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吴林,今年刚满二十岁。
在我们这里还沿袭着老一辈的土葬方式。
虽然现在提倡火葬,但是对于我们村的人讲,火葬属于大不敬!
记得九岁那年,村里有一户人家老人过世。
由于老爷子是机关单位的干部,死后被安排火葬。当时遗体是从家里拉走的。
原本晴朗的天在下午的时候变得灰蒙蒙一片。
不多时下起的小雨被村里老人念叨了起来:“开始烧了……”
那时候小不知道,现在才明白他们说的是火葬。
我爷爷呢是村里的先生,他最擅长的是给人解梦和立柱子。很难想象靠着这两门绝活养家糊口吧。
没错,除了这两样众所周知的绝活,还有一样那就是种地了。收成倒也够一家老小吃穿。
老实巴交的农民在那时候到哪儿都是不会乱来的,然而你不乱来不带表别人。
前一年夏天,天气非常炎热。
我在院子里的竹林下听着爷爷讲故事,风吹着竹叶沙沙作响,爷爷捋着山羊胡,一双微闭的双眼时不时的打量一下门外。
“要来人了……”故事突然中断,爷爷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
我问爷爷什么情况,爷爷就说你把门打开,待会儿有人来问事儿,见到来人你就说我不在,出去走亲戚了。
我点头答应,起身快步走向院子大门。
我们家院子大概有一亩地的样子,宅子是坐北朝南,院子里有片竹林,还有一块菜地,一口井外加两条大黄!
大门开在延马路的哪边,也就是大门朝着东北方向。
刚打开门没多久,就听外头传来一阵踉跄的脚步声。
“吴老爷子在家吗?”
我连忙上去回到我爷爷不在家,走亲戚去了,您要不晚上再来。
看着婶婶满头大汗的样子,想是一路狂奔而来的,脸上挂着担忧,讲话都有点不利索了。那灰色的半袖沾了汗水紧紧的贴在身上,看着就很难受。
“不行啊,刚子,你刘叔晌午的时候说要去山上弄点野果子,去了半晌不见人,我找到的时候,嘴里耳朵里鼻孔全是沙子泥土,怕是撞着啥了”
“可是我爷爷不在啊”我一脸认真。
说着,刘叔他媳妇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我家大门口就哭上了。这一哭引来了不少围观的邻居。
“小娃娃你咋骗人呢?我刚还看见你爷爷拿着扇子买了瓶醋……”
不等我解释,大家伙就你一言我一语的说我是个小骗子。
我那时候小,架不住别人言语上的攻击,差不离快要演变成全武行的时候,爷爷总算是出来了。
他拿着一把小竹扇,面带微笑的说道:“他婶子,你这是做什么,我刚刚是去我亲戚家了,孩子没说慌。这么滴吧,你前面带路咱现在去看看情况”
刘家媳妇在前面带路,我走到爷爷身边拉着他的衣角问他为什么刚刚要我说你不在家,爷爷小声告诉我,刚刚家里确实来了亲戚,他还去亲戚家走了一遭。
我一翻白眼心里说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我可是你亲孙子……刚刚差点被人冤枉死!
估计爷爷也知道我在想什么,呵呵一笑快步追了上去。
等我们到刘叔家的时候,屋子里阴森的吓人,好像被关在了大冰箱里头。
好事的大家伙这回都非常的安静。
“这么凉快,爷爷他家是不是冰库”我嬉笑着说道。
不曾想这句话刚说完,就被爷爷呵斥住了。想是我这话有毛病。
这三间瓦房的床上躺着刘叔,他本名叫刘大全,是个本分人。此时浑身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爷爷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回头对我说找几个桃木树条,不要带叶子的,树皮越黑越好。待我把树条给到爷爷后,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爷爷对着空气笑着说道:“别来无恙,照这么折腾下去,怕是会出人命,就不怕你家后背出事”
屋外更安静了,大家伙就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爷爷,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
捂着脸看着房梁,盼望着赶紧走,这也太丢人了。
不多时,只听爷爷讲:“敬酒不吃吃罚酒,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着话儿,就见爷爷挥着桃树条枝打将在刘叔身上。
说来也怪,这一打刘叔也不抽搐了,登时猛吸了一口气,坐直了身子。满脸惊恐开口就嚷嚷:“妈呀,有鬼啊……救命啊……”
喊完这一嗓子就直挺挺的躺了下去。
我见状连忙大喊:“爷爷刘叔是不是死了”
只听爷爷悠悠来了一句:你给老子滚……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我讲的,打哪以后我跟爷爷都出名了。
事后爷爷跟我讲,刘大全之所以会抽风,是因为站在新坟头撒尿,用花圈上的纸条擦了屁股。
时至今日我依旧记得当时的种种,如今年满二十的我还是喜欢在竹林边乘凉。
微风扫竹叶,佳音难觅寻,没过多久,我便睡了过去。刘大全带着他媳妇又找上了门。
大黄的喊叫声将我的美梦震得稀碎,见是这二位叔婶,起身将他们迎到了屋里。
而爷爷不知何时已经在座子上放了两杯茶水!
刘叔一番相说下来,我也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原是那事情过了之后,他每晚都会做一个奇怪的梦。在梦里他病入膏肓,总有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孩子管他叫爹,而后孩子如同炸弹般爆裂,溅他一身血肉模糊……
这段时间尤其严重,只要一闭眼就能看到那个浑身是血的小孩。吓得他身子骨越来越差,本来就是个梦,先前也觉得没什么,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梦竟然一如既往,这才想到是出了什么岔子。
爷爷便问他家中可有孩童走失,或者可有夭折的孩子。
我在一旁时刻准备给他们添水。
刘大全张了张嘴,看了看自己媳妇欲言又止。
刘婶子接过话头说道:“那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说来话长啊”
“那就长话短说”我笑嘻嘻的补充了一句。
爷爷的白眼使我安静了下来,刘婶子说她跟刘叔之前有个儿子,很久之前走丢了,寻了好久也没有个结果。报了警也说是让回去等消息,这一等就到了如今。
话语刚落,刘大全声泪俱下,说他对不起孩子,对不起自己媳妇,那孩子走丢全怪自己,现如今说啥都没用,只盼着孩子现如今过得好就行。最起码还有个念想!
爷爷沉吟了片刻,说这连环梦连贯梦都预示着事件的真实性。让他今晚在梦里务必问问那孩子到底什么情况。
刘大全摆了摆手:“我倒是想啊,可我在梦里压根出不了声,身子动弹不得啊”
爷爷看着刘婶子似乎想问话,我赶紧补充道:“刘婶子有没有梦到什么?”
“我这人记性本就不好,前头做的梦第二天早就忘得一干二净”刘婶红着眼睛低下了头。
爷爷抿了口茶:“今晚你睡觉的时候在床下放一碗清水,枕边放一把没有开封的剪刀,找三根竹筷子。小头朝下,手指撩水淋在筷子上,什么时候三根筷子立起来,什么时候睡觉”
刘大全夫妇走后,我问爷爷这都是什么道理,爷爷说不开刃的剪刀能镇住梦,那碗水加筷子就是个小型阵法,他每晚都做同一个梦,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在家里游荡,这个阵法就是镇住那些游荡的主儿,无法干扰他们在梦里正常对话。
到了晚上十一点左右,我家的门又被敲开了。刘婶站门口一直嚷嚷,说什么要地震了。
我打开门将他们带到了院里,刚刚坐定。
爷爷便拿着一本老黄历走了出来,二话没说直接揣进了刘大全的上衣兜里。
刘婶还是胡话满口,看着跟神经病一般。
“孩子,别折腾你母亲了,她也不想的……”爷爷说完话,就见刘婶渐渐安静了下来。
紧接着刘婶的声音变成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声音,辨不出男女。
大黄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直蜷缩在窝棚里半点响动也没有。
竹叶之间相互碰撞的声音清晰可闻,原本燥热的院子此时已经变得阴凉。
“你看的见我?”
爷爷点点头:“孩子,你爹是生人,在梦里难免有生气护体,人体机能为了保护他,便不会让他同你讲话。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老头子我能帮的一定不含糊”我也有些不解,不是说好的梦里沟通吗?估计是沟通不来了!
言罢,刘婶眼睛逐渐变得腥红,口中直呼难受。
爷爷就问他你是生是死,可是没想到这回刘婶的声音不在是小孩子,反倒变成了一个怨妇,那声音犹如铁与铁摩擦所发出的。
“哈哈哈……一起死,一起死,一起死”
我听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巫婆子,你……怎么会是你?”爷爷顿时了炸了毛,这巫婆子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活着的时候就害人无数。如今跟着刘大全的儿子,保不齐孩子失踪跟他们家人有一定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