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乌云散尽,天空又恢复了清明。
原本美丽的小谷,被一片焦黑和浅黄所取代,正应了那句古话:“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
不过麒麟在吸纳天地灵气时显然留了一丝余地,没有断绝它们的生机,否则这些植物就不是浅黄色了,而是枯黄一片。
大战落幕,以巨蛇的惨败而告终。生死危机解除,叶天羽拉着还被刚才大战所震住而呆若木鸡的叶语夕跑向战场的中心。
“哥,这是真的吗,那漂亮的小狗狗居然这么厉害啊,我不是在做梦吧?”叶语夕边走边问道。六岁的她小脑袋瓜里显然还有点想不通刚刚所发生的大战。
“嘿嘿,语夕那小兽可不是什么‘小狗狗’,而是传说中的麒麟神兽,就是你看见的那些有权有势的大户人家正厅屏风上所画的吉祥物。”叶天羽笑着解释道。
二人来到战场的中心,只见巨蛇已变成了初见时的摸样,只有碗口粗细丈余长了,红色的鳞甲和漆黑的怪角也已消失不见,裂开的鳞甲上还沾满着鲜红的血液。蛇头、蛇颈和蛇尾更是受伤严重,好不凄惨。
麒麟也变成了小虎崽的大小,围着盘成一团的黑蛇打转,偶尔还会伸出前腿拍打黑蛇,像小猫戏耍逮着的老鼠一样,一拍即退,丝毫不给黑蛇反咬的机会。
黑蛇开始还昂起蛇头龇牙咧嘴追咬一下,最后发现根本连麒麟毛都碰不到一根,就干脆放弃抵抗了。黑蛇不咬,麒麟也觉得无趣了,就高傲的立在黑蛇的前方,像个君王一样俯视着黑蛇。
黑蛇盘旋着蛇身耸拉着脑袋再也不敢轻举妄动。幽绿色的瞳孔也黯淡了不少,眼里除了恐惧不安还有一丝隐藏很深的怨恨。
看到麒麟戏弄黑蛇,叶语夕弯着腰抚摸着麒麟的脑袋笑着道:“嘻嘻,这小狗狗还真是又可爱又淘气啊,哥,我现在越来越喜欢它了。”
麒麟听到小狗狗这个称呼时,金色的瞳孔向上翻了翻,见机不妙的叶天羽忙拉过叶语夕无奈地道:“额,那个,语夕,这不是小狗狗,是神兽麒麟,别老叫它小狗狗了,它要是发怒了可就不好办了。”
“哦,知道了哥,嘿嘿,不过‘小狗狗’这名字也挺好听的嘛,多顺口啊,看它对你那么亲昵,我是你最最最可爱最亲的妹妹,它一定不会介意的。”叶语夕吐了吐小舌头,完全没把这小事放在心上。
拿妹妹没办法的叶天羽转头对俯视着黑蛇的麒麟道:“看这黑蛇修炼到如今的地步也不容易,既然参王已经到手了,不如就放它走吧!”
麒麟似是听懂了叶天羽的话,朝着他点了点头后不再注视着黑蛇,而是赌气似地睁着大眼瞪着叶语夕。
叶语夕也不甘示弱的蹲在地上鼓着腮帮子瞪着麒麟。在小丫头的心里似乎这小东西根本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神兽,而只是邻家的一只可爱又调皮的小狗狗。
看着这一人一兽互相瞪鼻子瞪眼睛的有趣摸样,叶天羽摇头暗道:“果然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再回头看黑蛇时,哪里还有半点踪影,早趁着这空当儿无声无息一溜烟的逃跑了,再也没有来时的半点嚣张气焰了。
“嘿嘿,估计这黑蛇以后看着我们就要调头跑了。”叶天羽在心底小小得意了一回。
麒麟在看到黑蛇彻底消失不见后,突然四腿一软,毫无力气的瘫倒在地。
原本正瞪着麒麟的叶语夕顿时失去了目标,一脸错愕无辜的道:“哥,我没这么厉害吧,你确定这是神兽么,我才瞪了它几眼而已,怎么就倒了呢?”
叶天羽一脸紧张地抱起瘫软在地的小麒麟,轻轻地翻开麒麟的眼皮看了看后,松了口气后笑道:“呵呵,没事,只是刚刚它和黑蛇斗法时用力过度了,体内气息有些紊乱,有些虚脱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小麒麟后,叶天羽的心理总有一种很熟悉很亲切的感觉,似乎很久之前他们就认识,一种像亲情一样的东西萦绕在心间。
所以即使知道小麒麟只是用力过度,只要休息几天就会没事了,但叶天羽还是毫不犹豫地决定拿出八叶参王来帮助麒麟恢复体力。
从怀里拿出到手后还未来得及细看的参王,轻轻拂去上面还附着的一小层薄薄的泥土,一株半尺余长的人参终于现出它的庐山真面目了。
茂密的根须环绕在人参周围,两支较粗的大根相互缠绕在圆圆的主根中上部的一面,主根的下端又分出两支较粗的根须,整株人参看上去就像一个双手环胸站立着的胖嘟嘟的婴儿,可爱极了。
与普通人参不同的是,这株人参并不是白色的肉质根,而是像玉一样晶莹剔透,阵阵紫华在人参上流转不停,丝丝灵气自根上不断溢出,周围原本浅黄色的小草,在这么一小会儿竟又变回了绿色,如梦如幻,好不奇异。
叶天羽从参王上摘下几根较粗的人参根须,将其放入瓷瓶子里,用寒玉簪捣碎后,加入一些清水弄成浆糊状喂食小麒麟服下。
过得片刻,小麒麟睁开了金色的眸子,一骨碌的爬了起来围着兄妹两团团打转,最后又伸出鼻子嗅了嗅参王,目不转睛的盯着上面流转不停的紫色光华。
见活蹦乱跳的麒麟对这参王颇有兴趣,叶天羽便把拿在手上的参王往麒麟面前一送,笑道:“既然你对它感兴趣,这东西就送你了。”
麒麟看了看八叶参王又看了看叶天羽,最后使劲地摇了摇头,迈开云纹腿往后退了一步。
叶语夕调笑道:“嘻嘻,哥,这小狗狗不领你的情呢。”
“额,语夕,都跟你说过了,它不是小狗狗,对了,不如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
“好呀,好呀,就叫小狗狗呀,多亲切,多顺口,还很形象呢,哈哈,这个名字好,对吧哥?”
眼看小麒麟张牙舞爪,就要抓狂了,叶天羽一头冷汗的赶忙道:“呵呵,语夕你就别开玩笑了,小家伙要生气了呢。”
“嗯,既然你是神兽麒麟,为有毛者之长,紫气东来为王,额头又有竖起来像孔雀翎一样的紫色长髫,不如就叫你‘紫翎’好了。紫者,王者之气也;翎者,直指苍天之利刃也;‘翎’又与麒麟的‘麟’谐音,哈哈,这名字好,威武霸气,符合你的特点。”叶天羽双手托着小麒麟的脑袋,神采奕奕的对着麒麟道。
小麒麟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嗖”地一下跃到了叶天羽的肩头,伸出小舌头很是亲昵的舔着叶天羽的脸颊,还不忘时不时地回过头来瞄一眼叶语夕,像一个胜利者在炫耀自己的成功一样。
足足矮了叶天羽一个头的叶语夕自然够不着小麒麟了,踮着脚跟忙活了半天终于抓住了麒麟的一对长须,这下一人一兽又大眼瞪小眼了……
夕阳西落,晚霞满天,夜幕即将来临。百药山外围一无名山岗上,两个白衣少年骑着一尊牛犊子大通体火红的麒麟在山岗上狂奔着。
少许,他们在另一个小山谷停下。只见小山谷绿草如菌,鲜花遍地,蜂飞蝶舞于其间。阵阵清风拂来,满谷花草摇曳,丝丝草木百花之香萦绕鼻间,使人通体舒畅。
“哥,我们离开了爹爹让我们休息的山谷,爹爹找不到我们怎么办啊?”
“没事,这个山谷离刚刚那个山谷也不远,只要我吹一首曲子,爹爹听到了自然会知道我们在哪的。”
这二人一兽正是叶天羽他们。为了不让叶易看到山谷中麒麟和黑蛇大战留下的恐怖场景,害怕被老爹骂兄妹俩胡闹,叶天羽便让麒麟带着他们到了另一个山谷。
幽谷中金色的阳光倾洒而下,给万物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轻柔、圣洁而又美丽。群群漂亮的小鸟也从四面八方回到了山谷中的小窝中。叶语夕和变小了的麒麟一左一右的坐在叶天羽的两旁,安静的看着远处的红日。
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叶天羽从腰间取出一支小巧的竹笛,吹起了一首村里人常唱的《小儿放牛歌》:
蓝蓝的天空多么明媚
白白的云朵好美
早起的鸟儿在觅食
可爱的虫儿在乱飞
迎着朝阳
沾着露珠
小小的牧童起来放牛啦
小小的牧童起来放牛啦
绿绿的小草那么柔顺
红红的桃花沉醉
几只早莺在歌唱
谁家的燕子啄新泥
骑着黄牛
横吹牧笛
牛儿牛儿吃草啦
牛儿牛儿吃草啦
慈祥的老奶奶在种菜
白胡子老爷爷在哼曲
绿苔墙上花猫在瞌睡
黄泥路边阿黄笑摇尾
爹娘说早起的孩子有糖吃
爹娘说早起的孩子有糖吃
清脆悦耳的竹笛声带着淳朴厚实的乡土气息、天真快乐的少年童心响彻了夕阳中的山谷,平静祥和的乡村氛围随着笛音渲染了整个山谷。
一些原本还在树间打闹嬉戏的小鸟们也都安安静静的回到了自己的小窝中,眯起了小眼,享受着夕阳的温暖。
这一刻,叶天羽浑然忘我,冥冥之中似乎与天地万物融为了一体,他甚至能感觉到水分在小草内运输的路径,血液在小鸟内循环的过程。
我为芸芸众生,芸芸众生皆是我。
一曲既罢,余音缭绕,心弦未绝。
突然一阵“咕咕”“咕咕咕”的声音传入耳中,叶天羽转头对叶语夕道:“怎么,饿了吧,唉,可惜带来的食物都吃光了。”
小麒麟也从沉浸的笛声中回过神来,碧绿的眼珠转了转,从叶天羽的膝上爬了起来,伸了伸懒腰,“呼”地一下,清风吹起,小麒麟踏空而去,眨眼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约莫小半柱香的时间后,一道红光自远处破空而来。叶天羽转头看去,只见麒麟变成了牛犊子大小,嘴里叼着一大串红芒流溢的青色藤蔓而来。
隔得近了麒麟又变成了小虎崽大小,拖着比它大了几倍的藤蔓徐徐落地,显得颇为滑稽。
细细看去,那青色藤蔓上长着许多如杏子一般大小的椭圆的红色果子。阵阵耀眼的红芒自果子上流溢而出。刚一临近又有铺天盖地的热浪散发而来。
“呀,小狗狗给我们送果子来了。”叶语夕欢呼一声,雀跃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