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常的雨水从昨天下半夜开始，一直下到现在，而他也一整夜没合眼，真是烦人......

      午后雨越下越大，白术和刘萌又重新走了一次犯罪现场，这个世上是没有完美犯罪的，杀的人越多破绽就越多。

两人都在琢磨先前到底遗漏了什么?

街上行人匆匆，玉华区的街道在雨水冲刷下，变得愈发阴冷。

一些路人打着伞 ，蜷缩着身子在风中前行。

      “安阳很少有这种天气。”刘萌抱怨道。

白术却停在那里没有说话，她顺着白术的目光望去，左前方的街道深处有一家香烛店，店里摆放着一具华贵的棺材。

      白术拨通手机，飞快说道:“张杰，我们之前对比了那些有前科死者的资料，你想办法理一下那些家伙生前犯的案子。强、奸犯杀了人，小诸葛也杀了人，看他们的受害者有没有共同点，你给我做出表格来对比。另外，优秀儿到港城了吗?

      “看时间就快到了。不过去警局收集资料，只怕还要些时候。”张杰道，“ 你这个对比要求有点复杂，小诸葛抢劫杀的人可是外地....这个我尽快给你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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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走入香烛店，除了安排丧葬事宜和零售香烛纸钱外，这里还提供骨灰坛临时停放。

这其实是很常见的一种买卖，几乎每个社区都有一到两家香烛店。

小店老板上前寒暄了几句，得知他们是警察例行巡视，就不再言语。

      “你说安阳的香烛店为什么还有棺材铺的功能?这里居然可以寄存骨灰坛。”白术问。

      刘萌耸耸肩道:“安阳地少人多，这几年说是找地皮造新公墓，但各个区都不喜欢自己的地变成墓地。

所以事情就扯皮搁置下来，很多人死了葬不起，只能就近寄存在棺材铺和香烛店。

开始时都说是临时寄存，但这个问题还真不好解决，于是就变成了长期行为。”

      白术点点头，看着那香烛店里的长棺材，脑海中一下空了起来。

      突然，前方的街道上传来尖叫声，白术第一时间冲出店铺，望向长街远端。刘萌辨别了一下， 说道:“是法院附近!”

      二人一起向前，难为刘萌踩着三寸跟，还丝毫不慢地一路狂奔。

阴冷的雨水打在两人脸上，转过街角，前方的震撼景象让他们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法院东墙上挂着一颗人头，周围铁栅栏上插着一排肢体，躯干被分成三段，四肢一字排开。

那些切开的伤口很平整，一看就知道凶手对分尸游刃有余。

死者身上有许多文身，但由于年纪偏大皮肤松弛，许多文身都走形看不太清楚。

      “这里只有一个人的尸体。”刘萌小声道。

白术扭头望向马路对面的摄像头，那探头已被砸歪，尸体挂在法院门口绝对是一种示威。

刘萌上前几步，仔细端详路灯下的人头，拨打110道:“我是刘萌，玉华区法院东墙发现新的罪案现场，初步估计死者是洪志的龙头，李治良，请求警力支援控制现场!”

      看着那些被分解的肢体，白术低声道:“这是大卸八块。从大前天下杀手到今天才三天而已，那家伙已经失控了。”

      “凶手的行为越来越激烈了，他是想告诉我们，他才是这里的执法者吗?”

刘萌焦虑地扫视四周，“ 尽管雨不小，但仍然算是白天，他是怎么躲过路人眼睛的?

      “雨天就是他最好的掩护。”白术顿了顿，苦笑道。

“ 而且那么大的雨，眼看尸体上即便留下了追查证据也会被雨水冲掉。

      但即便是大雨，也阻挡不了越来越多的群众聚集在周围，甚至许多法官检察官和法警都闻讯赶来。

同时闻讯赶来的还有许多洪志成员，他们几乎就站在尸体旁，两边人员原本就立场不同，所以很快就发生了冲突。

远处驶来许多警车，众多巡警过来维持秩序，但混混实在太多，警员人手严重不够。

      白术正同人群对抗，耳边手机中传来张杰的声音:“老白!我按你说的追踪那些受害人的状况，找到了共同点!被抢，奸后自杀的女孩儿，丧事是一个叫‘宋行’的香烛店经办的。而‘小诸葛’杀死的人，由于是外地人，同样是由那家店经办的。这家香烛店还提供骨灰代存业务，目前死者的骨灰还都在这家店里存着!”

      “那家店在哪里?”白术大声问，他迅速记下张杰说的地址，又道，“查一下新的死者李治良。看他和“小诸葛”，到底是什么关系!”

说完他和刘萌打声招呼，直接朝那家叫宋行的香烛店跑去。

      人群中有一个人扫视着那些被切开的肢体，死者左臂上一处字符让他一愣。

那并不像文身，而是六个潦草的字符:“AYGZHS”， 那字符不仅歪斜而且很淡。

那人如中电击般地想到了些什么，并没有管其他人独自转身就走。

只是这一幕，正好被刘萌收入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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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叫宋行的香烛店，在长安街附近。

店外停了部跑客人的白色面包车，店面不算大，店中烟雾缭绕，香案上的香早该换了，电视机没开，很安静。

      白术满身雨水的冲入店里，一脸杀气的他把老板吓了一跳。

老板名叫包飞，看上去年近五十岁的样子，花白的头发留得挺长，扎了辫子系在脑后。

白术询问起关于骨灰坛存储的事情，老板给他解释了一下大概的流程。

然后白术就表示自己是警察，拿出了警方顾问的证件，并提出想看一下存储柜，以及如果方便再看一下客户账册。

      “你觉得...我是杀手?这...还是我的顾客是杀手....”

老板有些吃惊地望着他，“你是警察....我还以为是黑道大哥。年轻人，你吓死我了。”

      白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四周打量了一下，忽然轻笑一声，低声道:“杀手肯定不是你这样子的，但你的顾客可能和杀手有联系。具体我不可以告诉你，你如果需要我去申请搜查令，我也可以马上去申请。

但这个恶魔出现在玉华区，弄得人心惶惶的，实在不成样子。想必你也希望早点结束这个情况吧。”

说完之后，他还有意无意的轻敲了两下桌面。

【包飞负面情绪+1234】

      “那个扑街，的确把街坊弄得人心惶惶。”老板面色一顿，苦笑了下，从桌台下拿出一本账目，账本是用端正的毛笔小楷书写。

“我在这里开店刚有几个月，这是今年的账目，你如果要从前的我也没地去找，毕竟我不能做假账不是。” 他看上去并不很老，但走路有些慢，仿佛很久没有走过路的人突然走了起来。

      白术扫了眼周围的货架，各式各样的东西杂乱的摆放着，除了香烛年画银纸元宝，还有些是古老的的典籍。

      “我还要两个月前那个奸杀死女孩儿的情况。” 白术又道，“那件事很有名，孩子的葬礼是你经手办的，你有没有印象”

      “有，我记得。”老板走入内室，拿出一本账本。“一般小生意，我只记个往来。存骨灰坛的客户和经办葬礼的客户就都会详细记录，账目在这里。

      白术认真翻看着，把两个有联系的死者名字摘抄出来，张杰那边查到的消息是对的，的确都是在这里办理的存储。“我能否看一下这两家的骨灰坛存放地?”

      “这有点麻烦....因为他们不存在这里。”老板低头看了看账簿，苦笑道。

      “可是记录就是说存在你这里的。”

      “....因为现在政府在整顿骨灰坛存储的事情，我开始把一些业务转移地方。”

老板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小本子，“这里，他们都在这里。”他手指着本子上的一行小字。

      “庆丰银行?”白术眉头一挑，不相信的说道，“你是说骨灰坛存在银行?别耍我....”

      “我在很多银行分开租用了几十个保险柜，来存储骨灰坛。你说的这两个人都在这个庆丰银行。”老板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银行知道你存的是骨灰坛?”白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未免太惊悚了。

      老板道:“他们当然知道，只是假装不知道罢了。否则怎么面对其他客户?庆丰银行是最早实验着存储骨灰坛的银行，说实话，租用一个保险柜，比买片墓地要便宜多了。银行还在市区，祭拜起来也方便。”

刘萌面色也有些不好看，“这家银行，这次事件以后，我是绝对不会再踏入半步的。”

      白术轻轻捶了捶桌子，认真地问出一个问题:“负责经手你那些保险柜的人，是同一个人吗?他是否都知道那些死者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