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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姑娘默默不得声
作者:一蝶舞本章字数:4772更新时间:2018-03-20 19:00:09

提示:本书是慢热节奏,到了第八章才开始有矛盾点,所以希望大家能稍微坚持一下~

溪岸边,少年捧着一本泛旧的书本读的津津有味,溪水中其他少年嬉戏声入耳恍若无物,仿佛天地间只有他和面前的书本。

少年姓何,名安在。安在安在,就是健在,平安无事,其名就希望他健健康康,平安无事的生活。寓意是很好的,只是加上姓氏,何安在,这其中意味就变得不能那么美好。

何安在的父母不是没想过改名字,只是这个名字是何安在还在娘胎里的时候,他那个从未见过面的爷爷给起的名字,说是必须喊这个名字。

后来陆先生也说这个名字起的好,说什么“清风拂柳报春心,千里将城何安在。”

何安在的父母是实实在在的庄稼人,没读过书也不识几个字,听得陆先生说这个名字好,便觉得好,也就没改名的心思了。

陆先生全名叫陆茗娴,是镇上书塾里的先生,先生并不是小镇里的人,他是在十六年前才来到镇上的书塾里教书的,算起来恰好是何安在出生的那年,也正是何安在的爷爷失踪的一年。

何安在是顶喜欢读书的,与其他同龄少年不同的是,都是黄土地滚摸打趴的孩子,别人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他却因为自幼身体羸弱,体弱多病,别说上树下河,就连跑几步都会喘上一会儿,倒是读书,是顶聪明的。

“何安在,你整天读书能读出个什么?”

何安在不用抬头便知道说话的是谁,他回答道:“陆先生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说话的少年坐到何安在身边,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水珠四溅,何安在连忙护着书本不被溅到,轻声呵斥到:“徐兼,小心一点,这是陆先生借给我的,要还的。”

徐兼咧了咧嘴,有点不屑:“不是我说你,你本来就身子弱,还整天抱着书,不知道运动运动怎么能身子好。”说罢,他挥了挥壮硕的手臂炫耀着。

“要我说,你读这些书没点屁用,你看看咱大梁的铁将军,你说谁不佩服?”徐兼这样说到。“不是我埋汰咱陆先生,你就说咱们陆先生,虽说学问大着呢,但是你要是碰到不讲理的,那不还是吃亏吗?所以说有句话咋说,百无一用什么来着。”

大梁尚武,朝上朝外,武官总是比文官地位高一分的,当然修者不在此列。

何安下笑着不接话,只是抱着书本的手臂,力道更近了几分。

少年很想对伙伴说我见过陆先生是仙人呢,他只用一只手就拎起了几百斤的吊睛白额虎,随手一丢就丢到了数十丈远。只是这些是少年和陆先生之间的秘密。

徐兼见少年不接话,也自觉没趣,便也不再说话,躺在草地上望着天空,眯着眼。

“何安在,你真没趣。”

“我也这么觉得。”

何安在站起身,轻轻拍了拍屁股上沾到的草屑,转身向小镇走去。清风拂过,扯动着少年的衣袖,白衣决然。

徐兼连忙爬起身,跟上了何安在的脚步。

小镇不大,只有三四百户人家,错落列在主干道两边,一些富贵人家扎堆的地方,巷弄宽敞明亮,铺着大块大块的翠色石板,一到下雨天,翠色欲滴,那就好看极了,就是有点滑。

而一些清苦人家的巷弄虽说不上窄小,但也绝对傍不上宽敞,每逢下雨天,土路上变成了沾鞋的泥巴,坑坑洼洼,总叫人喜欢不起来。

何安在家里不能说富贵,但借着爷爷是镇子最有名气的木匠,经他手雕刻出来的动物,惟妙惟肖的,仿佛活了过来,镇子里大户寒户都找爷爷做工,也积攒下来了一大笔财,也算是青石板巷弄的一户人家。

不过何安在此时并不打算回家,方才在看书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一句话“命里八尺,难求一丈。”才十五岁的少年自然不太懂这其中的意思,他想着先生的学问大,还是去找先生问一下吧。

两人走到一半,徐兼知道何安在又要找先生谈论一些叫人听不懂的话,索性打道回府,用他的话说就是大爷不伺候你俩喽。

穿过主干道,在一棵老槐树转个弯,走过被磨的光滑如镜的青石板路,只见得一片竹林郁郁葱葱撞入眼帘,绿意盎然,竹林环绕的便是书塾馆舍。

书塾馆舍里传出了中年人醇厚的嗓音:“黄昏潮落南沙明,月光涵沙秋雪清。”

何安在循声望去,只见得咸蛋黄一般的夕阳散着昏昏的暖光,原来已经是这个时候了啊。

少年愣愣出神。

待他回过神来,一袭青衫的中年儒士正坐在小亭中,石桌摆有一局残棋,手捧着一卷书,微微地笑着望着自己。

先生可真是仙人啊。何安在这样想着。

“先生,学生有一事不明,希望先生能解惑。”少年轻轻地走到石桌边上,立在陆先生身边。

陆茗娴放下手中的书卷,示意少年坐在对面,见少年坐定便开口问道:“何事?”

“先生借我阅读的书中有一句‘命里八尺,难求一丈’,学生不明白。”何安在答到。

青衫儒士轻笑,似是已经料到了少年的疑问,“那你相信不相信命呢?”

“学生愚钝,只觉得那些拜神求佛的事,借酒消愁的事,对我来说都太过啰嗦。”何安在一脸认真的回答到,“关于洞悉命理,所谓命高八尺难求一丈的话,那些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的话,我也是敬而远之。”少年的目光坚定,似乎晕着光芒万丈在其中。

陆茗娴深吸一口气,捏起一枚棋子,起手思索又不知该怎么下手,最后便把棋子丢在棋盘上,他说道:“其实相信不相信都无所谓了,很多事都是注定的,奇迹总是和幸福相辅相成,再难也总是尾随而至。这世间大部分的灾祸和麻烦,其实都是人们自找的。”

“你要记住,命有命无全然都是自身的心性。”陆茗娴似是终于找到了死局的破招,捡起丢下的棋子,轻轻按下,天地骤变,仿佛被遮蔽了,小凉亭竟自成一方世界:“命中注定,你何安在是我的学生,我便来了这小镇,可若是命中无缘,我也要来。”

“命高八尺,难求一丈。”陆茗娴目光坚毅,他盯着少年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一丈不许,那你就求十丈,百丈,千丈,万丈。”

一缕清风拂过何安在的头顶,恍若茅塞顿开,何安在的身体竟发出了一声轻微的碎裂声,微之又微,不为人知晓。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何安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总觉得自己脑子里浑浑噩噩,甚至连和爹娘打招呼都给忘记了,跟先生在书塾里谈的东西什么都记不得,又好像记得点什么。

凉亭中,陆茗娴盯着棋盘思来想去,最后还是从棋盘里捏出一枚棋子,嘴角挂起一丝欣慰的笑:“棋活一局,人活一世,难啊,难啊。”

“苏离,要开始了。”随着棋子落下,天地间似乎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流转。

似是有所察觉,原本负手立在断崖的高大男子心思微动,转头望去,有神威模糊了他的面容,只有一双金色的眼眸清晰可见,他双目湛湛,双眸开阖若有星辰画卷刺破天宇。

在他身后,站着位白衣男子,气血旺盛无比。

白衣男子神色不变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样子,问道:“苏主?”

男子收回视线,淡然道:“不必了。”

····

····

是夜,烛火摇曳,昏黄的光晕在少年清澈的眼眸中,漾开一波波的涟漪,墨黑色的长发如瀑,散在身后。

只见何安在手里捧着书本,趁着烛光认真的看着,偶尔皱眉思索,偶尔又因明悟了些许学问,露出舒心的笑容。

屋门骤响,有人敲门,何安在起身开门,打开门后,只见得母亲端着木盘站在门外,上面乘着些许碎嘴小食,何安在连忙接过木盘,侧过身让母亲进屋。

“我见你从先生那儿回来就无精打采的,晚饭也没有吃,就让你爹去西头的春福房买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糕。”母亲坐到书桌前一脸忧色,有些担心的问道:“今天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若是有人欺负你,就让你爹去他家讨要说法。”

何安在自知今日的失魂落魄让爹娘担心,心里有些愧疚,他摇了摇头笑道:“娘,是孩儿不好,孩儿只是今日和先生讨论学问,一时有些出神罢了。”

母亲听罢,脸上的忧色一扫而去,像是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和你爹还以为你被谁欺负了。”

“娘。”何安在轻轻笑着,期望爹娘安心。

“那娘就不耽误你读书了。”母亲见儿子笑着不像是有所隐瞒,心里也是少了几分担心,便站起身走到门口又回头叮嘱道:“不要读到太晚,耽误了休息。”

何安在乖巧地答道:“知道了。娘。”

送走母亲,何安在折回书桌边,捏起一块桂花糕,也不吃,就这么看着。少年的手是极好看的,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就像是削葱根般,就连陆先生也惊叹过,这是一双生来就用来写字的手。

淡粉色的桂花糕散着轻柔的香,只是闻着这淡香便让人身心舒缓,轻轻放进口中,此时少年的心里更是犹如春风暖意,似是全世界的美好。

再说何安在的母亲回到自己的房间,见到自家汉子正在房里来回渡步,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便轻轻拍了汉子一巴掌,没好气地说道:“行了行了,别转悠了。看得我头晕。”

“安在他。。。。”汉子凑到跟前,一脸的着急。“是哪家的兔崽子欺负他了?”

“呸呸呸,你这是不敬,是人家陆先生跟咱家孩子谈论学问呢。”妇人轻笑着回答。“再说了,你这么担心,怎么自己不去问一下。”

汉子一愣,随即挠了挠脑袋,嘿嘿笑道:“呸呸呸,是我这张臭嘴,陆先生您是圣人,莫怪,莫怪。”说着,汉子轻轻朝着自己嘴巴不疼不痒地打了两巴掌。

竹林书塾里,陆茗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轻轻放下书本望向东方,神色古怪,最终只是摇着头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不知者不罪,不知者不罪。”

昏黄的灯光暖意洋洋,少年脑袋沉沉的,他做了一个梦。

那是一个小小的人儿,他偷偷摸摸地拎着一个酒葫芦,招呼着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凑到个跟前,神秘兮兮。

小女孩奶声奶气问着:“何安在,你要干嘛呀!”

小男孩慌忙把食指竖在小嘴前,小声说道:“方念心,你小点声。”

方念心瞪大眼睛,也学着何安在嘘了一声,压低声音拖长尾声:“我~知~道~了~”

何安在从怀里摸出两个酒杯,分别斟满说道:“我偷偷把我爹泡的药酒偷了过来,喏。”

“好难闻啊。”小女孩凑到酒杯前,小小的琼鼻抖了抖,苦着小脸,但还是把酒杯凑到了嘴边。

“不对不对,我看书里写的交杯酒,要这样喝。”何安在奶声奶气劝着方念心。

小小的人儿,有样学样,一只粉色衣袖的小小手臂环过白色衣衫的手臂,手臂交错,同时饮尽了杯中酒。

辛辣的味道呛得两个小人儿脸色通红,不多时小男孩就觉得脚步飘飘然,他随手摘了一朵雪白色的花,递到小女孩的面前。“喏,送给你,以后你就是我的新娘子了!”

“好。”小女孩一双大眼雾蒙蒙的,只觉得那就像是一团圆滚滚的桂花糕,一口咬了下去。

“疼,好疼啊。”突然之间,方念心噗的一声倒在地上,呼吸紧促,一双大眼渐渐失神。

小女孩皮肤干燥,脸颊潮红,瞳孔散大,声音有些嘶哑,干渴。

何安在一时间吓傻了,瞬间酒醒,呆呆地坐在原地,浑身僵硬。

白色的花朵上少了一块,缺口处有小小的牙印,洁白刺目让人头晕目眩。

声音沉重,是小镇的吴郎中:“是曼坨罗花。”

“求求你,吴郎中,救救我家女儿。”是方念心的娘亲。

吴郎中叹了口气,“念心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以后,恐怕再也没办法发出声音了。”

那一天夜里,小男孩跪在床上,久久没有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

“以后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病!”

小小的少年对着佛像发誓。

少女摇了摇头,娟秀的字体跃然纸上。‘我不怪你。’

少年还是一个劲儿的道歉,嘴里嘟囔着对不起。

‘那你就娶我吧。’一张淡黄色的纸上,有着少女的心意。

少年愣愣抬起头,突然眉眼湛湛,笑容徐徐绽放开来:“那是当然的,我们已经喝过交杯酒了呢。”

转眼间,风景突变,一道俊秀身影御空飞行,他划破长空,落在湖泊前,那里有着个等待很久的,面色期待的女子。

男子走上前去,从怀里摸出一瓶丹药,倒出一枚,递到女子嘴边。

樱唇轻启,丹药化作一道柔和的光没入女子的咽,温和柔软。

像是遮天蔽日的乌云被阳光撕破,像是拦在溪中的巨石被掀翻。

女子轻轻开口,发出了风铃一般好听的声音,她说:“何安在,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呀。”

一缕清风拂过,压弯了柳枝梢头,柔软甜美似春福房的桂花糕,轻轻点在水面,漾开了一圈圈的涟漪。伏在桌面睡着的白衣少年郎突然惊醒,他睡眼惺忪,有一丝丝的愧疚,觉得自己居然看着书睡着了,这是对学问的不敬,便是去水盆掬起一捧清水,洗去了一脸朦胧。

月色下,烛火边,少年郎捧书,心思飘絮,想起了先生说的那句话:“十丈不许,便求百丈,千丈,万丈。”

“方寸胸怀容万象,欲同天地竞风流。”少年轻念,竟连自己也吓了一跳,连声说道:“不可自傲,不可自傲,天地之大,我不过是小小读书郎罢了。”

说罢,少年突然想起了这个梦,他舔了舔嘴唇,仿佛还留有桂花糕的甜味,白皙的脸颊浮现起一丝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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