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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作者:风与云齐本章字数:1.0万更新时间:2020-07-18 17:48:37

就在少年因为这种烦躁而心神动荡之时,突然一股清凉的感觉,如水流一般自季然肩膀流向身体四周,袭遍全身,紧接着一种舒适的感觉油然而生,静谧中带有祥和,将季然心中的惶恐和不安以及说不尽的悲愤悄无声息地压制下来。

季然还没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背后传来一道苍老的苦笑声音,透着些许无奈,“你眼前的这两位就是我刚才所指的我们”。

季然回头一看,正是刚才的老人,此时季然才意识到老人刚才所说的‘我们’是指谁了,原来是那个中年人和那道透明身体的身影。

蓝苍和无名火焰相视一望,不明所以。

季然抬起头看向天际,记得那时是殷红之色,可是现在到处充斥着金黄色的光明,也不知道光源来自何处,虽然有些好奇,可是在看到蓝苍和无名火焰后就再也提不起半点兴趣,心中复杂。

季然到处打望,不知那只巨大的蓝色凤凰现在藏在何处,然而当他朝下看去时,竟然发现自己身处在半空中,原本心绪渐平,猛然间,因为这眼前一幕,使得他心头再次一跳,倒吸了一口凉气。

想到身后的老者,季然苦涩一笑道:“哎,经历了这么多,我还是像没见过世面似的”,少年不禁摇头叹息,言语间充满了浓浓的自嘲意味,但他不知道的是,若是发生在其他同龄人身上,或许更加不堪。

季然看向蓝苍,眼神略显复杂,但是心中已然平静下来,最后少年重重地叹了口气,似笑非笑地道:“还记得你之前说过什么吗?”。

蓝苍先看了看渊麒,然后才将目光投向季然,略微顿了一下,感叹道:“杀你不需要理由,我不杀你才需要理由,而这,就是理由!”。

蓝苍从季然刚才的神色中感受到了浓浓的悲愤,但这也毕竟情有可原,思来想去恐怕也只有这句话最让少年心生怒意。

这真是一句不可原谅的话啊,可是季然要听的并不是这一句,这句话的确在少年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否则刚才看到对方之时也不至于如此悲愤。

而且这句话在短时间内也无法消除,可是已然如此,又能如何?

其实当季然再次看到蓝苍之时,他已经猜到老者所指的是谁了,因为在这里除了他们恐怕没有别人了。

因此,季然能够开口,那么老者之前所说的‘买卖’自然不会反悔,就像老者所说的那样,已经别无选择,少年不是那种固执到愚昧的人。

季然摇了摇头,笑道:“我记得你说过一句”。

蓝苍心中一怔,心想难道不是这句吗?此时蓝苍饶有兴趣地看着季然,他很好奇是什么话,比那句要杀少年的话更加让少年在意。

季然嘴角勾起一道浅浅的弧度,轻轻地道:“若是···,你能够活下来,那么至此以后,只要我不死,没人能杀得了你”。

蓝苍用极其震惊地目光看向少年,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这句话的确是自己当时说的,但是他不相信少年能够听到,因为这句话本身就是说给自己的。

当时这句话声音很小,小到即便离蓝苍最近的无名火焰也没有听到,可就是这么微弱的一句话,季然却听到了。

蓝苍转头看向渊麒,只见渊麒淡淡一笑,心中顿时明悟,与此同时,对这位上古的八荒强者更多了一丝敬畏。

看到渊麒的那一笑,蓝苍这才有所释然,会心一笑,原来如此。

为了不让季然和蓝苍之间心生芥蒂,渊麒也算是煞费了苦心,本以为还要再多费一些口舌,没想到少年如此识大体,这样的心性,在这个年纪也算实为难得!

蓝苍看向季然,没有在这句话上做过多的纠缠,神色郑重地回答道:“不错,这句话是我所说,蓝苍言出必行”。

季然轻轻呼出一口气,转头看向渊麒,笑了笑,然后认真地说道:“这下心里舒坦多了,看来他也不是很可恶嘛”。

少年心念一动,随即转头看向蓝苍,睁大眼睛好奇地笑问道:“那我要是自杀呢?”。

这只是季然随口而说的一句玩笑话而已。

蓝苍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少年会有如此一说,性情率直的他略微犹豫了一下,没有多言,只见蓝苍右手伸出,拇指在食指上一划,一滴血珠浮出,这滴血珠极为妖异,而且就在这滴血珠出现的时候,在场都仿佛听到一声极细的凤鸣,声音并不算大,但是铿锵有力,犹如利剑出鞘。

然后蓝苍屈指一弹,血珠射在季然的眉心,就在血珠触及季然眉心的那一刻,在季然眉间出现了一只凤凰图案,双翅一展,然后闪过一道妖异的红芒,最后消失不见。

就在那一抹红芒一闪而逝的时候,蓝苍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轻声笑道:“自杀之前我能感应到,有本事就先杀了我”。

季然根本就没有看清,蓦然间,脑海中隐约响起一丝很轻微的声响,就像一滴水从高空落下,刚好掉进水缸,随后只觉得眉心一阵清凉,下意识伸手摸去,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再然后什么都感觉不到,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就在季然诧异的时候,渊麒对着季然解释道:“这是生死同命,没想到这样的道法竟然流传了下来,从现在这一刻开始,你若是死了,他也就没办法活了,这是我那个时代的道法,一旦使出根本无解,原本是用作挟制敌方的”。

一阵感慨,“记得很多年前,有两位强者决战,输的一方被迫与一只普通鸟儿进行生死同命,这样的手段极为阴损,因为接下来输的那位强者想要活下去,不仅要悉心照料那只与他同命的普通鸟儿,同时也没办法专心修炼,日复一日,修为渐渐停滞,而后,原本那只普通的鸟儿只有不到五年的寿命,被他硬生生续命到了十年,期间耗费了无数心血,在那只鸟儿死后,他也难逃一死,据说在死前的那一刻,他才明白对方的良苦用心,原来就是让他在惶恐不安中苟延残喘”。

季然想了想,突然记起夫子当年说的一句话,少年轻声感慨道:“人世间有句话,杀人最狠,莫过诛心!”。

季然看向蓝苍,这一刻,他对眼前这个中年人多了一丝敬服,少了一丝恨意。

人世间,说到做到,其实并不难,季然扪心自问,觉得自己就是那种人,可是一旦涉及到性命,关乎生死的事连他也说不准,不敢轻言保证,可是眼前这个中年人竟然如此果断与决绝,这才是真性情。

如果是别人说这道法无法破解,季然或许还不信,但这是身后这位老者说的,他有种坚信不疑的感觉,原因很简单,因为这老人在少年心里很神秘,甚至比那个前方那两位还要神秘。

季然眼睛盯着蓝苍,这一刻,那个神秘而强大的中年人让少年有一种从此以后就是自己人的感觉,这突如其来的暧昧,让少年多少有点受宠若惊。

此时再次看去,神色间不知不觉中地多了一丝亲柔,如果不是看起来两者年纪相差较大,加之对方神通莫测,季然都有点忍不住想去结义的些许冲动,毕竟这关系可是过命的啊,难得中的难得,当然了,这个念头只在季然脑海中存在了一瞬之间。

此时此刻,那仅剩不多的恨意,在这‘生死同命’之后,在季然都没有发觉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烟消云散。

季然收回思绪,神色正然,也没有矫情和客套,而是郑重地说了一句话,道:“我出去之后,一定竭尽全力,尽快解开此地封印,帮助你们脱困”。

蓝苍眼睛蓦然一亮,没有说话,对蓝苍而言,少年这句简单的承诺胜过一切言语,蓝苍点了点头,也不禁为前方少年的胸襟而心生叹服。

无名火焰眨了眨眼,对一切好奇心都特别重的它,其实从一开始就想开口问问,可是看到气氛如此凝重,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干脆也不再关注了,于是转头向下看去,望着那数之不尽的宫殿,眼中充满了迷惑色彩,无聊的它竟然数起那些宫殿的数量。

渊麒看了一眼天际,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掌,金色叶片浮在掌中,渊麒转头看着那枚金色叶片,神情凝重地说道:“想必都已经准备好了吧?”。

听到渊麒的话,无名火焰有些茫然地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蓝苍,又看了一眼季然,最后望向渊麒,神色也不禁渐渐凝重起来。

蓝苍郑重地开口道:“前辈,可以了”。

渊麒对着蓝苍轻轻地点了下头,蓝苍的那种决然之意他完全能够感受到,然后渊麒又看向季然。

少年眨了眨眼睛,然后轻轻嗯了一声,虽然只是一个字,但是渊麒已经能感受到少年的决心。

但这样反而让渊麒心存了一丝不安,因为少年对亲情太过重视,这反而有些不利,一着不慎可能会因为这个软肋而万劫不复。

大道无情这句话也不是空穴来风,不是说无情者就一定能够胜过有情者,只是纵观古今,无情者毕竟居多!

如果少年不能突破自我,渊麒不禁想问问自己,可否还能撑到那一天?

渊麒隐晦地叹了口气,看向季然的目光顿时显得有些意味深长,不过事已至此,好像也别无选择。

钟声已止,铃音也早已安静了下来,但是那一座座恢弘的宫殿依旧,这些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上古建筑,破土而出,肆无忌惮地张扬着那不可一世的尊容。

无形之中给大地披上了一层厚重而浓郁的阴霾,天地肃然,幽森而诡秘。

渊麒凝望着下方,许久之后,淡淡地说道:“启程”。

当渊麒刚刚说完那两个字后,虚幻的身体渐渐在原地消失不见,紧接着,只见季然身子微微一颤,清澈的眼眸中涌现出了一股不符合年纪的沧桑,随即看了一眼下方的那些宫殿,然后在蓝苍和无名火焰迷茫的注视下,转身向着下方走去。

半空之中,如下楼梯般悠然自在地走了下去,闲庭信步,半空中如踩实地,速度看起来明明不快,可是数百丈的高空,那道年轻的身影十几步之后便已落地,而更奇怪的是这十几步却仿佛仅在一瞬之间。

每一个步伐都很清晰且又诡异,以至于还没有缓过神来,少年已经落地。

一道极为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声音很轻,但是刚好足以让蓝苍和无名火焰听到,直到此时,蓝苍和无名火焰才醒过神来,茫茫然,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蓝苍和无名火焰彼此对视一眼,然后也不再犹豫,向着少年落脚的地方紧跟而去。

原本一望无垠的大地之上,此时,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一座座巨大的宫殿,数不胜数,而且这些宫殿都是独立的,每座宫殿彼此间隔数百丈左右。

宫殿数量至多,而且建造的位置很随意,显得有些参差不齐,但是不难发现,这些宫殿也并非完全没有任何规律可言,最显眼的就是这些宫殿的大门都好像朝着一个方向,而那个方向有一口大钟,最初的那道钟声也正是从那里发出的。

放眼其中任何一座宫殿,都能深刻地感受到它们将气势恢宏这个词体现到了极致,这样的手笔,别说这个穷乡僻壤的少年,哪怕是蓝苍,也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刚才那一刻,渊麒已经再次占据了季然的身体,虽说少年暂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但是相比之前,此时意识却是清醒的,可以看到和听到周围的一切。

大地之上,入目所见,尽是一座座气势恢宏的宫殿,灰白的色泽上,遍布了岁月的痕迹,渗透着厚重的沧桑。

宫殿的结构都大致相同,或许由于此时光线的缘故,看上去那些宫殿的色泽也很相仿,身处此地,仔细看去,宫殿上的浮刻连势韵也极尽相似,也看不出较大的区别,这些宫殿就好像是一座宫殿的无数仿制。

看着这些宫殿,蓝苍心生感慨,突然一个细节,引起了他的注意。

蓝苍定眼四望,环顾一周,心中一声轻咦,犹豫了一下,最终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轻声问道:“前辈,这些宫殿大小,结构都几乎一模一样,可是为什么唯独门前的台阶数却不相同?”。

“这样的大手笔建立在如此规模的建筑里,绝不会是如此巧合地疏漏,想必这些台阶数量的差异是刻意为之,这其中有什么讲究吗?”。

在陌生的环境里,任何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都不能轻易地去忽视,这世间上最不缺的就是巧合,欠缺的也恰恰是那求之不得的巧合,这是蓝苍这些年来的深刻总结,何况此时身处在这样毫无所知且又极为被动的环境里,因此不得不谨慎起来。

渊麒淡淡地看了一眼那些宫殿,面向蓝苍,顿时有些唏嘘地感叹道:“你且当做是门第之见吧”,然后眼帘微垂,若有所思起来。

看到渊麒不愿在这个问题滞留,只是云淡风轻的一句话盖过,蓝苍也不敢坚持,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蓝苍看向离自己最近的那座宫殿,门前台阶为八阶,但不知为何,蓝苍总感觉那里透着一股隐晦的危险气息,一时间,蓝苍神色复杂,心中隐有不安,冥冥中感觉到一种势不可挡的神秘而又危险的气息渐渐将这些宫殿笼罩起来,蓝苍心中暗叹,看来事情比想象中的要困难多了。

看向着蓝苍魂不守舍之态,渊麒笑了笑,突然莫名其妙地感叹道:“行路难,难在于行”。

不解其意的蓝苍,有些疑惑地看着渊麒。

只见渊麒轻声道:“此行我也没有太大把握,可谓是孤注一掷,毕竟我也没有太多的时间了,你或许好奇我为何存活了如此之久,为何神魂未灭?”。

这也是蓝苍诧异之所在,纵然对方功参造化,可也不至于神魂存在如此之久,而那句‘尔来三万三千年,只待星河转’,直到现在仍在蓝苍脑海中时不时地冒出,仿佛时刻提醒着蓝苍,眼前这位八荒强者是有多么的强大。

虽说蓝苍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位八荒强者竟能存活如此之久,可事实就摆在眼前,无可争辩,蓝苍自始至终也不敢轻言冒问。

没想到此时,对方竟然主动提及,倒也刚好趁此机会,一解心中所惑。

蓝苍定了定心神,竭力保持着平静道:“这也是晚辈百思不得其解之处,难道和那场浩劫有关?”,双眼中充满了浓浓的好奇。

“浩劫?”,季然突然听到这个词,也不禁提起了兴趣,虽说此时身体被老者占据,但是至少自己听到和看到,这两样并不受什么影响。

渊麒笑了笑,借着季然之口,道:“你所料不错,正是缘由那场浩劫,不过此事说来话长,个中细节,也一言难尽,就如我当初所言,有些事情你们提前知道了反而无益”。

顿了一顿,渊麒苦笑道:“而我现在要说的是·····”。

想到这位八荒之一的绝代强者接下来的话,蓝苍和无名火焰皆精神一震,季然也聚精会神地打起了精神来。

只见渊麒缓缓转过身体,由近及远地用目光扫过那些气势恢宏的宫殿,感慨道:“自那场浩劫以来,其实,这世间上不止我一个······神魂未灭”。

说到最后神魂未灭四个字,渊麒声音洪亮,可谓掷地有声,紧接着,明显能够感觉到整个天地明显地亮了一分。

蓦然间,天地再次有铃音渐起,那些浮于宫殿之上的铃铛,无风自动,发出还算悦耳的音律。

蓝苍和无名火焰被这突然响起的铃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向四周看去,一时间,心中有股说不出的诡异。

无名火焰没有深想,即便想也未必能想到关键之处,只见蓝苍猛然间倒吸了一口凉气,再次看向那些宫殿。

此时看去,突然感觉那里到处都四溢着一种幽森的阴煞之气,之前感觉到的危险气息,此时更加真实。

铃音阵阵,唯有渊麒不以为意,轻轻转过头来,看向蓝苍,轻笑道:“现在你猜到这些宫殿是什么了吗?”。

蓝苍心中隐约产生出一个答案,但是却不敢相信,更不敢说出口,看了看那些数之不尽的宫殿,蓝苍最终摇了摇头,苦涩一下,轻声道:“还望前辈明示”。

渊麒眼睛微眯,微微仰头,凝视天际,然后直截了当地说道:“这些宫殿其实就是一具具棺椁,而且能葬在这里的,实力都不弱,我刚才所说的门第之见,其实也就是实力之别”。

“一阶一境界!”。

季然脑海轰然一下,脑袋变得苍白无比,铃音骤起已经超乎常理,此时再听到那些宫殿竟是棺椁,那得多少尸体?

少年不禁被吓得心神不宁,脑海忍不住一片混乱,若非身体被渊麒占据,恐怕早已全身发麻,双腿发软。

他没有蓝苍的阅历和见识,难以挖掘到更深层次的含义,自然也难以想到更多惊世骇俗场面。

不过转念想想,这段时间以来,又有哪件事情能以常理看待?

不过饶是蓝苍听到渊麒的正面回答,也被震惊地脑海停滞了片刻,所幸蓝苍定力极佳,强压下心中的激荡,难以置信地轻声问道:“里面都有?”。

蓝苍没有问里面有什么,但是靠着这点微乎其微的默契他相信渊麒绝对懂。

渊麒点了点头。

蓝苍再次看向那些宫殿,依然有些难以缓过神来,最后苦笑道:“这些宫殿的台阶有六到九阶不等,那台阶数最少的那座宫殿····实力如何?”,蓝苍略微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心中好奇,开口问道。

渊麒凝视着蓝苍,最后似笑非笑地回答道:“与你相当”。

蓝苍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一口气,第六阶就与自己实力相当,那要是第九阶呢?听到此处,这才明悟渊麒那句行路难了。

蓝苍心中惊恐,到底是怎样的浩劫,竟将陨落了如此多的强者?

天地浩劫?那是一场怎样的浩劫?

渊麒似乎很享受蓝苍这种意料之中的震惊,轻笑道:“想要放弃了?”。

此时,铃音越来越响,无数铃音交织并杂,如海浪呼啸,说不出的震撼。

蓝苍轻轻抬头看了一眼天际,无奈一笑道“行路难,难在于行,可是不行,又怎知行不行?”。

这一刻,或许蓝苍自己都没有发现,在这无奈的笑声中他蓦然冲破了某种枷锁,心中渐渐释然,等回过神来,他不禁想到一个词:绝处逢生!

渊麒的身影从季然身体一闪而出,然后转身与季然面对面,一手搭在季然的肩膀上,眼睛直视着茫然的少年,淡淡一笑,然后轻声地说道:“年轻人,我想让你对着这方天地说一句话”。

此时只见季然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地月白色光辉,对于那些如海浪呼啸的铃音,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只是眼睛紧紧看向渊麒。

季然想了一下,没有过多的犹豫,然后便点了点头。

接下来,渊麒并没有开口说话,但是有一道声音却在季然的内心骤然响起,甚至连眼中都能够看到那几个字。

少年疑惑地看向身前这个虚幻的老者,眨了眨眼睛,然后缓缓转身,大步朝前,在蓝苍和无名火焰的惊讶的神色之下,向着前方走了几步,然后只见少年抬起头。

这一刻,季然的眼神突然变得无比纯澈,随后少年朝着天际沉声道:“天地无罪,众生无过!”。

仿佛觉得自己声音有点小,季然深深吸了一口气,提高嗓音,再次大喊了一遍:“天地无罪,众生无过!”

就在季然第二次刚刚说完这句话,天地间突然为之一静,那些铃音自然骤然一滞。

然而片刻之后,只听得天际之上,顿时回音阵阵,浩大而庄严,就如最初那道黄钟大吕一般,在天地间传响,不绝于耳!

天地无罪,众生无过!

原本起初如海浪般呼啸的铃音,猛然间,再次响起,而且声音更加嘹铿,那些浮于宫殿之上的铃铛也与此同时发出淡淡的光辉。

霎时间,半空中的音律竟然凝如实质,几乎肉眼可见,如水浪般覆盖于天际,仿佛将整座大地笼罩,无名火焰的表情在此时显得有些不自然,哪怕是蓝苍也眉头紧皱,额间不断渗有汗水,除了渊麒面无表情之外,就只有浑身上下散发着淡淡月白色光辉的季然没有受到半点影响,神情泰然自若。

突然,一道极为沙哑而且苍老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显得很突兀:“天地同体,万物并生,既已伏罪,为何与道相悖?”。

声音虚无缥缈而浩大,不弱于九天雷霆,透过那凝如实质的铃音竟然溅起阵阵涟漪,然后无可阻挡地传进蓝苍一众的耳朵里,大地之上,灰尘一震。

当那道沙哑的声音传进蓝苍的耳朵里,即便以蓝苍的深厚修为,也不禁顿时觉得气血翻涌,内里气机紊乱异常,下意识瞪大着眼睛望向上空。

渊麒身形一闪,伸手搭在季然的肩膀上,少年身体上的月白色光辉明显一盛,至于这道突兀的声音,自始至终好像都没有对季然产生什么影响。

渊麒抬头望向天际,苦笑道:“你们也这么认为吗?”。

然而天地间没有其他声音响起。

渊麒继续道:“妄然加罪于天地,使得众生代为受过,我不知道个中因果,但是我断定这其中必是一场阴谋”。

那道声音沉默良久,没有发声,突然间,在距离渊麒千里之外的一处宫殿,大门突然打开,一道金光直射天际,眨眼之后,天际之上,出现了一道身形百丈的魁梧虚影,这道虚影装束是一位战士着装,全身上下被金色盔甲所覆盖,除了那棱角分明的面庞隐约可见之外,连手指也被金色战衣所包裹。

仅以面容而言,金甲男子莫约三十岁左右,甚至比蓝苍看上去还要年轻一点,男子双眸似有火焰燃烧,那双瞳孔就如同火球一样,半空中驻剑而立,气势凌然,有种说不出的孤傲,也有着睥睨天下的意味。

而那座宫殿大门前的台阶,却足足有十阶。

破土而出的宫殿数不胜数,一眼难望尽头,唯独十阶之殿,屈指可数。

当渊麒看到那名金甲战士,当即神色忍不住流露出一抹久违的沧桑。

只见渊麒轻轻一笑,淡声道:“西皇!”。

昔年一别,三万三千年!

望川天下,分为古之天下和今之天下,而古之天下早已成为云烟,淹没于历史长河,世人哪怕对于它是否存在的真实性,也一直难有定论,只是靠一些微乎其微的线索猜测,结论竟是:可能存在过!

那位突然横空出世,被渊麒称作西皇的魁梧战士,静默无声,那双如火的眼眸,果真是‘慧眼如炬’。

铃音并未因金甲战士的出现而消失,在这如雷霆一般的铃音中,突然传来金甲战士的一声冷笑,眉毛微挑:“你还没死?”,声音雄浑有力,且极为清晰。

与此同时,只见金甲战士突然提剑指向渊麒,尽显狂傲。

这道声音和之前那道沙哑的声音,截然不同,蓝苍大为困惑,起初还以为那道沙哑的声音就是从眼前金甲战士嘴里发出,毕竟人不可貌相,有些人驻颜有术,却实实在在活了上百岁,蓝苍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但是此时听来,显然不是。

那么之前那道沙哑的声音是从哪里发出?蓝苍心中疑惑不定,心中暗道,看来还有强者尚未现身啊。

金甲战士的话语中似有疑惑,有诧异,就好像渊麒早已死去才显得理所应当。

渊麒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蓝苍和无名火焰以及季然或许不懂西皇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但是渊麒对于西皇却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沉默是解决很多疑难问题的最好办法。

接下来渊麒和西皇彼此间更没有什么机锋相对,只是沉默地笑了笑,倒是蓝苍心中略有疑惑,打量着天际上那道金甲身影,心道你不也一样吗?

季然睁大着眼睛看向那位金甲战士,不知为何心中蓦然升起一股想要揍其一顿的冲动,至于原因,少年也说不清楚,很突兀,很唐突,甚至说来很奇怪。

如果非要说一个原因的话,那就是这家伙太嚣张,太狂傲,可是思来想去,这样的理由又说不过去。

何况对方的强大明显让他觉得貌似还要比那个中年人还要厉害不止,扪心自问,此时自己在人家面前连个蝼蚁恐怕都算不上吧,季然不禁为自己大胆而荒谬的想法感到恐惧。

况且此时此刻,哪怕仅仅只是远远看着,就已经让他有些站立不稳的迹象,若非肩膀上搭着老者的手,估计自己早都已经倒下了,可是奇怪的是,那股想揍对方的冲动感觉却丝毫不减,这让少年心中有些莫名的奇怪,这明明是第一次相见啊。

季然心思百转,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季然感受到对方的眼睛自始至终停留在身后老人身上,从未移去,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在很久之前,不为世人所知的古之天下,又被成为八荒时代,天地间若论实力而言,八荒自然首当其冲,无可争议,八位代表世间最巅峰的实力,维持着世间秩序与安宁。

但是悠悠的历史长河中,难免时不时地会冒出一两个出类拔萃的怪胎,天赋异禀,可与八荒争光辉,而西皇就是渊麒那个八荒时代的另类,无论是境界大道还是武力修为,丝毫不输八荒之一,哪怕以一敌二也总能被他全身而退,溜之大吉,也是当时世间年轻一辈唯一比肩八荒的存在。

桀骜不驯和厚颜无耻这两个词好像与生俱来就刻在他的骨子里。

西皇看向渊麒,突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然后憋了好一会儿,柔声道:“本座可想死你了”,然后只见手中那柄指向渊麒的利剑,瞬间化作一个光点,回到右手食指,化作一枚金色戒指,双手不断交搓,微微俯身,言语间尽是诚挚而由衷的关怀。

这一幕,不禁让季然感到无比的惊愕,心中猜想这两位难不成是至交好友不成?

少年脑海中蓦然想起一个叫做季高长的家伙,一种久违的感觉涌上心头,少年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

蓝苍也不禁有些瞠目结舌,看着刚才金甲战士那剑拔弩张的架势,本以为一场恶战无可避免,可这转眼间却又变得如此暧昧,让蓝苍有些啼笑皆非,但也丝毫没有流露于色,他能感觉到对方很强大,是那种难以逾越的强大。

至于刚才那道沙哑的声音,明显感觉来者不善,而且对方实力显然也极为强横,若是这位金甲战士若能站在己方这一边,想必就能多一分胜算,蓝苍暗想道。

只见渊麒对此置若罔闻,抬头望向天际,自顾自地淡淡说道:“尔来三万三千年,众生一向都是向天地讨要公道,那么天地的公道,该由谁来讨?”。

一声悠长而又沙哑的叹息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再次于天地间响起。

“世间已有公断,是非曲直已成定数,何必再提?何况输的是我们,你如今置身事外,何必再趟这摊浑水,好自为之才是上策”那道沙哑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尽是悲凉之意,说不出的落寞与苍凉。

西皇望向某处,双眼微眯,环手抱胸,摆出一副十足桀骜不驯的模样,然后云淡风轻地笑了笑,然后脸色骤然一变,沉声道:“你竟然当着本座的面敢如此对渊麒说话,你是不把南荒第一真神放在眼里?还是···”。

西皇摇了摇头,啧啧冷声道:“还是不把本皇放在眼里?”,眼神寒冷。

就在西皇说完这句话,只见那个方向的空气一阵波动,然后渐渐浮现出一道和西皇一样大小的身影,高达数百丈,白发白须白眉,再加上一身白袍,而且连幻化出来的瞳孔也是苍白如月。

看到那张苍老的而肃静的面庞,以及那双昔年里让无数强者魂不守舍的白色双瞳,西皇先是愣了一愣,似是没有想到,然后语气立马一变,而那张善变的脸色也是很合时宜地紧跟其后,表情转化也很自然。

只见西皇热切地笑道:“原来是莫前辈”。

“我是西皇啊,西子也”,态度诚恳异常,不见刚才的半点嚣张与桀骜。

姓莫的老者撇了一眼西皇,并未理睬这个昔年里最为桀骜,最无赖,也最为胆大妄为的无耻之徒。

对于西皇刚才的刻意吹捧,渊麒理也未理,这显然是对方故意调侃,这也是西皇的一贯作风,渊麒也是习以为常,毕竟是老相识,倒也无伤大雅。

渊麒对着姓莫的老者,笑了笑,轻声道:“莫前辈,您先前所言有失偏颇,渊麒亦为众生之一,又岂能背心违意,再者,若是二位甘心接受当年那个局面,我想,此时我是见不到二位的”。

渊麒虽然是在辩驳,但是语气很恭敬。

顿了一顿,渊麒伸手一指,指向那些数之不尽的宫殿,高声激昂喊道:“若是他们肯甘心,为何铃音仍然不止?”。

骤然间,铃音阵阵,声势更胜之前。

渊麒继续道:“我想,这就是他们的态度!”。

渊麒叹了口气,语气减缓,继续说道:“他们没有二位如此雄浑的实力,又或者神魂损伤太过严重,故而无法与我坦言相对”。

“但是他们想说而难以说出的话,渊麒却已然知晓,且丝毫不差,难道二位信不过我渊麒?”。

说到此处,渊麒沉声而道:“若是信得过渊麒者,且静之!”。

就在渊麒刚刚说完不久,那些原本声势盖过海浪,力压雷霆的铃音竟然渐渐如潮水般退去,几息之后,天地间就再次归于平静,只有那些浮于宫殿之上的铃铛散发着微弱的余光。

姓莫的老者和西皇对视了一眼,顿时百感交集,就如渊麒所说,当年那场浩劫,若是真能甘心,又岂能有今日相见的机会,毕竟他们不同于渊麒。

“你想怎么做?”,莫星辰开口道。

渊麒笑着道:“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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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大大 风与云齐还在努力码字中(๑•̀ω•́)ノ~
    给作者大大一个小惊喜就不信他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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