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清晨,韩远和叶菱纱被一阵清脆的鸡鸣给吵醒,韩远离开褶皱的被子,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了起来。
推开了屋子的木门,映着阳光走到剑舞坪的草坪上,晨光熹微地打在他的脸上,韩远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发现已经巳时,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就要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说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舒服地睡过一觉了,不算很长,但是却无比轻松,之前的大半年,身处戈壁之内,无时无刻不在提心吊胆,再之前的一两年皆游走于江湖,难以找到这样一个栖身之所。
忽然一个人比他大上两三岁的少年跑了过来,皱着眉头看着他,问到:“你是什么人?新入门的弟子吗?你的衣服呢,怎么还穿着自己的衣服?”
“已经快到午饭了你才起来,是不是太懒散了啊!”刘静养走了过来,嘴上带着微微的笑意,其实他早在两个时辰前就去韩远的房门口看过了,但是看着他酣睡的样子,刘静养自然感受到了那大半年他的辛劳,难免有些不舍得直接把他喊起来。
此时,叶菱纱跟在刘静养的身后走了出来,身上已经换好了朝山宗的衣服,笑着问道:“呀,是哪个大懒虫一直不起床呢?”
韩远看着叶菱纱,她身上的衣服蓝白相间,相比起之前的衣服相当修身,少了一分优雅,却多了三分潇洒。
“穿这身,还挺好看的呢。”韩远笑着夸了夸叶菱纱,她也笑了笑,两人互相看着,都笑了。
少年少女,相视而笑,风和日丽,本来是十分美好的场景,但是随着刘静养轻声咳了咳嗽,打破了这片美好的场景。
“如果你们有什么想要互诉衷肠的话,还是下次再讲吧。”刘静养指了指旁边的一间小木屋,“你去那里,领一件我们宗门的服饰,然后去思过崖禁闭,不准吃午饭。”
“啊?为什么啊?”韩远刚转身准备去拿衣服,一听到不能吃饭,立刻又转身看向刘静养,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刘静养却嫌弃地看向他,问道:“怎么,一早上都没有来早练,结果你中午起来还要吃饭,来的不久,架子不小?”
“噢……”虽然韩远已经有些饿了,但是却只能按着刘静养说的,去换上了衣服以后,一个人默默地走向思过崖。
思过崖顾名思义,是一座山崖,那里竖着一座石雕,据说乃是朝山宗的老祖先,哪怕当时只是很小很小的一个小宗门,但是饮水不忘挖井人,犯错的弟子都被罚来这里,看着老祖宗的石像面壁。
时间过得很快,一下就到了中午,韩远一个人有时看看山脚下,有时看看旁边的石像,感受着拂过山岗的清风,也还相当惬意。
“风景的确还不错,就是饿了点。”韩远如此感叹着,忽然他听到似乎有人正在靠近他。
转过身才看见叶菱纱拿着一盒饭,里面只有一荤一素,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把饭凑到韩远的面前,问道:“怎么样,香不香?想吃吗?”
“饿的很啊。”韩远拍了拍脑袋,无奈地说道,“但是要是又被刘静养看见了,岂不是晚饭也吃不成?”
“哈哈哈。”叶菱纱开心地笑了起来,“那我等下把饭放到你的房间,回去以后记得要吃一点喔。”
“得嘞。”韩远也笑了起来。
“诶你刚才是不是直接喊他刘静养?”叶菱纱原地坐了下来,“你怎么不叫师傅了?”
“喔,那也就是在人前须得给他面子,直接喊他名字太不敬了。”韩远在原地踱步着,“在人后就没必要了。”
“哦豁?那在面前就不算人前了吗?”叶菱纱站起身,试图去揪着韩远的耳朵,“咋?你的意思是我不算人咯?”
“不是不是。”韩远被揪着耳朵嗷嗷乱叫,“我是说在外人面前,你不是外人,你是……”
说到这,韩远的脸突然红了一下,便没有说下去了。
叶菱纱还揪着他的耳朵,咄咄逼人地继续说道:“怎么,他们是外人,那我是什么?”
刚说完,叶菱纱也愣住了,脸上也渐渐出现了一抹红晕,揪着韩远耳朵的手也松开了,两个人甚至不敢对视,只是自顾自地看着地面。
正当两人一阵沉默无语非常尴尬的时候,刘静养也走了出来,他微微地笑着说:“那必然是自己人咯,你们说对吧?”
此时韩远和叶菱纱如若看到救星,练练点头,却看见刘静养眼中微微的一丝不悦。
“先不说你直接喊我名字是为不敬。”刘静养指着叶菱纱放在一边的饭菜,“就你把这个饭,私自送到思过崖,给犯错的弟子,你就也该一起去思过崖面壁!”
听到这,韩远和叶菱纱又一起低下了头,开始恭听师尊的教诲,只是低头的时候,两人一瞬四目相对,轻轻笑了一下,脸上微微红了一下。
“但是念在你们是初犯,就都算了算了吧!”刘静养挥了挥手,“可以了,都不要再在这呆着了,都回去回去,赶紧吃饭去,看着就糟心。”
叶菱纱和韩远正在缓缓走开的时候,刘静养又啧了一声,叫住他们。
“你们的饭,拿走,不要落在这里。”刘静养指着还放在地上的盒饭,“别人看见的话,少不了对你们一顿数落。”
“明白。”叶菱纱和韩远异口同声,悄咪咪拿回盒饭,又迅速地逃离了刘静养的视线。
刘静养看着他们两人肩并肩地走开,尽管才刚刚三十岁出头的他,居然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身上的一丝老态,好像他和曾经年少的心境已经越走越远了。
“以前的日子,我记得也是这么美好的的。”刘静养抬起头看着天空,太阳渐渐落下,在日暮西沉的那个方向,太阳的余晖照出了一抹红霞。
他想起来,在他年少的时候,也曾有一个女孩,给思过崖面壁的他,送来了香喷喷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