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傻眼了,心想这什么玩意儿,怎么就拿着一只手给我看?
留了一手还是咋的。
而且卢矮子一副笑嘻嘻的样子,面前摊着一只手,我甚至有种面前坐着一个变态杀人犯的错觉。
但是我很快就冷静下来,毕竟不可能这是真正的人手,于是仔细看了看,发现这手的外表很粗糙,有些地方甚至是黑块黑斑,并且在烧烤味道的掩盖下,我闻到了一些淡淡的香味。
“啥意思?”我问,“根雕?”
卢矮子说:“不是,根雕怎么可能入得了我的法眼,这是好东西呢,拉萨的朋友在市场淘到的,我上个月回拉萨看他,然后。。。”
他正侃侃而谈,我余光就瞟见街对面一个熟悉的人影。
卧槽,大舅?
我没法形容出那时的毛骨悚然,只能让你们自己想象了,当自己和朋友聊天时忽然发现远处有个人在昏暗的路灯下面死死地盯着你是什么感觉,可想而知。
我愣了一下,就想起来这个人肯定不是大舅,是之前在我家门口的那个冒牌货,毕竟真大舅还在西昌。可是这假货怎么找到这里来了,看他那种眼神,很明显就是冲我来的。
稍微慌了神,那人居然就从黑暗里走了过来,直接朝我大步走来,我和他就只隔了一条窄窄的马路。最要命的是他从黑暗里面走出来之后,身后还跟了四五个人也一起冒出来,颇有一种团伙办案的气势。
我暗道要坏事,直接打断了卢矮子说:“快走,有人来找我麻烦了。”
卢矮子愣了一下,看了看我,然后顺着我的目光转向马路对面,反应比我快了不少。他马上把那只像根雕一样的手用报纸重新包好,然后边起身边说:“我开了车的,跟咱们先跑,有事以后再说。”
不愧是在拉萨当兵的,打架这种场面见得肯定比我多,我也没废话,当即随着卢矮子跑。
烧烤摊的老板去招呼别的客人了,倒没有注意到我们两个没付钱,只是那帮找麻烦发现咱俩要跑路,也跟着跑了起来,对着我们开始狂奔。
更恐怖的是他们跑着跑着居然纷纷从腰间拔出了一根根的钢管,带头的那个“大舅”指着我们开始喊,至于喊的什么我没有听清楚,反正肯定是类似“别跑”这样的东西。
这情况,谁停谁是猪。
我从来没有和人打过架,能保持镇定地逃跑其实已经很不错了。至于反抗之类的行为是我从来没有考虑过的,小命要紧,跑路为要。
而且我挺怕那些人里面有谁忽然把钢管往这边砸的,要是砸中了不知道会不会脑浆迸裂当场升天。
卢矮子边跑边转头一看那些在路灯下反光亮闪闪的钢管,就说:“嚯哟,你这惹的什么事,而且那个带头的不是你大舅么?”
“别废话那么多,你车到底在哪儿?”我没命地跑,不想拿出多余的力气说话,毕竟那些钢管敲在身上不是开玩笑。
卢矮子一指路边的一辆高尔夫,就将就着副驾驶的位置开门钻了进去,然后很轻松地跨过中间的档位杆挪到了另一边的驾驶位,连脚都没有卡住一下,这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的操作倒是把我看愣了。
我上了车,看见那帮人快要冲到我们脸上来,简直和亡命之徒没有区别,结果没想到卢矮子更恐怖,他挂了档就直接一脚油门朝着他们撞过去。
“卧槽你干什么?!”我叫起来。
那些人也是惜命,纷纷躲开,这反而让出了一条路。
卢矮子迅猛地打着方向盘说:“他们都掏钢管了你还怕撞到人?傻?”
巷子里的路人都止住了脚步看我们这一车和一群人的你追我赶,仿佛在看拍电影。卢矮子的车技很到位,从几个车子之间钻过去,马上就把那帮人给甩到了后面,接着他挂到了四档开始往大路开。
我盯着后视镜里面那帮人举着钢管追的身影越来越远,才松了口气。
“你和你大舅咋回事?”卢矮子看了一眼后视镜,然后问道。
我知道这事情瞒不过去了,只好说:“那不是我大舅,我大舅还在西昌,他打电话说我家里人都失联了,有仇家找麻烦,让我找地方躲几天。”
“哦~”卢矮子把尾音拖得很长,“所以你找我?有难同当真兄弟,记得有福同享哈,比如你要是找了女朋友,记得让给我。”
我不想搭理他这种有的没的烂话,说:“现在回你家?”
卢矮子点头,说:“我那边隔壁就是军区,这帮孙子总不会追到那里。”
他这个flag立得好。
我心想这他妈的算什么事,苏家的狗屎生意和我完全没有关系,这些仇家找我麻烦做什么。整得我好不容易找的工作可能因为接下来的旷工就又没了。
“苏麒,我觉得不对啊,”卢矮子想了想说,“哪个仇家要钱要命还事先易容成你家大舅的?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事么?”
“我怎么晓得,这个事情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啊,”我说,“谁知道他们在玩什么行为艺术。”
“我的意思是,他们是不是有别的意图,比如假装成你大舅,从你身上套信息什么的,或者到你家里偷东西。”
我马上否决了:“不可能,我家里没有任何他们需要的和苏家有关系的信息,更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而且我本人也不知道家里面的运转情况,从我口里是套不到有用的情报的。”
卢矮子眉头一皱,说:“那就没道理了啊,易容总有原因,不可能吃饱了没事干,想当你长辈让你叫爸爸?你身上真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没有。”我很肯定地说着,忽然就想起了裤兜里那个老年机,“不对,好像有。”
我怎么忘了这个老年机?大舅明明打过电话告诉过我这个东西对他而言的重要性的。如果将这个老年机作为事情的要点的话,那一切都能解释清楚了。出于某些原因,那帮人易容成大舅,想要这个老年机,然后大舅远在西昌收到了消息,及时警告我,以免出事。
应该是这样。
我把老年机拿了出来,虽然闻着一股铁锈味,但是机子本身似乎没有什么损坏的地方,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合适的充电器。
这样的一个老年机,里面莫非装了交易记录,亦或是什么犯罪把柄么。
“就是这个?”卢矮子瞄了一眼我手里的老年机,“这是小灵通?你确定这很重要?”
我摇头:“不知道,反正大舅警告我说这个东西我不能丢,他马上会回来拿。”
“不会是装了黄片儿吧。”卢矮子又没正经起来。
我看了看老年机的插口,是那种老式的充电插口,于是指着插口问:“你家里面有这种充电线么?”
卢矮子开着车,不得不抽空凑过来快速地看了一眼然后说:“有的,回去翻应该翻得出来。”
我盯着这个老年机,实在想不明白这么个玩意儿为什么还有人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