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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岁寒之馈
作者:我喜欢旅行本章字数:3649更新时间:2025-12-20 00:00:00

腊月的寒意,裹挟着辽东战事即将开启的沉重预感,渗透进紫禁城的每一个角落。然而,年节的礼仪和惯例依旧如常运转,如同一条在冰面下缓慢流淌的河流,表面平静,内里却蕴藏着复杂的人情冷暖与利益考量。

端本宫也收到了一份份例内的“年赏”——几匹颜色老气的缎子,一些干果蜜饯,以及一笔数目勉强够打赏宫人的银锞子。东西不多,但比起往年的寒酸,已算稍有体面。王承恩清点入库时,特意提及:“殿下,今年内官监那边,倒是没怎么克扣咱们的年赏。”

朱由检(朱建)点了点头,心中明了。这恐怕仍是张皇后那份无形关照的余泽,加上自己这大半年“安分守己”、“好学上进”的名声,让那些惯于看人下菜碟的内官们,多少收敛了几分。

真正的“馈赠”,来自坤宁宫。

腊八这日清晨,苏月再次踏着清霜来到了端本宫。她身后跟着两个小内侍,捧着几个锦盒。

“奴婢给信王殿下请安。”苏月笑容温婉,行礼如仪,“皇后娘娘念着殿下,说腊月天寒,殿下又正是长身子的时候,特命奴婢送来些新制的貂皮暖额、手笼,并几匣子宫里新做的腊八粥料和各色精巧点心,给殿下尝鲜添暖。”

锦盒打开,里面是做工精致的黑色貂皮暖额和同色手笼,毛色油亮,触手生温。点心匣子里更是琳琅满目,有松仁奶酥、芝麻糖饼、各色果脯,做得小巧可爱,香气扑鼻。腊八粥料则分门别类配好,糯米、各色豆子、干果一应俱全。

这份赏赐,比之上次的药材布匹,更显亲近和体贴,完全是从关心年幼弟弟衣食冷暖的角度出发。

朱由检心中微暖,不管张皇后此举有多少政治上的考量,这份实实在在的关怀是做不得假的。他郑重谢恩,让王承恩好生收下,又特意吩咐:“承恩,将皇嫂赐的点心,分出一些,给宫里伺候的各人也尝尝,沾沾节气的喜气。”

这是施恩,也是进一步收拢人心。王承恩会意,恭敬应下。

苏月并未久留,传达完皇后的关心,略坐片刻,喝了半盏茶,便起身告辞。临走前,她似是无意地提了一句:“近日宫里事多,皇上龙体偶有不适,娘娘协理六宫,颇为操劳。殿下若得空,闲暇时去坤宁宫坐坐,陪娘娘说说话,娘娘定是欢喜的。”

这话听起来是寻常的客气邀请,但朱由检却听出了更深的意思。天启皇帝(此时仍是皇长孙,但按原设,我们沿用此称呼)身体“不适”,皇后“操劳”,这背后或许有更复杂的宫廷动态。邀请他过去坐坐,既是加深联系,也可能有借他这个“懂事”的亲王弟弟,稍缓某些压力的用意。

“多谢苏姑姑提醒。待天气晴暖些,本王定当去给皇嫂请安。”朱由检得体地回应,没有表现出急切,也没有拒绝。

送走苏月,朱由检看着那些赏赐,陷入沉思。张皇后的持续示好,无疑是重要的政治资产。但他必须把握好分寸,既不能表现得过于依附,失了亲王气度,也不能疏远,辜负了这份难得的庇护。这其中的平衡,需要他细心拿捏。

他将那副貂皮暖额拿在手中把玩。皮毛柔软温暖,是御寒的上品。但他更看重的,是这份赏赐背后传递的信号。它让端本宫在宫中众人眼中的分量,又增加了一分。

“承恩,”他放下暖额,吩咐道,“挑些不易得的点心,连同本王抄录的几篇祈福经文,稍后你亲自送去坤宁宫,就说是本王感念皇嫂关怀,一点小心意,愿皇嫂岁岁安康。”

不送贵重之物,只送“心意”和“祈福”,既显恭敬,又不落痕迹,符合他年幼亲王的身份。同时,这也是维持往来、传递信息的一种方式。王承恩亲自去送,也能顺带观察一下坤宁宫近日的气氛。

王承恩领命而去。朱由检则踱步到窗前,望着窗外被寒风吹得光秃秃的枝桠。岁末的馈赠,不仅仅是物质的给予,更是人际网络的巩固与信息的传递。他像一个耐心的棋手,在这宫廷的棋盘上,小心翼翼地落下每一颗棋子,哪怕它们现在看起来微不足道。

他知道,随着年关将近,辽东的消息随时可能传来。那将是真正考验这个帝国,也可能影响他个人命运的时刻。在此之前,他必须让自己和端本宫,在这复杂的宫廷生态中,站稳脚跟,并尽可能地织密自己的关系网,哪怕只是最细最韧的那几根丝。

寒风依旧,但殿内因炭火和这份来自高处的“馈赠”而显得暖意融融。朱由检的目光却穿过暖意,投向那不可知的、即将因一场遥远战争而剧烈震荡的未来。他能做的准备依然有限,但至少,他不再是最初那个孤立无援、茫然无措的穿越者了。他有了立足点,有了初步的信息渠道,也有了一两个或许能在关键时刻提供助力的“贵人”。

岁寒,然后知馈赠之温,亦知前行之艰。

第二十章新桃旧符

腊月廿三,祭灶。宫中的气氛在程式化的礼仪与日益临近的年节双重作用下,显得既忙碌又压抑。辽东的坏消息尚未正式传来,但那种山雨欲来的沉闷感,已然透过重重宫墙,弥漫在空气里。

端本宫的祭灶仪式简单而庄重。朱由检(朱建)在王承恩的引导下,依礼行事。他看着那小小的神龛和供品,心中并无多少虔诚,却将这视为观察宫廷礼仪、融入当下时代的一个必要环节。仪式结束后,按照惯例,将一些糖瓜等祭品分赏给宫人,又是一番小小的恩惠。

除夕前几日,王承恩从坤宁宫回来,带回了张皇后对朱由检“心意”的回赠——几卷新抄的、带有精致插图的《千家诗》,并附言让殿下闲暇时诵读怡情。这礼物同样贴心而安全,进一步巩固了双方这种以“亲情学问”为纽带的联系。

王承恩还带回了一些零碎听闻:皇上(天启)近日似乎对辽东军务过问了几句,但很快又沉溺于新的木工巧件;朝中关于辽饷加派的争吵愈发激烈;宫内开始暗暗流传一些关于前线不利的小道消息,人心浮动。

朱由检将这些信息碎片拼凑起来,仿佛能听到远处战鼓的闷响和帝国财政齿轮艰涩转动的声音。时间,越来越紧了。

除夕当日,按照规制,朱由检需前往参加宫中的大宴。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正式走出端本宫,在相对公开的场合露面。王承恩早早为他备好了符合亲王品级的礼服,层层穿戴,一丝不苟。

宴设于皇极殿(注:此时应为皇极殿,清代改称太和殿),灯火辉煌,礼仪繁复。朱由检的位置在亲王班次中并不起眼。他保持着符合年龄的恭谨姿态,眼观鼻,鼻观心,但余光却将殿中情形尽收眼底。

他看到了高高在上的万历皇帝(注:按原设时间线,此时应为天启年间,但前文提到其兄为天启,此处可能存在时间线混淆。为顺延前文,此处依前文逻辑,假定主角所处时期其祖父万历帝已去世,其兄天启帝在位,大宴应由天启帝主持),面容在冕旒后看不真切,只觉气色似乎不佳,透着一种深居简出的疏离与倦怠。看到了坐在侧后方的张皇后,端庄持重,偶尔与近旁命妇低声言语。也看到了许多或熟悉或陌生的宗室、勋贵面孔,他们举止恭顺,但眉宇间神色各异。

宴饮间,丝竹悦耳,肴馔精美,但气氛总显得有几分强撑的欢庆。关于辽东的话题似乎成了某种禁忌,无人公开提及,但那种无形的压力却萦绕在席间。朱由检注意到,几位须发皆白的老臣,眉间锁着化不开的忧虑。

他只是个孩子,无人会特意关注他。他乐得如此,安静地用着面前的膳食,偶尔与邻近的、同样年幼的宗室子弟点头致意,扮演着一个乖巧安静的小亲王。

宴席散去,回到端本宫时,已近子时。宫中各处开始燃放爆竹,噼啪之声远远近近地传来,试图驱散旧岁的晦气,迎接新年。朱由检站在庭院中,看着漆黑的夜空偶尔被远处的焰火照亮一瞬,随即又恢复沉寂。

“又是一年了。”他低声自语。穿越而来,已近半载。这半年,他从最初的惊惶绝望,到如今初步站稳脚跟,理清脉络,甚至开始播下一些微小的种子。身体是十岁的朱由检,灵魂却在以二十六岁的速度成长和谋划。

王承恩为他披上厚裘,轻声道:“殿下,天寒,回屋吧。明日元旦,还需早起贺岁。”

朱由检点了点头,回到书房。他没有立刻休息,而是坐在书案前。案头放着张皇后新赐的《千家诗》,也放着徐光启那些已被翻得有些卷边的手稿,还有他那些只有自己能懂的“观察笔记”。

旧符将换,新桃待题。对于这个帝国而言,即将到来的万历四十六年(1618年),注定是腥风血雨、艰难转折的一年。对于他个人而言,这将是蛰伏等待与寻找机遇的关键一年。

他知道,自己目前能做的依然有限。农业试验需要更大空间和资源,海贸布局需要契机和实力,军事革新更是遥不可及。但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对一切无能为力的孩子。他有知识,有对未来的预判,有初步建立起来的信息渠道和人脉网络(虽然还很微弱),更重要的是,他有了一颗在深宫严寒中淬炼得越发冷静坚韧的心。

他提笔,在一张素笺上写下四个字:“戒急用忍”。

这是对自己的告诫。急不得,也急不来。必须忍耐,必须继续在规则内行事,继续积累,继续观察,等待那个可以稍露锋芒、甚至有所作为的时机。辽东的溃败或许会是整个朝廷的灾难,但也可能带来权力的重新洗牌和政策的被迫调整,那其中,未必没有他可以小心利用的缝隙。

他将这张纸仔细地折好,收入一个隐秘的匣中。

窗外,新旧交替的爆竹声渐渐稀疏。深深的夜色包裹着紫禁城,也包裹着这个庞大帝国未知的命运。朱由检吹熄了灯,在黑暗中静坐片刻。

旧符已黯,新桃未明。但他心中的那点微光,却照亮了前路——一条布满荆棘、需要极大耐心与智慧去开辟的路。他已然踏上了这条路,便再无回头之意。

万历四十六年,他来了。带着一个穿越者的全部记忆,和一个十岁亲王的稚嫩躯壳,准备迎接这个时代最严峻的挑战,并开始他漫长而隐秘的改变之旅。第一步,便是要在这即将到来的惊涛骇浪中,先稳住自己这一叶小小扁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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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大大 我喜欢旅行还在努力码字中(๑•̀ω•́)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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