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魁梧的楚月飞俯视着林星,灼热的夏风刮过脚底,两人就这样对望。
楚冠云正在院墙边兴致勃勃的逗弄着小狗,小狗在她的手下惬意的休闲着,不时回过头来望一下宛若木头般的两人。
“这个院子有多大?”楚月飞先打破了沉默。
林星环视了一周庭院:“六七丈左右吧。”
“七丈六尺长,三丈一尺宽。第二个问题,你一步能迈多远?”。
林星被问住了,只能迈出一步,低头目测道:“两尺吧。”
“这一步太过刻意。你平均一步只有一尺八寸左右。”楚月飞平淡的说,“当你连续迈出焚步的时候,有什么感觉?”
“累。感觉星元都被掏空了,双脚沉得迈不动。”林星回忆着当时的情形。
“为什么?”
“我能驱动的星元太少,而且对焚步的掌握并不熟练,凝聚来的星元有很大一部分消散了。”林星思考着,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楚月飞望了林星一眼,说道:“你想的倒是没错,星元是很大的问题,但不是短时间能解决的。除了星元的问题,你的焚步,对你身体的负担太重了。每次你消失再出现之后都不能很好的稳住身形吧?”
他俯下身去,拿捏着林星的脚踝,一直到小腿,大腿,他讶异道:“你身体倒是很强韧。”
“你能连续迈出几步?”
“最多…不超过三次吧。”林星思量着
“你一次焚步能移动约莫两丈远。那如果要覆盖这座庭院,要怎么做?”
“呃……”林星一时语塞。
“你要迈出三步焚步,之间还要穿插着十三步长步。”楚月飞未待林星回答,接着说道,“你觉的那只小狗会避不开吗?”
林星摇了摇头。小狗那变化莫测的身法浮现在眼前。单论焚步造诣,林星也不得不承认小狗在其之上。
“所以,你要更快,更柔和。”
简单几句话就把自己的问题都翻了出来,林星冥冥中有种感觉,听从楚月飞的指点,真的能变强。
“为此,你要掌握必要的技巧,比如打滚。”楚月飞盯着林星,双目中填满认真。
打滚?林星一愣,疑惑的望着楚月飞。
“说是打滚,其实更像是借力。如果你在迈出一步焚步之后不刻意保持平衡,而是顺着不同的冲劲借力,自然可以消除你步法的僵硬。”
“要熟练三种滚法,前滚,后滚,侧滚。”
“看好了。这是前滚和后滚,注意低头盘背,下颚内收。”楚月飞蹬腿间躬身向前,低头触地,流畅且优美的向前翻过。
林星顿时有样学样,两臂微微一撑,在地上随着楚月飞打起滚来。
旁边的楚冠云不经意间抬头看到此景,她捂着嘴,笑得腮帮鼓了起来,“哥,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
院中修炼中的两人沉浸在打滚的世界中,无一人回应他。
“不,滚也有必要的蹬地发力。”
“身体要团紧,不要随便打开。”楚月飞一点点纠正着林星的姿势。
一言一语落在林星耳中,他身上已经被凹凸不平的院地刮蹭出了些伤痕。
但他就这样一遍遍滚着,紧绷的身体逐渐柔软下去,双臂推撑之间,触地翻身。渐渐有了种灵动圆润的感觉。
楚月飞点头肯定道,“接着练侧滚。来,看我。”
滚着滚着,林星滚得越来越熟练,将三种滚法融会贯。
“现在运用你的焚步。”
林星深吸了一口气,一丝丝微弱的星元凝聚到他的脚下,焰浪翻滚,林星向前轰然迈出一步。
两丈之外,出现了一个身影,身影没有踉跄,而是顺一股向前的冲劲连带着整个身子一低,靠着肩胛骨一侧就地一滚,随即再度灵活的立起身来。
“在三步焚步之间,连贯的穿插这些滚法,抓住它。”楚月飞向前拂了拂林星头发上的泥土,“练了很长时间了,休息一下。”
“不,不够,我要接着练,我要赶快做到。”林星眼神中充满了倔强,哪块凸出的砖瓦又让其手臂上多出道红肿。
“随你。”楚月飞转身背手走去。
楚冠云眨巴着眼望着院中的林星,滚了一个上午了,还不够吗?小男孩真是爱玩。
……
院落中的日光从温和渐渐变得炽烈,慢慢的,炽烈染红了天边,再然后,夕阳的余晖洒了下来。
楚冠云无聊的坐在正屋门口门槛上,她托着头望着林星,看了许久,少年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
她终于忍不住向前说道:“林星,都练了这么长时间了,休息一下呗。”
林星望了一眼楚冠云,再次埋下头去。
楚冠云讨了个没趣,但仍锲而不舍的在一旁说道:“要不要跟我学星阵,当个星阵师?”
“星阵是很有用的东西,它能模仿引动星卷中的气息,借之与天地共鸣,能做修炼啊,治疗啊,攻击啊。就算在星师中,星阵师都绝对是最尊贵的身份之一了,没有人敢随便得罪一个星阵师的!”楚冠云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在她侃侃而谈的时候,林星已经翻了几个前滚翻离开了几丈远。
“听我说,你以为星阵师可以随便乱当吗?”楚冠云恼怒的跳脚追了上来。
“姐姐,我没空。”林星生硬的拒绝,左脚火焰翻涌,人影出现在几步之外,顺着冲劲翻身而起。
“唔嗯——”楚冠云气鼓鼓的撅起小嘴,她跑到林星身边,一把拉起林星的手,拖着林星向外走去。刚刚使用了一次焚步的林星正有些体力不支,竟被她径直拉出了石门,一路拉到外院墙旁。
“给我一点时间!”楚冠云凝望着眼前的墙壁,严肃道,“看好了。”
她手中的冰刺飞旋,在空中划下最后一笔。顿时整个院墙之上都凭空浮现出一道道奇异的光纹,光纹中散发出点点令人心惊的波动。
厚重的院墙在林星眼前逐渐消失。
林星惊骇的睁大了双眼,哪止是院墙,连李大伯家整个房屋都消失不见了。现在他放眼望去,能看见的,竟然只是一层空旷的田野。
他咽了咽口水,震惊道:“你干了什么。”
“哼哼!这就是星阵的一种,今天本小姐刻画了半天,就是为了这个藏匿阵!这个星阵一般是拿来藏身匿形,进御膳房偷吃的什么的也十分方便。”楚冠云倒是自豪的说着什么不正当用途。
“这小娃娃是星阵师啊。”太业声音响起。
对了,还有太业!林星就像抓住木头的溺水者,他急促的问道:“太业,我要去救我大伯!”
“喂喂,当初我们怎么约定的?”太业冷漠的打断道,“你逼它使出四团火焰了?”
林星有些气愤,但太业随即语调一转,“但是,你要是肯跟这个娃娃学学星阵,我就给你透漏一点你大伯的消息。”
“好,我答应!”林星连忙回答道,他耳朵竖了起来,等着太业下一句话。
在林星紧张的等待中,太业悠悠说道:“你大伯还活着。”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林星抗议着。
太业笑了笑,并未理会林星,而是惋惜的说:“我倒是很想亲自教你,可是我实在太厉害了,带人入门还真是不会。”
“怎么样!想不想学了!”一旁楚冠云信心满满的问道。
“嗯。”林星点了点头,既然答应了太业,那就试试看吧。
“那先看看你有没有星阵师的天分。”楚冠云说着拿出了一沓纸,每一页上都爬满了线条奇异的黑色花纹,让人有些望而生畏。
“要成为星阵师,要求人要对星卷有特别的亲和度,可不是人人都能当星阵师的。”
“这是验阵纸,纸面上都写着一个蓝色的‘星’字,你来指出它们在哪里。”楚冠云把纸交到林星手中。
这算什么,我又不是瞎子,也不是不识字,太草率了吧。林星接过纸张,黑色花纹之交杂中,的确每一页不同的花纹之间都夹有一个指甲大的蓝色“星”字,散发出淡淡的荧光。
林星依次指过,“这里,这里和这里……”他从头到尾将纸上的星字点遍。
楚冠云有点惊讶:“哇,我宣布,你有天分。”
“姐姐,这也太简单了,你是在逗我吗?”林星有些不大相信。
楚冠云认真的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林星头发,说道:“这些纸都是星阵师协会特殊处理过的,对人的神念有极其特别的要求,就算是公主也看不到。有种说法是纸选人,而不是人看纸。”
那个姐姐都看不到?林星扭了扭头,想从楚冠云魔爪下逃出去。
发现林星扭着头闪开,楚冠云有点不乐意,她生气道:“怎么了,他们都能摸你头发,我就不能摸吗?
“他们都比我大,是哥哥姐姐。”林星理智气壮的答道。
“什么意思,我就不是你姐姐吗?”楚冠云不满的问道。
林星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忍受着这个有点任性的小姐姐在他头上摸来摸去。
“嗯,乖,乖。”楚冠云开心的笑了。
林星忽然指着纸上黑纹层叠处问道:“那姐姐,为什么每张纸中间都有个红色的‘绘’字呢?”
“咦?”太业微微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