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 can put it up,I can come it down】
“妈妈,我可以回去了吗?”女孩躲在咖啡厅的一角,紧张地张望着窗外。
她已经在这里坐了近四个小时了。
“你再等等,爸爸还没有回来。”
电话那头的声音也很紧张,甚至还有点惊慌。
“哦……”女孩失落地挂掉了电话,看向楼下的人群。
“你们既然不喜欢,为什么不离开!”
她呐喊着,但没有出声。
这是她十六年来第一次这么痛恨一群人,一群陌生人。
她哭了,哭得很无力,很委屈。
在她耳边只有一句“独立建国,香港万岁!”
……
“你好,请走这边免费通道。”
女孩抬起头,看着面前一排的“口罩人”,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我,我有票。”
女孩又低下头,声音很轻。
她不敢让这些人看到自己的脸,因为她的父亲是一名警察。
“没事,也可以走这边免费通道。”口罩男将手拦在女孩面前,很“礼貌”地强迫她转向所谓“免费通道”。
看着一个一个通过的乘客,女孩的内心动摇了。
她实在是受不了,每天都活在威胁的恐怖阴影下,就连晚上放学了也不敢回家,害怕会有激进分子冲进来做些什么。
因为她的爸爸是个警察!
女孩退怯了,她转过身,想要走向那个“免费通道。”
“我有卡,请让我检票通过,OK?”
和女孩一样,另一个男生也被拦下了。
“我们这边有免费通道,请走这边免费通道,麻烦你!麻烦你!”
女孩停下脚步,等男生先走,她好跟在他身后来挡住自己。
但男生却始终没有动。
“我有卡,请让我检票通过,谢谢!”
女孩抬头时正看见那个男生的微笑,很勉强,甚至脸部肌肉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那是她经常在父亲脸上看到的坚定。
“麻烦你……”
“不麻烦,请让我过去好吗?”男生还是微笑着,但是他的音量却提了提,吸引了周遭不少人的注意。
那些人妥协了。
男生径直走过了通道,不曾低过头。
“我,我也有票。”
女孩看着检票机对面的男生,跟了上去。
“请走……”
“她有票,你们让她过来!”男生回过头来,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女孩。
经过那些人身边的时候,女孩抬起了头。
香港,不是只有地面。
……
“有任务!”一接到上面的电话陈司就拿上了桌子上的警棍,联系了武警部队。
“有个环球网记者被困在国际机场了,需要支援!”
“那些疯子,什么时候才肯消停!”张直检查了一下手枪中的子弹,愤愤地啐了口唾沫。“真想把里面的空包弹换了,崩了这些混蛋!”
“小许你去开车!”
“是,陈队!”
陈司看了一眼手机桌面上的女孩,又锁上了手机。
……
“陈队,网上传出来一个视频,是机场那边的!”
负责联络的元侦从后座递出一个手机,交给陈司。
“我支持香港警察,你们可以打我了!”
陈司看着手机中的寸头男人,右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每一条青筋都像是要爆炸开来。
“小元联系救援队,小许,开快点儿。”
“收到!”
“这帮混蛋……”张直看到手机中的视频,狠狠地在掌心锤了一拳。
“……”
……
“他是我的同事,他叫付国豪!麻烦你们一定要保护好他!”阮成看着被医护人员抬走的付国豪,眼神之中多了些决绝。
“你不一起去吗?”陈司看着阮成,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我是环球网记者,我有义务让世界知道香港事件的真相!”阮成低头调试了一下相机中的参数,又抬起头将镜头对向陈司。
“而且我也是个中国人!”
……
“爸爸,你今天会来接我吗?”女孩躲在地铁站的角落里,极力压制着自己的声音。
“今天恐怕不太行的样子,怎么了?想我了吗?”
电话那头,陈司的语气很轻松,可是每个字却喘着粗气。
“这边有个男人拦住了地铁的门,不让地铁开。你能来接我吗?我害怕。”女孩看了一眼地铁方向,那个口罩男还是站在那,不论周围的人怎么说他也不肯挪步。
“对不起啊宝贝,今天爸爸有点忙,你让妈妈来接你好吗?”
“妈妈她……”
“嘟……嘟……嘟……”
女孩拿着手机,眼神有些呆滞。
“妈妈已经不敢出来了。”
角落里,女孩哭得很委屈。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一定要拦住她的妈妈,她不知道当警察为什么就要挨打,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家门口总会莫名出现死猫。
这些她都知道,但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想要离开香港,去到内陆,去到一个很远的地方,一个没有那些人的地方。
“小妹妹别哭了,你去哪里?我送你。”
女孩抬起头,找向声音的来源。
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虽然他一直在试图微笑,可女孩还是觉得他很凶。
“我没事,谢谢叔叔,我在等地铁。”女孩礼貌地拒绝了男人,往角落里缩了缩。
“等地铁,哼哼,估计你是等不到了。这些废青,收了点钱就连自己祖上姓什么都忘了!”
“叔叔你也很讨厌他们吗?”
“讨厌?要不是杀人犯法我就拿车撞死他们!妈的,老子迟早碾死这些杂碎!”男人看着堵在车门的那个口罩男,啐了口唾沫。
“我爸爸是警察。”很突然地,女孩开了口。
这本是她的胆怯之处。
“警察!”男人的声音瞬间瞬间低了下来,凑到女孩身边,把声音压制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地步。
“警察,那很不容易啊!”
“嗯,我爸爸总是被打,就连妈妈也被那些人吓得不敢出门了。”女孩想起父亲回来的样子,无不是青衣染血作红衣。
“你一个人在外面太危险了,我送你回去吧。我是跑的士的,这是我的身份证和驾驶证。”男人从怀中掏出两份证件递给女孩,证明自己并没有欺骗她。
“我相信叔叔。”女孩看也没看就把证件还给了男人,眼神中有了种叫希翼的东西。
男人拉开拉链的时候,她看到了里面印着五星红旗的衬衣。
“你们整天都说自己没自由!”
“怎么没有自由啊!”
“现在是我们被你们搞得没自由,我们连上班的自由都没有!”
“我们做父母的不上班你们吃什么啊!吃屎啦你!”
“现在真是怕了你们了,走啊,去读书啊!”
“你们读的什么书啊!”
“一点教养都没有,还读什么大学啊请问!”
路过地铁时,女孩看了一眼人群,发声的是一个大爷和两个阿姨。
“这是什么道理啊?”大爷斜着眼,瞪着堵在门口的白衣男,身后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
“还我们自由好不好啊你们?”
“没有我们上班,你们吃屎去吧!”
“……”
女孩听着人群中的纷杂,不知为何心却平静了下来。
大叔的车离地铁站的出口很近,一个拐弯就看见了。
“你们在干什么!”大叔高喝一声,飞速奔向他的的士。
但是却没能快过那些人。
女孩这才看到那几个“口罩人”,他们本来好好的走在路上,却突然冲到的士面前,撕下贴在上面的国旗。
“扑街!你们几个衰仔,站到!”
大叔叫喊的声音很大,可是那几个口罩人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反而是把国旗当着大叔的面踩了数脚。等到大叔快要赶到的时候他们才比了个挑衅的手势,跑开了。
那些人就像做贼一样,把红旗卷在了胸前,不被别人看到。
“这些短命种,生仔没屎忽!小姑娘我先送你回去,等会找这些拦坦。”大叔朝着口罩人离去的方向啐了口唾沫,掏出钥匙打开了车门。
“大叔你不怕他们吗?”女孩看着窗外时不时出现的口罩人,心口一阵阵刺痛,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揪住一样。
“怕,我们为什么要怕他们?我老婆三年前和我儿子出车祸了,家里又没老的,就我一个,大不了和他们搞,看看谁能搞死谁!”大叔左手熟稔地打着方向,右手从身侧摸出一根烟。
“怕味儿不?”
“不怕,我爷爷也喜欢抽烟。”
“这辈子亲戚能绝的都绝了,朋友也就几个一起跑单的,孤家寡人一个。像我们这种开车的也没法喝酒,那有啷个办法,就只能去抽烟,也就抽烟的时候我还能舒服些。”大叔熟练地借着车载点烟器打着了烟,吸了一口。
竟是靠着这些烟雾才有些温暖。
“独立建国!香港万岁!”
车窗外,又是那些呐喊声。
“呲!……”
女孩惊恐地看向男人,这突然出现的急刹险些将她从座位上甩出去。
“你也下来。”男人打开车门,对着女孩比了比手。
“……”女孩犹豫了一秒,最后还是选择相信男人。
能把国旗印在衣服上的人一定不会是坏人。
“老张!这姑娘你帮我送一下,钱记我账上!”男人对着路边的一辆的士叫唤了几声,里面随即走出一个年龄和他差不多的男人。
包括,外套下的国旗。
“这姑娘她爸是个警察,你帮我照看着点。”男人利落地脱去上衣,后备箱取出一瓶酒。
“妈的,早就想喝了。”
“陈越閑!你想干什么!”被叫做老张的男人一把拽住男人的手,拾起地上的外套就要往男人身上披。
“做一个中国人该做的事。”男人一口喝干了整瓶酒,眼睛有些泛红。
“别犯傻,要坐牢的!”老张还是死死拽着男人,生怕一个松懈就只能看着男人去做傻事。
“是兄弟你今天就别拦我!”男人没有挣扎,只是轻轻拍了拍老张的手。
这是男人间最简单的情感。
“咳,行,老哥我陪你一起!操•他妈的我也忍那些龟儿子很久了。”说话间老张便扬起手,要去褪掉身上的外套。
但是却被男人一把摁住了肩膀。
“你还有老婆孩子,你要为他们着想。”男人拍了拍老张的肩膀,又指了指一旁的女孩,笑了笑。“这姑娘我可就交给你了,你要是敢让她出丝毫的意外小心我不认你这兄弟!”
“好……”
女孩坐在车上,透过车窗看着男人被一群人押走,突然难过了起来。
但她却已经哭不出来。
“你建什么国!你建什么国!你建什么国啊!你们是中国人!你建什么国!我们是中国人,你建什么国啊!我们中国人的地方,你想建国!你建什么国啊!”
她看着男人暴打那个港独青年,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快意。
因为她知道,香港的法律有多黑暗。
“小姑娘,他是我兄弟,陈越閑!”
老张看了一眼后座的女孩,眼睛有些泛红。
“现在的香港打警察只需要一千块就可以保释,打那些人渣你就得蹲大牢!这些人都明目张胆地枉法,我们这些小百姓还有什么办法……”
老张叹了口气,瞥见了女孩的眼神。
失望、无助、迷惘。
直到,放弃。
“但也不是全没办法,你看六月份到现在,那么多人自主站出来反对那些混小子,有很多像是老陈这样的人。香港还是一个很好的地方。”老张忍下心头的愤懑,对着笑了笑。
他们这些老家伙都没用对这个世界失望,又怎么能让这些孩子失望呢。
“嗯。”女孩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
老张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他却无可开口。
事实胜于雄辩。
沉默,像是阴沉得云,不断压抑着车内的氛围。
女孩一直低着头,没有看手机,只是沉默,一言不发。
直到停下车,她才抬起了头。
“师傅,前面的路有情况需要封堵,麻烦你们往边上过。”
车窗外是一个年轻的交警,看起来不像是警察,反而像学校里的学生。
“是不是又是那些家伙?”老张探头看了一眼前方,回头看向小交警。
那些家伙指的是谁再明显不过。
“麻烦走左拐那条街。”小交警没有回答,但是他的眼神却告知了一切。
一样的失望,一样的悲伤
“呸,狗•娘养的!”老张用力拍了拍方向盘,按照交警说的向左拐去。
车子路过街口的时候女孩看见了他们,那群口罩人,正围着一位老奶奶。
她听不见老奶奶在喊什么,但她看得到老奶奶的痛苦,看得出来她的声嘶力竭。
她不知道是什么驱使这位老奶奶用生命为代价去对抗那些人,她更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能做出这些。
她突然想离开这个地方。
“爸爸,我可以去大陆读书吗我不想在呆在这里了。”
陈司回来的时候,看到了坐在客厅的女孩。
“……”
这是陈司最痛苦的一晚。
……
“李sir,我想辞职。”
这么多年了,陈司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被歹徒开枪击穿肺叶的时候他没哭过,追凶时被车撞了他也没哭过,甚至是被犯罪分子用手术刀取下了整整三根指骨他也没哭过。
可是放下辞职信和证件的时候他却落了泪。
“你当了几年警察了?”李sir没有去碰陈司的辞职信,而是站起身,笔直地站着。
“十九年,sir!”
陈司飞快地擦去脸上的泪水,站起身对着李局行了个军礼。
他是李sir手里带出来的徒弟,李sir都站起来了他没有理由继续坐着。
“你是什么时候当上这个大队长的?”
李sir的声音提了提,颇有训斥的味道。
“报告!零二年!零二年五月四日!”
明明只是最普通的问答,却又如此催人泪下。
“你当了十七年的大队长!为什么没有升职,你说!”
这是陈司没见过的李sir,并不是完全的生气,甚至是有些痛苦。
“零五年,因为殴打强奸犯而记过一次;零七年,无视上级领导阻拦私自潜入贩毒集团,险些导致计划破产,记大过一次;一三年,因不服法官判决而扰乱法庭秩序,停职三年!报告完毕,sir!”
报告完毕,sir。
十九年,就这么没了。
“被人冤枉你没怕过,被人拿枪指着你没怕过,被人下套子你更是没怕过,就连那英国人派来的狗你也没怕过!为什么,为什么今天你怕了,怕了那几个……几个废柴。”
李sir越说越激动,一瘸一拐的从办公桌后走出,盯着陈司。
他的右腿裤管下,只有一截木头。
“……”陈司看了一眼李sir的断腿,
“这是你买给我的,你就是我的手足!你要走可以,告诉我,为什么!那在怕什么!”
李sir又迈了几步,一张脸几乎要贴到陈司的下巴上。
“我有一个女儿……”
……
陈司看了看辞职信上鲜红的章印,回身朝着李sir办公室行了个军礼。
今天是他在警局的最后一天了。
“陈队,有人报警说在沙田看到有人私屯攻击性武器和头盔、口罩等物资,疑似港独分子。”元侦放下座机电话,飞快地给出一个位置。
“出发!”
即使是最后一天,陈司也要履行他警察的责任。
“陈队,我明天想和李sir申请辞职了。”在车上,许关突然开了口。
“什么?你要辞职?不会吧,别开玩笑啦!”所有人都在沉默的时候,元侦笑着拍了拍许关。
入了警队开始大家就都是兄弟现在突然说要走,换谁来也接受不了。
“我儿子,他才小学!那些家伙剃掉了他的头发!我不能让他出事!对不起……”元侦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出于愤怒还是悲伤。
“他妈的……”张直挥了挥拳头,但还是沉默了下来。
“需要钱的话尽管开口,我在大陆有几个朋友。”
陈司开口了。
又是一片寂静。
“谢谢……”元侦没有回头,手里紧紧握着方向盘,但是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双手的颤抖。
我是警察,一个香港警察。
“大家小心点,先控制住歹徒,保存证据!”陈司打开手枪的保险,小跑着靠近一座废弃工厂。
这就是举报人说的地点。
而在里面的,赫然是港独头目陈浩天以及一众港独分子。
“把手举起来,警察!”陈司突然从墙后闪身而出,枪口直指陈浩天。
“双手举过头顶,蹲下!”张直从另一侧冲了出来,紧随其后。
一瞬间,陈司五人便将一众港独分子包围起来。
大获还未全胜。
“砍他,他不会开枪!”陈浩天身后一名港独分子从身边的箱子中抽出一把雨伞,冲向陈司。
香港警察不会开枪,这是所有港独都知道的事情。
“嘭。”
随着那名港独分子的倒地,所有港独分子都蹲了下来,双手高高举在头顶。
“带走!”
……
“今日,沙田一废弃工厂传出枪声,有相关人士透露是一名警察开枪打伤了一位香港市民,希望有关当局能给出一个答复。”
女孩关掉了电视,看了一眼门外。
母亲说出去买点东西,很快就回来。
可是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父亲的电话也打不通。
女孩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窗外的太阳还很大。
终还是出了门。
“支那狗!”
远远的,女孩便听到了一声咆哮,一声,吠叫。
“你这个人渣侮辱自己的国家!”
女孩看见了正在争吵的两人,先发声的是那个年轻人,长的很壮实。而他的身前不到半米,是一个中年大叔,死死抵在年轻人面前,毫不畏惧。
“我不是中国人,我是香港人!”年轻人的右手狠狠地往地上指,一次又一次。
女孩知道,这个年轻人也是港独的一份子。
明明是生命中最值得向往的一段时光,为什么却这样的晦暗。
“你身份证上是中国人!看清楚!垃圾!人渣!”
“身份证上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你看你自己的身份证!”
女孩又看了几眼争吵的几人,回过了头。
这些人都是疯子,这令她更想要离开了。
女孩又独自向前走去。
但她很快就停下了脚步。
那些人给她递来了传单。
“不用,谢谢。”女孩很礼貌地比了比手,避了过去。
“拿着。”发传单的男人挡到她身前,而她身后也有几个男男女女围了过来。
“真的不用……”女孩的声音很小,若有若无。
男人将传单塞到了她的手上。
已经避无可避!
“你们在做什么!”声音从女孩的背后传来,痞气十足。
“你们这些个废柴,真是丢光了我们香港人的脸!”
刀光先于人身至。
来人光着上身,手里提着一把菜刀,直指一众港独废青。
“有病睇兽医啦!甘多人死唔见你去死!”
光头男一把扯过女孩,抡起刀子淡定地刮去被贴在墙上的港独宣传贴纸。
“还否走?想死啦?”光头男瞥了一眼一众废青,甚至连表情都不屑于给他们。
这是女孩第一次看见那些人落荒而逃的模样。
“小姑娘以后走在外面小心点,这些系仔就是欺软怕硬!”看着那些港独废青走远后,光头男才低头看向了女孩。
女孩看了一眼光头男手臂上的纹身,有些发愣。
“大哥好……”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种实实在在地“大佬”,其他的也只是在电视里面见到过。
“呵,我不当大佬很多年。”
光头男把菜刀到兜里,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他本该是受万人惧怕的“涉黑分子”,可是这一刻他却在保护这些人。
女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虽然脚下的这个地方还是很可怕,但却并不那么令人厌恶。
“ 为什么又回来了?”李sir看了一眼浑身是血的陈司,给他倒了杯水。
“我是警察,香港警察。”这一次,陈司没有丝毫的骄傲,只有一往无前的坚定。
“记住,你是个警察!”李sir从抽屉中取出一个铁盒,丢给陈司,“让张直那小子以后小 心点,不是每次都能那么好运,直愣子。”
一盒雪茄,上好的古巴雪茄。
张直喜欢抽雪茄,但他抽不起。
“让这小子悠着点,我可自己都舍不得抽。”
临走前,李sir又追了一句。
“呵。”陈司轻笑一声,迈出了门。
这么久了,这是他第一次笑。不只是因为张直脱离生命危险,更是因为警署终于下令要对这些港独分子出手了。
昨天张直中刀的时候,他甚至不能对歹徒开枪,挡在歹徒面前的人实在太多了。
“陈队,我怕是不行了,你一定帮我好好教训那些汉奸!不能让别人看不起我们香港人!”
他从来没有那样的愤怒,那样失控,那样想要将枪口指向那些人。
可他是警察。
……
“为什么要把海报撕下来?”几个学生围着女孩,手里还拿着一些传单。
独立建国,香港万岁!
上面写着。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但我知道这些东西它不应该出现在上面。”流利的普通话从女孩的嘴里传出,清楚地传入所有人耳中。
女孩也没想到,自己的普通话居然可以这么流利、这么标准。
“这个是我们学校的民主墙,香港中文大学的学生,这是我们学生会的民主墙,你不能……”
“yeah、yeah、yeah,如果你们在讨论民主,那么你们可以把它贴上去,我也可以把它撕下来,You can put it up,I can come it down,ok?”
女孩走向告示栏,又撕下一张海报。
她已不再怯懦。
她不会忘记那个光头大哥帮他赶走那些人的样子、她不会忘记大妈撕下海报后还名言支持香港警察验证执法的样子、她不会忘记各国留学生自发组织对抗港独高唱国歌的样子,她更不会忘记她背后十四亿中国人民的样子!
还有她的父亲,一名香港警察。
“不论你是谁,请不要忘了你的国籍。因为只有它,才会在你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