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
“别叫!”
秦玫将趴在地上,手悄悄地覆上了肚子。
“你若是再叫,吓跑了它,那咱们这几天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听着渐渐平息下来的肚子,秦玫将的脸色才稍稍缓和。
秦玫将缓缓伸出手,抹了一把脏兮兮的脸,又擦了擦额头带着泥土的汗,眼神灼灼的盯着不远处的那草堆上。
若是不知道的人,看到他这眼神,那完全就是看着个赤裸美人般的眼神。
那眼中充满了燥热和欲望!
可事实却是,那草堆上,正静静地趴着一只母鸡。
那母鸡少有的漂亮,浑身漆黑,泛着刺眼的光亮,头颅昂的极高,似乎正在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若是周围有一丝的风吹草动,它都会立马站起来,准备搏命的战斗。
因为它的腹下,躺着三颗漆黑的鸡蛋!
它正在履行一个母亲的职责,它正在孵蛋。
秦玫将此时,整个人都被杂草埋了起来,这哪里还有那个风流倜傥秦公子的风采?
可他,却丝毫不在意自己此时狼狈的模样,他的精力,都在那只母鸡上!
“好不容易寻到了品种如此纯正的东阳鸡,若是孵出的蛋有公鸡,那绝对能让本公子纵横整个斗鸡比赛!”
秦玫将心中想着,舔了舔干裂的嘴。
他为了等母鸡孵蛋,已经在此“潜伏”了整整三天了。
这三天里,他没有吃过一点的东西,至于水,这几天倒是连续下了几天的雨。
三天没吃东西,正常人恐怕也早已挺不住了。但他秦玫将可以!
就为了这只母鸡!
他趁母鸡出去觅食时看过那几只鸡蛋的品相,断定在最近几天,绝对就会破壳。
而且他坚信,只有在母鸡腹下破壳的小鸡,才最有灵性,才最优秀!
越是想,他便越兴奋!
这百柳城,哪个人不知道秦公子的喜好?
这秦公子不似其他官富子弟,竟不好美女美人,却偏偏对些偏门东西十分感兴趣。
尤其是这斗鸡。
秦玫将当年曾和自己的爱鸡纵横斗鸡场未逢敌手,可曾经陪伴他的那只鸡,竟被他老子一狠心给炖了!
好家伙!
这不炖还好,一炖,算是把秦玫将的魂儿给一齐炖了!
据说那几日的秦玫将,宛如行尸走肉一般,一回家,便去后山那只鸡的坟墓旁边坐着,一坐就是大半夜!
时不时还淋着一壶酒,能和死鸡称兄道弟的喝上一壶!
这可把秦城主给感动的呀!直叫天老爷!若是这混蛋等自己死了能有现在一半悲伤,那他这个爹也就算是没白当!
可这炖了就是炖了,谁也没办法。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混蛋玩意儿竟然背着他老子当掉了自己的随身玉佩,又买了一只上好的斗鸡!
那玉佩被秦玫将随身养了十几年,早就有了灵性,急得秦城主差点没直接扇他的嘴巴!
无奈,又找到了那家当铺,可人家当铺得了玉佩,就打算当做镇店之宝,根本没打算再卖,秦山河是好说好商量才花了重金把那个玉佩从当铺里买了回来。
而秦玫将的下场,就是被他老子挂在了家门口的十米长杆上,整整一天一夜!
一放下来,那全身都是叫不上名的鸟粪。
从哪开始,秦玫将每次出去斗鸡,都得瞒着他老子。可当老子的有几个不了解自己儿子?也就当做没看到,由他去了。
三日前,秦玫将出门去钓鱼,却在湖旁边的草垛上发现了一窝漆黑的鸡蛋,鸡蛋圆润无比,泛着光泽,握在手里也是温热的。
秦玫将这内行人一看便知,这是最纯正的东阳鸡下出的蛋!
东阳鸡性激烈,好打斗,正是斗鸡的最好选择,这种鸡蛋拿出去卖,绝对都是有价无市的货!
于是他便躲在一旁,等待着鸡蛋孵化的那一刻。
“咕噜……”
他的肚子再次发起了抗议,那只鸡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鸡头猛地转了过来,盯着秦玫将的方向。
好在,没有打草惊蛇,那鸡只是看了一眼,便挪开了视线。
突然!
“咔咔……”
………
又是城南城北的找了一天,依然没寻到那秦公子。这可急坏了秦山河和那三个蜀山弟子。
秦山河急,自然是心疼自己骨肉。而那三人急,却多半是怕回去没法交差。
三人在秦山河面前说的倒是好听,明日一早便回蜀山复命。
可如此重大之事,若下山十多日才回山,况且事情还没有结果,那几人不被师父一顿臭骂才怪呢!
一想到这,九枝便一脸的愁容。
她坐在床榻上,满脑子都是下山时师父师叔他们关切的眼神与千叮咛万嘱咐的话。
看来,这秦玫将注定是带不回去了。
九枝轻叹一声,便不去想此事。
她吹灭了蜡烛,正要躺下休息。
可就在这时,外面一阵的骚乱,却扰的九枝无法入睡。
“少主回来啦!!”
一声叫喊,响彻整个将军府。
上上下下几百个丫鬟仆人皆是干脆利落的穿上了衣服,提着烛灯冲出了自己的房间。
九枝腾地一下从床上弹起,反应都来不及反应,便也立马冲出了房间。
其中动作最快的,还是秦山河。
此时已是戌时,天色早已经暗了下来。
秦山河脱了战袍,却是依旧无眠。此时听见儿子回来,立马拎了宝剑便冲出了房间。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急着去杀什么仇人!
他三步并作两步,不过几息间便穿过偌大的将军府来到了府门前。
他借着门口插着的火把,向不远处看去,这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没把他的心疾给吓出来!
只见那不远处的巷子里,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身穿着被泥土包裹的白衣,头带着挂着树叶的发冠,脸早已黑的不成样子,本就纤瘦高挑的身影,此时竟又瘦了一圈。
那身影,身前的袍子被卷了起来,似乎在包裹着什么。
可秦山河此时哪里注意的了这些?
看着少年的样子,哪里是自己的孩子?分明就是城东头那间破庙里的乞丐!
一瞬间啊,老泪纵横,心道这孩子究竟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尽然落得如此下场!
同时也下定决心,若是有人欺负我的孩儿,我定叫他见识见识我秦杀神的狠辣!
可狠劲过后,又是钻心的心疼啊!
自己这孩子,从小身子弱,哪里经受得住这般折磨。
一时间,将军府的门口已经挤满了丫鬟仆人,众人见了那乞丐一般的少主,竟都是好半天没回过神。
秦山河迈着踉跄的步子迎向了秦玫将,他知道,秦玫将此时最需要的就是自己的关心,他越走越快,走到一半,突然发现秦玫将的脸上竟然带着笑容。
难不成这孩子给吓傻了?
他赶紧加快脚步,并展开双臂,想好好抱抱那几日未见的儿子。
可一到了秦玫将身前,这家伙竟然一把推住了秦山河,身子一扭,同时展开了身前被卷起的袍子……
被推住的秦山河一愣,旋即看到秦玫将竖起食指放在最前,示意他别出声,又伸手指了指那白袍包裹的东西。
他定睛一看,是一只刚刚破壳的小鸡仔……
………
“啪!”
………
“城主!少主的身体正是羸弱,应该好生休息才是!”
只见一个年近半百的老仆正趴在地上,对着身前的威猛汉子苦口婆心的劝着。
“今日便是说破了大天,我也必须罚他!否则难解我心头之气!”
秦山河坐在椅子上,一脸的愤怒,完全不见了刚刚的心疼与悲伤。
老仆见劝说不成,只好心里默道一声:少主啊,老仆尽力了!
随后,他便退出了房间,顺着走廊走到了尽头,那里一名侍女正拎着个箩筐,其中铺着柔软的毛,那上面,放着一只小鸡。
“去,你去把鸡送到少主的房间里,好生养着。若是有一点损伤,那少主可是白白受了罪。”
“是。”
见那侍女拎着鸡离开,老仆转过身看向门口的十米长杆,那木杆有一人粗细,被直直地立在门口。
而在木杆上,还挂着一个人影……
“秦城主,那老仆说的对,我看那秦公子此时十分虚弱,即使能扛过这一晚上,恐怕也得修养很久了。”
九枝三人此时也是一脸的尴尬,谁也没想到,盼星星盼月亮才盼回来的秦玫将,竟然是这么个出场方式…
那一胖一瘦两人坐在一侧,使劲的憋着笑,可那脸上抽动的肌肉也证明了二人激烈的心理状态。
城主闭上眼,哎了一声,摆了摆手。
“休要再为他求情了。这混蛋若是不教训教训,恐怕真能反了天了。
话说这情况你们也是看到了。我三儿秦玫将,实在就是个不成器的纨绔,你们为何偏偏要找他?”
秦山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渐渐平息了自己的怒火,便问道。
九枝只是笑了笑,道:“不是我们要找他,是我们蜀山的五把镇山剑之一的神剑要寻他。前几日那神剑产生了异动,经过我师父的占卜推算,那异动和一个叫秦玫将的少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