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北齐宝藏初现，太傅登门告密

“好了，你还可以问两个问题。”

许久之后终于平静下来的司徒孝，望着坐在地上有些呆滞的林安颜，有些动容。铁齐门的故事，他给他的小书童讲过，给村子里的小孩讲过，给青云山的道士们讲过，当然也给齐黎云也讲过。但除了黎云因为那个原因有强烈反应以外，剩下的人中，反应最大的竟然是彻头彻尾的大梁人林安颜。

听到自己还有两次机会的林安颜赶紧整理情绪，其实到目前为止，他对这个所谓的军师是怀有好感的，至少在刚才司徒孝讲述铁齐门过往的过程中，他不止一次的表现出了疑惑。

但司徒孝并没有故意刁难他，让他浪费宝贵的三次提问机会，而是一五一十的全部讲了清楚，这说明司徒孝是确确实实想要解答他心中一些疑惑的。但既然如此，又为何要设置三个问题的门槛，林安颜至今没有想清楚。

可是时间不等人，现在更是没功夫容林安颜多想，他赶紧问出了第二个问题：“我家的镇宅石到底和北齐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个问题，司徒孝突然笑了起来，同时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林安颜。林安颜被他看的有些发毛，心想不会是这个问题太核心，知道了就要死了吧。谁知司徒孝接下来的话让林安颜大吃一惊。

“你爹竟然真的什么都没告诉你？黎云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太信，以为是你故意骗周围人的。”

林安颜想起来在寒月楼设计的时候，他确实有和姜子符还有黄继说过，林未革只对他说了石头放在林家才安心，但什么都没告诉他。

“妈的，这人真的是多疑病，小爷随口一说他也能想成阴谋诡计。”林安颜当然只敢心里这么想着，嘴上还是老老实实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司徒孝看着林安颜似乎不像撒谎，又想了想，林安颜没必要为了一个已经不重要的谎言浪费一次宝贵的获取信息的机会，于是点头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你爹是怎么知道的，但是毫无疑问，你家那块镇宅石里，藏着打开北齐宝藏的钥匙！”

听到这个消息，林安颜先是震惊，然后不解，最后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光看着司徒孝。司徒孝也不在意，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北齐是三雄逐鹿中，建立时间最长的国家，整整三百年的历史，巅峰时期有着中原大地的半数江山，自然收藏了奇珍异宝无数。传说就在北齐巅峰的时候，太白山上落下了一块天外神石，神石落在山中，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洞窟，当时北齐的皇帝就派了墨家巨子，带着一众墨家的能工巧匠，将神石打造成了一扇大门。”

“在打造的过程中，墨家巨子发现，从神石上敲下来的碎片，会和神石产生奇妙的联系，于是乎，在神石门打造完成后，墨家巨子用废料打造出了一把钥匙。只有这把钥匙，才能打开神石门。”

听到了这段近乎神话传说般的故事，林安颜十分震惊，他正史没读过几本，野史可是看了不少，他知道北齐的奇珍异宝无数绝不是耸人听闻，要是真的打开神石门的钥匙就在他家，那别说大梁第一富了，就算建立军队，自立为王都易如反掌。

“等一下，自立为王？”

想到这，林安颜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震惊的看着司徒孝，而司徒孝似乎也心有灵犀般的读懂了林安颜的眼神，平静的点了点头。

“你要复国？！”

“只要有了钥匙，我就能取出当年北齐的宝藏，姜奉阳已老，姜子符有勇无谋，而你大梁的新皇帝又无大作为。到时候我等招兵买马，就算没法一举攻破大梁，也能恢复北齐往日的疆土。”

听了司徒孝的计划，林安颜瞬间有些不知所措，但他赶紧冷静下来，问出了第三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我家镇宅石里藏着钥匙的？”

司徒孝没想到林安颜这么果断的用了最后一个提问的机会，他整理了一下思绪，慢慢回忆道：“那是五年前了，我当时为了寻找钥匙的下落，办成算命先生云游四海，当我走到京北城林府的时候，发现你家的气有些奇怪。”

林安颜明显没理解什么是气，又有什么奇怪的。司徒孝也依旧没有卖关子，直接继续说道：“按理说林家作为大梁第一富，家族气运定然是冲天的，但你家的气似乎被人故意封了起来，又好像蒙了一次雾，总之从外面根本无法看清。”

“我本以为是你家不愿意气盛凌人，怕被人窃走了气运，所以请高人做了法，但我隐约决定还是不对劲，就偷偷潜入了你家，结果发现，你家的镇宅石竟然盛气冲天，若不是牺牲整个林府封住，估计连京北城皇宫的紫金之气都要被你家的镇宅石压制一头。”

听到这，林安颜彻底头大了，天知道他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他老爹重女轻男，从他母亲过世后他就没怎么和林未革说过话，如今听司徒孝这意思，他老爹明显是知道镇宅石里有东西这件事的，甚至可能买镇宅石和其他一堆石头，就是要藏这把不知道从哪里的钥匙的。

林翼叔意料之外的武功，林家的气运封禁，打开北齐宝藏的钥匙。仅仅一上午，林安颜接受到的信息实在太多太多，多到让他怀疑，司徒孝口中的林家到底是不是他的家。他爹，不，应该说整个林府上下，到底还隐藏了多少秘密，他突然感觉，那个生活了二十年的叫做家的地方，竟然如此的陌生。

司徒孝当然不知道林安颜内心的波动如此巨大，眼看这林安颜三个问题已经问完，齐伟如今还被困在林府，他心急如焚，也就没继续乘凉，扭头就走向自己房间去了。

“不行，我得赶快逃出去，回家好好问问我爹。”

眼看着司徒孝离去，齐昊早就离开了内院去准备午饭了，林安颜开始盘算着如何逃跑。不得不说林安颜确实聪明过人，难怪孙太傅对他倍加欣赏，哪怕只来了不到一天一夜，其实他心里已经对卧龙岗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

从被绑架到千转八门阵，总共一天两夜，说明这地方里京北城最多不过几十里，林安颜仔细想了想，京北城周围几十里有这样密集的群山，甚至还能看见海的，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京北城东北边的青云山，一个是东南边的落霞山。

按理说，一群北齐余孽，藏在人烟稀少的落霞山更为合理，但林安颜却想到了另一个关键问题：物资。

卧龙岗一路看下来，怎么也有几十户人，几十户说多不多，说少其实也不算少了，这么多人要吃饭穿衣，落霞山那地方人迹罕至，想运这么多的粮食衣服不方便不说，还极容易引人注意，反倒是道门圣地青云山，常年香客无数，而且物资丰富，山下就有集市。而且各个道观遍布真个青云山，往山上运几车粮食衣服根本没人注意。

想到此，林安颜基本确定，这里一定就是青云山深处的某个地方。现在只剩下两个问题摆在他面前。首先，这么多人，出来进去肯定不可能都是走千转八门阵的，所以一定有一个出口他不知道在哪；其次，青云观到底知不知道这里有北齐余孽，还是说他们甚至也参与了其中！

林安颜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先跑出去，只要能逃回京北城，管他是秃驴还是贫道，子符的大梁弓骑军都分分钟给他灭了。想到这，林安颜赶紧跑出了外院，铁齐门的众人似乎都因为齐伟的被俘有些心不在焉，齐晓飞眼看着林安颜从正门跑了出去也根本没在意。

林安颜被绑架失踪一事，很快就传遍了京北城，连着几个月，先是镇宅石被盗，而后大公子被绑架，老百姓们都说是林未革年轻时挣的钱来路不当，遭了报应。

若是哪个王侯将相家出了这等事，那上门告慰的人绝对可以踏平门槛，可像林家这种商贾之家，事情就毕竟尴尬了。

大梁虽不像过往朝代那般重农抑商，但为商还是算不得什么体面的行当，做到林家这么大的，老百姓们高攀不上，当官的又不愿落个“同流合污”的名声，自然也就没人登门了。

但凡事都有那么个意外，比如孙太傅。

孙太傅的登门让林未革有些意外，虽然是两个女儿的老师，但平日里都是林愿初和林今墨去登门学习， 孙元常亲自登门的次数真的是少之又少。

林未革并未将心中的疑惑表现出来，而是喊上了两个刚回来不久的女儿和林翼，快步走到前堂，孙元常孙太傅正在喝茶，侍女们已经退了下去。看到林未革走来，孙太傅赶忙起身问候。

“林老，最近听说府上出了不少事情，老夫特地来看望一下，您可要照顾好自己，莫要急坏了身子。”

孙元常的反常林未革看在眼里，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笑笑。孙元常也知道林未革的脾气，寡言少语到了极点。于是也不兜圈子，直接说明了来意。

“林老，听说府上的镇宅石失而复得，可否让老夫去庭院中瞧一瞧？”

林未革心中疑惑，孙元常这老学究虽然平日里不拘小节，甚至身为前任帝师敢收普通商贾家的孩子为徒弟，但绝不代表孙元常是贪财之人，相反，据说他在朝堂之上总是直言纳谏。

如今是风雨欲来的时期，孙元常定然也清楚，此时贸然跳入他这暴风眼一般的林家又是为何？

林未革心里想着，还是带孙元常来到了后院，经过了壮士们一天多的努力，原本被沉入水中的镇宅石已经有小一半被拉出了水面，工人们已经不见了踪影，估计是吃饭去了。

孙元常嘴上说着要来看镇宅石，可实际上只是看了两眼就开始在庭院中围着沁云湖转圈子了。林未革和两个女儿以及一直陪在身边的林翼也看不懂这老学究，只得陪着。

逛了一会，孙元常在一块奇石面前停了下来，说是奇石，那是放在普通人家中，在林未革家中，这块石头也不过算是毕竟大而已。

孙元常看着石头，若有所思的说到：“林老啊，当年你收藏的奇石无数，而且真的是爱石心切，我还记得二十多年前你进京，老夫亲自登门，你都不乐意卖我一块。”

和相对文静的二姐林愿初相比，小妹林今墨要活泼开朗许多，她见父亲不说话，便自作主张的说道：“先生要是看上了哪块，尽管说出来，我送先生便是了。”

林未革并没有对林今墨的自作主张感到生气，相反，孙元常绝不是那种会趁着林府大乱过来占便宜的人，他也很想看看孙元常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然而孙元常之后说的话，让林未革倍感震惊。

“晚了，二十多年过去了，我和你爹都是将死之人了，几块石头，又岂能挡住二十年风雨沉淀的痕迹。”

听到孙元常说林未革是将死之人这么不吉利的话，纵然是沉着冷静的二女林愿初也有些生气，但她刚想说话，就被林未革拦了下来。

只见林未革在众人惊讶和不解的目光中，深深向孙元常鞠了一躬，然后问道：“孙老何必如此？”

看到林未革听出了自己的画外音，孙元常也有些释怀的笑了笑，毕竟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从他听到那个消息开始，暗示林未革的话该怎么说他已经构思了无数遍。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很多事情都过去二十多年了，你我这个年纪的，没了也就没了，可到底我的两个徒弟还年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