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逼退徐辰之人是战圣孔彪,紧跟他而来的数人便是他的几个弟子和南宫牧阳。
原来南宫牧阳见自己的徒弟去后山采药一整天都没有回来,担心他出了意外,急忙去天枢宫禀报了孔彪,这才招呼到众人来后山寻找徐辰的踪迹。
哪知让他们看到的却是徐辰暴打程海的场景,众人是气得直咬牙,就连南宫牧阳也看不下去了,不知如何应对。
可徐辰却不知自己捅了大娄子,他神情完全恍惚,眼中已不能分辨出师父和其他人的模样,反而认为他们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他怪叫着直朝站在最前面的孔彪扑来。
“徐辰,你想造反吗?”孔彪做梦也没想到徐辰会以下犯上,他忙举掌对徐辰击去。
“师兄,不可!辰儿好像中了邪!”南宫牧阳已看到自己的徒弟瞳孔变成一片赤色,脸上的青筋凸起一直延伸到下巴,顿知他是失去了心智,急忙出言相阻。
但就在南宫牧阳的惊呼声中,两人的身影已经交错在了一起。眼看徐辰的拳头要打在孔彪身上,孔彪已死死地抓住了他的右拳,瞬间有能冰封一切的寒气自孔彪掌心里顺着徐辰的手臂涌进他体内,徐辰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寒颤,人已动弹不得。
见制住了徐辰,孔彪便松开了手退回到了众人当中,去查看程海的伤势。
倒霉的程海早已人事不省,孔彪只好安排在场的几个徒弟背他回去疗伤。现场显得冷清起来,只剩下孔彪和南宫牧阳,还有被寒气冻在原地的徐辰。
此刻的徐辰完全不像个正常人,头发直立,表情狰狞,活脱脱的像个刚吃过人的妖怪,让两人瞧得暗自惊心。
好半天,孔彪才定下神来问道:“这小子真是中了邪,怎么会这样?”
南宫牧阳也不知其中原由,他担忧着徒弟的伤势,顾不得和师兄言语,背起徐辰便朝崇吾山的医馆奔去。
医馆的那些大夫围着徐辰瞧了半天也不能诊断病因,最后还是南宫牧阳的师妹云水灵察觉出徐辰是邪气缠身迷失了心智,为了查明病症原因她自作聪明的化解了孔彪注入到徐辰体内的寒气。
这下子她可闯了祸,恢复了行动自由的徐辰二话不说,抬腿就踢倒了一人来高的丹炉,跟着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朝着众人打去。
医馆里的大夫虽然医术精湛,但法力修为都不高,碰到神智错乱的徐辰这般不要命的打法,仓促之间被打的是连连后退,根本没法子制止住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徐辰大闹医馆而束手无策。
幸好孔彪随后赶来,再次封住徐辰的身体并点了他的睡穴让他昏睡了过去,这才结束了混乱的局面。
现场一片狼藉,南宫牧阳自觉脸上无光,主动收拾起地上的破烂垃圾,几位大夫商议过后决定使用中药熏蒸之法,把徐辰放在药鼎中熬炼,希望药液能渗入皮肤在经脉中循环运行,达到逼出邪气的目的。
云水灵提笔开起了药方,南宫牧阳则给师妹打下手,将鼎里的水烧得滚热,等到云水灵把配好的药倒入鼎水中调均匀后,南宫牧阳便加进冷水将温度控制在温热状态。
这个水温是吸收药液的最佳温度,能让人的毛孔舒张开来,药液的药力顺利的沿着伤者的周身毛孔深入到体内驱赶邪气。
两人将徐辰放在药鼎中熬炼,两眼未合的忙了一通宵,直到第二天黎明时分,才看到徐辰从昏迷中醒来。
守在鼎旁的南宫牧阳顿时警惕起来,生怕徐辰又狂性大发开始闹事,直到他颤声叫唤师父,才知自己的徒弟神智恢复了正常,忙把他扶出了鼎外,拿毛巾擦拭体外的药垢。
云水灵上前给徐辰把脉,发现他体内的邪气已消失殆尽,这才向他说明得病的原因。
可徐辰对毒打程海的事情一点也记不起来,反诧异自己为什么会浸在药鼎中。两人见他一脸发懵不像是装的样子,不禁有些惊诧,南宫牧阳只好把事情的经过向徒弟详细说了一遍。
徐辰听完大惭,没想到自己手段如此毒辣,他赶紧穿起衣服要去程海那里登门谢罪,恰好云水灵也要去查看程海的伤势,三人就一同离了医馆去往程海家。
躺在病床上的程海一见到徐辰进来,吓的是魂飞魄散,以为他又要来打自己。徐辰见师兄满脸惊恐模样,心里甚是过意不去,连忙跪下来磕头认错。
南宫牧阳也在旁边解释了半天,程海才知徐辰是出于无心,便定下神来原谅了徐辰。
云水灵给程海看过病后便开了药方,吩咐徐辰回医馆去取药。徐辰哪敢耽误了时间,将药方放在怀里如飞而去。
回到了医馆,抓药的大夫接方一看,不禁皱着眉头说:“真是不巧啊,方子上的田七和柴胡昨日治你病时已经用完,医馆现无存货。”
崇吾山中正好有这两昧药草,徐辰心想既然医馆缺药,我不如去山中采摘些新鲜的来,于是他请大夫将其余的几昧药配齐送往程海家,自己就提着一个药篓子上山去了。
这徐辰心思单纯,只想着救人弥补自己的过失,早把先前在山中的离奇遭遇忘得一干二净。不过傻人自有傻福,徐辰这一趟采药极为顺利,不到一个时辰便将采到的田七和柴胡装满了药篓,还顺带打了两只野鸡给程海滋补身体。
就在他喜滋滋的返回途中,徐辰感觉到脚踝处有剧痛传来,低头看去发现是条毒蛇咬伤了自己。
还没等徐辰下手打死这畜生,毒蛇已钻进草丛溜个没影,徐辰不禁惊慌起来,忙坐下来挤压伤口,想挤出脚中的毒血,以免冤枉丢了性命。
突然他听到边上有人在咳嗽,于是抬起头来,发现不远处有名须发皆白的蓝袍老人在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徐辰也没理他,继续挤伤口里的血,这老者沉吟了一下,说:“小伙子,别挤了,你根本没有中毒。”
“老伯,你就别逗我开心……”话说到一半,徐辰就说不下去了,他发现挤出来的都是鲜红的血。
按照常理,被毒蛇咬过后挤出来的血应该是黑色的,既然血色正常,这说明老人家说的是对的,自己的确是没有中毒,可刚才明明看到咬自己的是条剧毒的五步蛇,怎么会没事了?徐辰歪着脖子想了半天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老者淡然说道:“是不是很奇怪?因为我看过云水灵给你配的药方。”
徐辰问道:“老伯,你是说云阿姨的药方有问题?”
“云水灵自己都没有想到,她在无意间把你炼成了百毒不浸之身。”
徐辰白了一眼没有作声,他才会不相信老者所说的话。
老者正色说道:“本来云水灵按照药书上的方子来配药的话,完全能驱除你体内的邪气。但这小丫头自作聪明,临时加进了几昧清热解毒的名贵中药,结果药效发生了变化,让你体内产生了毒素的抗体,所以那条五步蛇对你造成不了任何伤害。”
听老头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徐辰不禁有几分信了,但是很快他就叹起气来,神情有些落魄。
原来徐辰上山修炼,为的是给被魔族杀害的父母报仇,但要想实现这个愿望,自己就必须变得强大起来。
真如老者所言,身体百毒不浸,最多是能防点蛇伤虫咬,可要是碰到了魔族,这个特质根本不能帮他战胜敌人,要了又有何用!
老者似看穿了徐辰的心思,笑着说道:“你是不是因为自己法力低微,觉得这是件丢脸的事?”
“是。”徐辰羞红了脸,低头不敢看他。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虽然资质平庸,但也不至于在崇吾山呆了几年连个普通的神战士也混不到。”
徐辰听出他话中有讥讽师父南宫牧阳之意,顿时心生怒意,正要开口驳他几句,却又听到老者说:“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指点你几下,保证让你混个神斗士不成问题。”
这话确实很有诱惑力,可徐辰最忌他人侮辱恩师,当即昂首说道:“是晚辈无能,老伯你怎能把它扯到我师父头上!我也不要你教,晚辈自信勤能补拙,还不至于以后连个神战士也当不了。”
老者一怔,知他是顾及师父的面子,便淡淡说道:“别人若得我指点,简直是天大的幸事,你这小子却这般倔强不通情理。也罢,以后我不再提你师父不是,你肯跟我学几招吗?”
见他话语软了下来,徐辰心想这老头来到面前,我竟没有丝毫察觉,可见他不是什么泛泛之辈,若真跟他学几招,自己的修为从此迈上个新台阶倒是极有可能的事。
可徐辰转念一想,又道假如师父知道自己瞒着他拜别人为师必定会生气,那我以后还有何脸面见他?一时之间,徐辰不禁踌躇起来,不敢轻易答应。
老者又说:“其实我也不是专门来教你,只是担心你体内的邪气没有排除干净,将来会有性命之虞。”
徐辰大惊,忙问道:“老伯,此话怎讲?”
“云水灵医术不精,她根本没有治好你的病,只有我能化解你体内的邪气。”
云阿姨是神山的最好医师,可这老头完全不把她的医术当回事,徐辰这一听又生起气来,只当老头是胡言乱语,又记起进山采药的时间不短了,程海还等着自己送药回去疗伤,于是便不再和老人啰嗦,背起药篓转身就走。
这时他听到了微风中传来了熟悉的风铃声,老者在他身后淡淡地说:“傻小子,想通了便到那风铃响处来寻我。”
徐辰一愣,回身望去,竟不见了老者的踪影,只是看到风铃响起的地方树影婆娑,有间民宅的屋檐露了出来。
徐辰也没有多想,人已大步流星的朝着程海的家中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