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炎王朝,金銮殿内。
文武百官垂首而立,却又忍不住用眼角余光相互探视,最后齐齐汇聚在龙椅上那个面色铁青的男人身上。
“陛下,平凉王世子苏辰,当街殴打太子,目无皇家威严,此风断不可长!”
吏部尚书率先出列,声色俱厉。
“臣附议!区区一个质子,竟敢如此猖狂,若不严惩,皇室颜面何存!”
兵部侍郎紧随其后,满脸愤慨。
龙椅之侧,当朝太子李显捂着半边高高肿起的脸,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正不停地向皇帝哭诉。
“父皇,您要为儿臣做主啊!”
“他苏辰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平凉王送来京城的一条狗,用来牵制他那拥兵自重的爹罢了!”
“他今天敢打儿臣,明天就敢带兵踏平这皇宫!父皇,这是不把您,不把我们整个李氏皇族放在眼里啊!”
李显的哭嚎声在大殿中回荡,一声比一声凄厉。
“请陛下严惩苏辰!”
朝臣们再次异口同声,声浪几乎要掀翻殿顶。
皇帝李彻眉头紧锁,陷入了两难。
处置苏辰?平凉王苏战手握百万雄兵,镇守北疆,是大炎王朝的定海神针。动了他的独子,万一那老匹夫脑子一热……
可不处置,太子的脸都被打成猪头了,皇家的颜面又该往哪里放?
就在这时。
“哐当!”
大殿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一道身影逆着光,手提三尺青锋,就这么一步步走了进来。
来人一身锦衣,面容俊朗,嘴角却噙着一抹与这庄严大殿格格不入的讥诮笑意。
正是平凉王世子,苏辰。
“苏辰!你好大的胆子!”
“佩剑上殿,你想造反吗!”
“来人!护驾!快将这狂徒拿下!”
群臣瞬间炸开了锅,一个个指着苏辰怒声喝骂,仿佛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乱臣贼子。
苏辰对周围的叫骂声充耳不闻,径直走到大殿中央,目光越过所有人,直视着龙椅上的皇帝。
太子李显见他这副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尖叫。
“苏辰,你还敢来!来人啊,给本宫把他拿下,乱棍打死!”
然而,下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
苏辰手腕一转,那柄闪着寒光的长剑,竟稳稳地横在了他自己的脖颈上。
冰冷的剑锋瞬间在他的皮肤上划开一道细微的血痕。
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声音不大,却嚣张得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陛下。”
“请废黜太子。”
整个金銮殿,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苏辰。
他疯了?
他一定是疯了!
一个质子,殴打了太子,现在又持剑上殿,逼着皇帝废黜太子?
这是何等的荒唐!
太子李显先是惊愕,随即爆发出歇斯底里的狂笑。
“哈哈哈哈!你们听到了吗?他让父皇废了我!苏辰,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你以为你是谁!”
“你这是目无王法!是公然与陛下对峙!你这是死罪!”
苏辰瞥了他一眼,仿佛在看一个上蹿下跳的丑角。
“目无王法?”
他轻笑一声。
“以前的我,确实不懂什么叫目无王法。”
一股不属于这里的记忆涌上心头。
原主,那个真正的平凉王世子,简直窝囊到了极点。
就为了一个四品侍郎的女儿,一个连正眼都没瞧过他的女人,就对太子李显和其他皇子低三下四,任由他们呼来喝去,百般欺辱。
被抢走心爱之物,不敢反抗。
被当众扇耳光,只能赔笑。
甚至被当成狗一样拴在酒宴的桌腿上,他也逆来顺受。
苏辰接收完这些记忆,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直冲天灵盖。
废物!
简直是废物中的极品!
他爹是拥兵百万,威震天下的平凉王!
他自己是平凉王唯一的世子!
手握着天胡开局的剧本,竟然活得如此窝囊憋屈?
这不是逼着他走上纨绔反派的道路吗?
既然如此,那便如你们所愿!
“太子殿下,两个月前,你强抢城西张屠户之女,致其投井自尽,可有此事?”
苏辰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而清晰。
李显的叫嚣声戛然而止,脸色一白。
“你……你胡说八道!”
“一个月前,你在醉仙楼设宴,将年过七旬的王太傅推下楼梯,致其断腿,至今卧床不起,可有此事?”
李显的嘴唇开始哆嗦。
“没有!一派胡言!”
“十日前,你纵马长街,撞死一名三岁孩童,非但没有半分歉意,反而命人鞭打那孩子的母亲,可有此事?”
“三日前,你看上了工部侍郎的传家宝玉,威逼不成,便派人夜闯其府邸,打断了他儿子的腿,可有此事?”
苏辰每说一句,李显的脸色就惨白一分。
大殿上的朝臣们,脸色也变得异常精彩。
这些事情,他们或多或少都有所耳闻,但谁敢拿到明面上来说?
如今被苏辰这么一件件一桩桩地抖搂出来,简直就是当众扒光了太子的底裤。
“我没有!你血口喷人!父皇,他这是污蔑!他是在污蔑儿臣啊!”
李显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声音却已然没了底气。
苏辰懒得再跟他废话,目光重新落回皇帝身上,脖子上的长剑又逼近了一分,鲜血顺着剑刃缓缓流下。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
“陛下,我爹镇守北疆,抵御外敌,百万大军的军饷,一直是我平凉王府在自行筹措。”
“现在,我爹没钱了。”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皇帝和满朝文武的心头。
平凉王没钱了?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苏辰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所以,请朝廷即刻拨付三军军饷,一分都不能少。”
他顿了顿,冰冷的剑锋在烛光下反射出骇人的光芒,声音也随之降到了冰点。
“另外,请陛下,废太子。”
李彻那张威严的脸庞此时已经彻底扭曲。
他死死盯着苏辰,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身为大炎王朝的皇帝,他从未被人如此当众威胁过。
更何况,威胁他的还是一个被送到京城受气的质子。
“苏辰,你觉得朕不敢杀你?”
李彻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彻骨的寒意。
苏辰轻笑一声,脖子上的长剑再次用力。
锋利的剑刃瞬间切开了皮肉。
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脖颈流下,染红了那件昂贵的锦衣。
“陛下当然敢杀我。”
“只要陛下觉得,这大炎江山能挡住我爹那百万北疆铁骑的冲锋。”
“只要陛下觉得,这京城的城墙能比蛮族的头骨还要硬。”
苏辰的话语平淡,却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在李彻的怒火上。
李彻浑身一震,眼中的杀意瞬间凝固。
他想起了那个男人。
平凉王苏战。
那个在大炎边境驻守了二十年,杀得外族胆战心惊的杀神。
那个麾下拥兵百万,只知有王不知有皇的绝代统帅。
“来人!给朕拿下这个狂徒!”
李彻突然大吼一声,试图掩盖内心的恐惧。
几十名金甲禁卫瞬间拔刀,杀气腾腾地围了上来。
“慢着!陛下万万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