
娶公主?
别开玩笑了!
在现代,娶个脾气不好的富家女都够人受的了,更何况是这个时代权力顶点的女人?
这哪里是娶老婆,这分明是请回来一个祖宗!一个顶头上司!一个随时能决定他生死的催命符!
风险无限大,收益基本为零。
这买卖,血亏!
林舟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他从地上猛地弹起来,也顾不上什么父子礼仪了,激动地大喊:
“我不娶!”
声音之大,把房梁上的灰都震下来点。
林骁显然没料到他反应这么激烈。
“混账!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娶!”林舟脖子一梗,态度坚决,“我一个纨绔子弟,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就是不会当驸马!我配不上公主殿下,这门婚事,我不同意!”
他必须把这事搅黄了!为了下半辈子生活……
“你……”林骁气得手指发抖,指着林舟,“这是陛下的恩典!是天大的荣耀!你敢抗旨?”
“荣耀?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林舟脱口而出。
林骁:“……”
“爹,您听我说,”林舟开始发挥他的口才,“您想想,我是个什么德行,京城谁不知道?
我娶了公主,那不是给皇家脸上抹黑吗?到时候,言官的奏折能把您书房都给淹了!说您治家不严,教子无方!”
“再说了,公主殿下金枝玉叶,我呢?我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货。我们俩在一起,那叫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不合适,太不合适了!”
他把自己贬得一文不值,就为了能让林骁清醒一点。
然而,林骁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说完了?”
“……差不多了。”
“说完就给我听着圣旨已下,昭告天下这门亲事,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