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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人间
沙溪笔谈
玄幻 类型2019-10-11 首发时间37.0万 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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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夸父南侵(一)
作者:沙溪笔谈本章字数:2910更新时间:2019-10-11 10:59:57

日头西坠,最后的暮光倾泻在斑驳的古墙,墙后的影子随时间的流逝显得愈发深沉墨黑。东边朦胧的月影却慢慢清晰,像布幕后的皮影似地现出身形,夜色如晕开的墨汁侵染大地,万物被染成漆黑一片。

如绒如絮的大雪洋洋洒洒地倾泻在天北郡的土地上,凛冽的寒风飕飕地削过茫茫雪原,白砂糖似的雪堆像是一层厚厚的棉袄,把大地裹得严严实实的。

天北郡的雪,向来肃杀的紧。

“十安,该起火了!”略显醇厚的嗓音顺着荒原上的风递了过来,夹杂着几分冷意,在酷寒的北方,似乎连声音都被冻结了。

“知晓了。”名叫十安的边关小卒上身挂着皮甲,下身裹着毛裤,军容不整地从墙边站起,惬意地伸了个懒腰,随口应道。他拿出火折子猛吹了一把,燃起火苗后点亮了浸满松油的火把,火舌舔着木柴,亮起的火把发出炙热的红光,像是黑夜里张开的红色眼睛,稍稍驱散了空气里的寒意。

黑夜的脚步慢慢走进了边城,沉沉的夜色如一块巨大的黑天鹅绒将大地紧紧裹住。四周又冷又静,站在城头俯视北方,就像是站在一块千年寒冰里。

“十安,今晚该你守夜了。”边城的什长整了整身上的皮甲,掸去身上的雪花,被边塞风霜催磨而成的老脸像一块粗粝的树皮,皱纹密布犹如黄原上的千沟万壑,他随手拂去肩旁的雪屑。在这里,寒意总是如影随形,什长早就忘记温暖是什么滋味。

“知晓了。”一向慵懒的声音从一张略显清瘦的脸上传来,十安张大嘴巴,手心抵住唇口,懒懒地打出个哈欠,呼出的热气在空气中蒸腾成白茫茫的雾气,眨眼消失不见。极北之地的风霜在他的眉眼留下了时间的痕迹,淡淡的皱纹忽的紧绷,又渐渐舒缓。

“你小子的放精神点!小心北边的夸父一口把你吞了!”什长恶狠狠地瞪眼,只是黝黄老实的脸上实在挂不住半分怒意,想必从军之前是个实实在在的庄稼汉。

“我说老吴啊,咱们北边可是白海,除了大齐的龙船,哪个能过?你要是有瞎琢磨的空闲,不如去多要点粮草,每次开饭都只能吃个半饱,肚子一到晚上就开始闹腾,还有顺带要点火油,城门这几天一直吱吱响,再怎么说城门也算是我们的牌面,可不能让人小瞧了。”

十安哈口气搓了搓手,又拍了拍肚皮,一脸泰然地说道。话音落到凌冽的寒风里被吹散了几分,他扯了扯身上的皮甲,心道今年的冬天未免冷了点。

“器械司和粮草司那帮大爷守着东西跟守着自己婆娘似的,还指着下崽呢!能按时把给养送来就不错了。”老吴笑骂道,满嘴的胡须一颤一晃的,像一把摇晃的野草。

十安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微微侧过脑袋,摩娑着扁平的下巴,突起的胡渣有些扎手。

“最不济那匹老马得换了,每次出去我都担心它驮我出去,我得驮它回来。边城可就只配了一匹马,万一有什么紧急事,难道要我跑着去?”

“知晓了,就你浑话多,认真站岗,出了差错我可要罚你!”被称作老吴的什长笑骂了几声,有点惋惜地看了眼十安,摇头叹气地下了城楼,嘟囔着:“咱这边城还真是什么都缺啊!”

浓稠如墨的夜色里,插满火把的寒山边城仿佛长满火刺的刺猬,孤独地守望在帝国的北方。

这里是中域天北郡最北部的边城,春风不度的苦寒之地,往往只有军中违反军律的士卒才会被罚派到这里。它的更北面是横贯东西的白海,若是从高处俯望,绵延千里的白海似一条巨龙盘旋腾挪,奔腾的海水和无数的暗礁将中域和北域分隔开来,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

“唉!”一声叹息声尾音绵绵,像一根似断未断的丝线。十安睡眼迷离地靠着城垛,看着城外的满天大雪,前尘往事如浮光掠影般滑过心头。

他原本是衣食不愁的镖局少东家,却因一次特殊的押镖而被流放充军,青年时的满腔抱负都喂给了荒原的漫漫黄沙。偶尔瞥一眼南飞的鹰隼,思乡之情便如决堤之水,无法自抑。然而国法无情,除了南望故乡,便只空剩下叹息。

他茫然地望向更北的地方。

荒凉苦寒的北域不适合人族生存,人族孱弱的躯体不足以抵御严寒,但极冷的气候却孕育出了另一种生物--“夸父”。他们有着丈高的身躯,坚韧如石的皮肤和扛鼎碎石的巨力。

当帝国的探险者们第一次乘着龙船历经万难登临北域时,雄壮魁梧的巨人们初次进入了人族的视野,同时也向世人展示了他们恐怖的力量,由此人族在中域极北之地设立了寒山边城,以此监视着北方的巨大阴影。

原本被发配充军的十安只能在军中做些苦役的活,却因为有些武功底子被千夫长看中而破格入了军籍,但在一次绞杀山匪的任务中私自放走了几名盗匪,又被罚配到了寒山边城。

寒山边城是帝国北部军寨中条件最艰苦的,却也是最安逸的。白海作为天然的屏障一直护卫着帝国的北方,像一条白色巨蟒圈住了自己的窝,阻绝了中域和北域的联系,除了帝国举国之力建造的龙船,其他船只几乎不可能横穿白海,更别提茹毛饮血、原始野蛮的夸父了。因此,帝国的北方并不像西部和南部那样受到异族的威胁,已有多年未经战事。

天北郡人将白海视为神海,因为它的存在,中域得享太平,每年都有祭海活动,声势颇大,甚至于人们过度重视庆典仪式,而忘记了北边的威胁。寒山边城存在的象征意义甚至大过了实用意义,只有新兵刚入城时,镇守边城的什长才会再一次重申边城的使命,然而,在其余的大多数时间,他们更关心的还是下次的给养会不会多上几块腌猪肉,仅此而已。

身在和平之中的帝国军人并不知道,安逸的生活是个舒服的摇篮,睡在里面久了,凶恶的豺狼也会变成绵羊。

与以往不同,今天的雪夜有些特殊,十安不安地望向北边的苍茫荒原,浓墨似的夜色里似乎潜藏着一窝毒蛇,雪地上反射出的银白月光更像是毒蛇鳞片上闪耀的寒茫,武人的直觉告诉他,黑夜里潜藏着某种未知的事物,随着夜色渐浓,这种不安感越来越强烈。带着沉滞感的风裹挟着碎石拍打在土墙之上,像是锉刀一遍遍刮削着,带下飞扬的土尘,露出几分肃杀的味道。

城外的雪下的愈发紧了。

十安自嘲地摇摇头,这里是荒无人烟的边城,除了漫天飞舞的风雪便只有煞人的寒意。他曲下身子,靠着女墙,任凭睡意和寒冷将自己带入梦乡。

“咚!咚!咚!”急促沉闷的敲门声在冷寂的夜里尤为刺耳。寒山边城城墙不高,与其说是座城池,倒更像是个放大版的哨所。城门是并非厚重且带有铁钉的沉木,只是普通的黄木做成。

城门的声响立刻惊醒了十安,仿佛赤身裸体被浇了一桶冷水,他一个哆嗦从地上腾起,双眼蹦出精光。尽管在边城颓惫已久,但自幼习武留下的底子还在,作为一个武人,他下意识地拿起了身侧的铁枪。

“咚!咚!咚!”连续的敲门声仿若一记记重锤敲击在十安的心脏。这里不是繁华的商镇,半夜绝没有过路的商旅,除了定时送来给养的军士,荒无人烟。

他伸出手紧了紧身上的衣甲,感觉空气里的寒意似乎又重了几分,连空气的流动都凝滞了。十安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微弱的火光之下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轮廓,粗略地现出一个人形身影,风雪迷蒙之间看得并不真切。

“谁!”十安低呼一声,风扯着声音飘了下去,像是惊天巨浪里的小舟摇摆不定,顷刻消失在风雪里。

无人应答。

只有风声呜咽,插在墙头的军旗猎猎作响。敲门声依旧低沉有力,节奏分明。

十安攥住铁枪的手指泛出青白色,在酷寒的深夜竟沁出缕缕冷汗。敲门声还在继续,节奏逐渐急促。

“难道是北方的夸父。”这个念头如蜻蜓点水般拂过他的脑海,但随即被他抛之脑后。白海可不是摆设,自从发现夸父的几十年来,从来没有一头夸父出现在中域的土地上。夸父不可能越过白海,这几乎成了帝国军人脑中的铁律。

十安双眼紧盯着城门,肩后忽的出现一只手箍住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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