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暮色苍茫,远方天际飘荡的浮云犹如鲜血一般,几道孤影飞过,发出阵阵哀鸣,为天地更添了几分悲凉。
下方城门外的厮杀声不绝于耳,响彻云霄,属于两国的战旗,屹立如初,这一日,是属于秦与赵的战争。
此时,在秦军冰冷的铁骑之下,赵国节节败退,已明显不敌,就连赵国副将都已死在了乱军之中。
秦国士兵士气大增,犹如那脱缰野马一般,越战越勇,每人的双目都已血红,显然已经是杀红了眼,手中长戈的每一次刺出,或是长剑的每一次挥出,都誓必有一人倒下,鲜血四溅。
“怎么会这样?”
赵括摇头说道,望着前方数不尽的尸首,脸上写满了不可能,交战之前他还对此战信誓旦旦,相信此战定能大破秦军,给一些人看看,此次赵王的决策没有错。在这之前本由廉颇领军,对于他后来居上,军中许多人本就有些不满,但由于赵王的缘故,这份不满也就被深埋心底,还有父亲赵奢曾经对他的断言,不可为将则已,用将则战必败,一想起这些,他就倍感屈辱,可如今整个长平都已被秦军围的水泄不通。
“赵括,我还以为你会一直龟缩于长平内。”
白起策马上前,笑道,其副将王龁也站在他身旁,面带笑意,那笑意似乎是在告诉他,对付你们不费吹灰之力,这是属于一位大秦之人的骄傲。
“白起竖子!若非你用计诈我,今日谁生谁死还未可知”赵括攥紧拳头,怒视着眼前那位身穿黑甲,手持长剑的男子。一开始便运用奇兵巧计,佯装败退,偷袭他率领的赵军的辎重及补给路线,将他们围困与这长平之中,他犹记得,士兵们饥饿难忍,只得以人肉充饥的模样,那场面至今想起,身体都有一些发寒。
“哼!你熟读兵书,岂不知战阵之间,不厌诡诈。败军之将,你又有何不甘?”白起冷哼一声,声音徒增了几分,厉声喝道。对于赵括他本就无感,如今遭逢兵败竟还不知皆是自己一人之过。
“我.....”赵括还想反驳却一时语塞,确如白起所说,终究只是他技不如人,言语之间,身体都已有明显的颤抖,握着的拳头也比先前更紧了几分,指缝间渗出的鲜血,滴落在脚下,为这片土地又增添了一抹血色。
他抬起头,看着此时的赵国军队已经溃不成军的模样,神色凄然,如同泄气的皮球一般,他知道,此战败了,败由自身。
“动手吧”
赵括看着周围已经围上来的秦军,缓缓的将手中兵器直插于地,一副等死的模样。
看着眼前那柄垂直插于地面的青铜剑,似又想起了他意气风发,出征的那一日,赵王手捧宝剑,神色肃穆的站立于他面前的模样。
“今日,寡人便将此剑交予你”
“多谢王上,不知此剑可有姓名?”
“不如,就叫他破军如何?”
“破军?哈哈哈,好,大破秦军,好名字。”
此时它上面的血迹仍未干涸,不知染上了多少秦兵的血。
也不知有没有辱没它的名声,赵括心中这样想着。
顷刻间,两位秦军正欲上前,却被白起举起的手制止了下来。
他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开口对着赵括说道
“赵括,你可知为何你能成为此次的赵军统帅?”
赵括抬了抬头并未回答
“实话告诉你吧,此次不过是范雎所施的反间计,要怪只能怪你孤高自傲”
白起手持长剑看着眼前已经放弃等死的赵括说道。在他看来,赵括虽熟读兵书,自认“天下莫能当”,但依然可以说是有勇无谋,与廉颇相比实在是天壤之别,心中不免有些暗叹,范雎此次反间的精妙,但赵括身为此次赵军统帅,其父赵奢更是英雄之辈,即便要死也不能死在他人手中。
此时的天色比先前更暗了几分,但白起手中长剑,寒光不减反增,周围的空气都徒然寒了几分。
只要他一剑挥下,赵括便会人头落地,可就在剑刃落下瞬间,异变突起,伴随着一道破风声,一道箭影袭来,就在那把剑距离赵括的脖子只有毫厘之际,白起只觉寒毛乍起,一道死亡气息突然袭来,当下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将手收回,运气于剑身,将其横档于胸前。几乎同时,那横空飞来的箭便与之碰撞在了一起。白起只觉那箭携带的力道犹如一座大山一般,那股气势压的他喘不过气。
虽然二者一触即分,但他却是被硬生生震退了数十步才停下。
“谁?!”
他踹着粗气,冷汗直流,握剑的右手止不住的颤抖,四处张望着试图寻找那射箭之人。
话音刚落,便看见远处遍布尸体的一角,两道人影背对斜阳,并肩而立。其中一人,手中正持着长弓,其身旁一柄长戟竖插于地。
白起微微眯起眼睛,正欲举步向前,一道带着焦急之意的身音却是突然响了起来
“将军,不可”
说话的人正是王龁。
“无妨”白起微微摇了摇头说道
说罢便朝前缓步走去,那手持长弓的男子也朝着白起走来,其身旁的另外一人则是站在原地,未曾有所动作,待至二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时,双方才停下脚步。
“你是何人?”白起率先问道,话语间细细打量着这突然冒出来的男子
“赵国士卒,星繁”男子盯着白起说道,年轻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表情,声音冷若寒潭。
“没想到赵国竟然有如此高手,还只是一位普通士卒”白起应道,字里行间中充满惊讶,或许别人不知道刚才那一箭的威力,但他却是清楚的知道,如若不是他反应及时和自身实力的缘故,恐怕倒下的便不是赵括了,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眼前这名为星繁的男子,只有二十几岁的模样。
“士卒如何?将军又如何?”星繁轻声说道,随手丢下手中长弓,握住身旁那一杆长戟,目光掠过白起,冷冷看着前方不远处那黑压压一片的秦军。
“此战你赵国已无胜算,你武力再高,也无力回天,你走吧”
“两军交战,各为其主,不必多言,动手!”星繁冷喝一声
见白起依然不为所动,星繁突然发难,一手抄起长戟便径直朝白起面门刺去,而白起反应也是迅速,侧身闪过,手中长剑侧挥,直对星繁腰间而去,星繁收回长戟,挡住白起攻势,紧接一个转身,长戟又携带万钧之力横扫而来,白起纵身后撤躲过这一记勾啄,虽未对他造成伤害,可那戟尖却是几乎贴着他的铠甲而过。
他回过神,目视着星罗,心中早已泛起惊涛骇浪。
众所周知,戟多用于车战,为车战五兵之一,旁生横刃,虽杀伤力极大,可过于笨重。但刚才星繁那一击实在太快。
“这人实在是太过恐怖,一身实力深不可测,恐怕已到了大圆满巅峰,不可久战”白起心中暗道,刚才那一击也是直惊得他后背直冒冷汗。
他自幼习武,深知这片世界的实力划分为小成,大成,圆满,大圆满,天人合一,炼神六境,每一境界又分初境,中境,巅峰,而此时星繁表现出的实力无疑到了大圆满巅峰,甚至距离天人合一也只有一步之遥。
一想到这,便急忙纵身直朝来时方向掠去。
星繁又岂会放任他离去,将手中长戟奋力向前一送,宛如索命阎罗一般,戟身包含着浓浓的死亡气息,誓要贯穿眼前之人。
长戟速度极快。
白起侧过头,看着迎面而来的长戟,脸色大变,如先前那一箭如出一辙,此时不知怎的他心中竟有些感叹,自幼习武数十载却不及眼前一年轻人。
一切发生的太快,白起已来不及思考,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长戟在瞳孔中逐渐放大。
“不好,上将军!”见长戟直朝白起袭去,王龁大惊,身为白起副将怎会眼睁睁看着此等事在自己眼前发生,只见他神色一沉,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电光火石之间,也学那星繁将手中长戈奋力一执,不过此击却是包含了他全身气力,这是大圆满中期的奋力一击。
所幸王龁此时距离白起的位置尚近。
长戈瞬息而至,赶在那长戟刺入白起身前时,碰撞在了一起。
两兵相碰,长戈直接被弹飞了出去。但王龁的全力一击,也让长戟偏离了先前的角度,但依然未曾让它停下,长戟还在飞行,直到贯穿了几位秦军的身体才无力的斜插于地面之上。
然而此时的星繁已经冲到了秦兵队伍面前,确切的说,在他执出长戟的那一瞬间,人也随着冲了出去。
一把抓住面前之人手中的长戈,身体一侧,径直挥出一掌,直接轰在对手腹部之上,那人瞬间倒飞而出,口吐鲜血,命丧当场。
星繁夺过长戈,背于背后,而此时的秦军已经将他团团围住。
黑压压的一片,若同阴沉的乌云,看不到尽头。
星繁位于人群的中心处,淡漠的看着周围的人群。万千兵马,却没有一人敢上前。
也不知是僵持了多久,秦军之中一人似乎是忍受不了,大吼一声便是冲了上去。
一人呼则万人应,随之而来的是,秦军一拥而上。
星繁抄起长戈,手腕一抖,便是与之冲杀在了一起。
刀光剑影,以一力撼之。
星繁招式大开大合,而长兵本就具备大面积杀伤的特点,更是能将他的武力发挥到淋漓尽致。每一招之下,便有数人丧命,而此时的王龁因为刚才的那一击已耗费了自己所有内力,他面色苍白,已经无力再战,但看着眼前的景象,也让他一阵心惊,莫说此时,全盛时期的他面对星繁,都必死无疑,他心中突然浮出一个问题
自己真的敢面对他吗?
至于白起,眼见秦军被无情屠戮,正欲提剑再战之时,余光却是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正是赵括。见此时大多数人都被星繁拖住,他的心中又萌生了生的希望。
他想要逃。
白起微眯着眼,看着那道人影,实际此时他的内心已经愤怒不已。
“贪生怕死,简直是辱没了其父的名声,你死不足惜”一想到赵括的父亲以及正浴血拼杀的星繁,他当即随手抄起一把长弓,弯弓搭箭,直对赵括后背。
手中动作没有丝毫犹豫,只听嗖的一声,长箭破空而去,直直的贯穿了他的身体。
赵括口溢鲜血,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缓缓低头看着胸前染血的冰冷箭头,还未等他看清放冷箭之人,视线就已经模糊,直到黑暗。
见赵括已死,白起才收回目光,再次将视线投向星繁的方向,此时的星繁已经浑身浴血,只见他向前猛然一跃,双手朝下。再次起身时,先前被他抛出的长戟,再一次回到了他的手上。
眼看秦军再次冲了上来,人数比先前更多,星繁微微一笑,轻轻抚摸着手中兵器,缓缓说道,似是早已做好了准备一般。
“老朋友,今日便是我们最后一战了”
星繁双手持戟,斜与身体右侧,微微躬身。长戟之上,一股肃杀之气徒显,只见戟尖周围的事物都在被缓缓切割,就连星繁握戟的手此时都血流不止。
“一意...止戈...”
星繁抬手一挥,长戟自右向左横扫而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划过,世界似乎在这一刻停顿了一般,随后一道劲风化作无数刀剑朝着众人而去,一时之间,惨叫声铺天盖地。
因为那被风扑打的秦军发现,那风化作的无数刀剑,锋利无比。肆意的在切割他们的身体,但却远没有结束,这些刀剑,无孔不入,还在向前蔓延。
劲风所过之处,大片大片的人径直朝后方倒下,死相极为难看,在触目可及的皮肤上布满了数不尽的血痕,就连兵器,以及身上穿着的黑甲之上,都已千疮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