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个身材挺拔,相貌不凡,儒雅中带着一丝英气,英气中又透露着一丝玩世不恭的公子哥晃晃悠悠的来到了李文禄的身边。
“爷爷,怎么愁眉不展的!”李长风很有眼力见得溜到李文禄的身后,轻轻地为其捶着背,恭敬地问道。
李文禄故作严肃,默不作声。对此,李长风心里直犯嘀咕,莫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不应该呀,自己一直吃喝玩乐,虽说是没个正型,可这些也是经过爷爷应允的呀?难不成是那件事被他老人家知道了?怪罪自己一直以来瞒着他?
“父亲,章公公已经送走了!”就在他们爷孙两个僵持不下之际,李义石回来了。
“嘿,你小子还知道回来,你爷爷正要我去找你呢,倒是也省的我跑腿了。”李义石一抬眼看到李长风,笑骂道。
对此李长风只好尴尬地笑了笑,这个二叔呀,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太细而嘴又太碎了一些。
“石儿,你先下去吧,我有些话要单独和长风谈谈!”
“好的,父亲大人。”
待到李义石离开,李文禄反手拽住李长风搭在自己肩头的手,将其拉到自己的身前。
“小兔崽子,长本事了,竟然敢在外面四处张扬,大梁国什么时候是咱们李家的天下?”
李长风闻言,先是一脸的无辜,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在他心思通透,一转眼便想到了点子上。
“爷爷,莫不是有人造谣,污蔑咱们李家,想要以我为突破口,搬倒您?”
“嗯,算你小子聪明,不过他们倒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就算我李文禄功高震主,皇帝又能奈我何,且不说皇帝陛下已近枯骨之势,就北方混乱局势而言,他们荀家也不可能对我们李家下手。”
李文禄嘴角扯出一抹笑意,轻声说道。
“也有这么想固然无可厚非,恐怕宫里的贵人不这么想。”李长风眉头紧皱略有担忧的说道。
“这也是我将你叫来的原因。”顿了顿,李文禄,略有责备的说道“你倒好,成天在外面花天酒地,逍遥快过,如此行径,很容易被人家抓着我们家的小辫子,还有,你小子不是经脉不通不适合修行吗,方才我搭在你的手臂,隐隐有真气流动的迹象,又似乎驳杂不堪,对此你不打算给我解释解释吗?”
“这个嘛,您也知道,我素来向往您年轻时候的风流倜傥,谁成想东施效颦,反倒弄巧成拙了,辱没了您老人家的威名!呵呵......”李长风干笑几声,略显拘谨的等候老爷子训话。
“得得得,你这小混蛋成天就知道油嘴滑舌,想当年我老人家又怎是一个风流倜傥了得,那真是......嗯?不对呀,小子别给我避重就轻,先说说你修为的事,道家真气,啧啧了不得,想必你二姐十几年修行也到达不了你的地步,倒是你小子笨鸟先飞了。十年前我曾测试过你的资质,经脉堵塞狭窄天生不是修行的料,如今倒是给我一个惊喜,这里面想必是大有文章吧!”
李文禄刚想借坡下驴给孙子聊聊自己当年的风流韵事,猛地反应过来,一拍脑门心中暗暗叫苦,老喽,不中用了,险些被这混小子蒙混过关。
李长风能够修行自然是好事,儒,释,道,武,四家功法无论是哪一家,都是老爷子喜闻乐见的事。正所谓将门虎子,若是自己最疼爱的孙子不能修行,终究是有些缺憾,将来继承偌大李家,何以服众,只不过,李长风修出的真气似乎驳杂不堪,形似真气,却又有些儒家浩然气夹杂其中,甚是让人费解。修行一事,最忌讳贪多嚼不烂,故而古人大都专修一道。就算他李文禄天子卓绝,也只能专修武道,虽然武道一途,没有长生永恒一说,却是四家中最为刚猛霸道一门。
话已至此,倒是让李长风陷入两难之地,他答应过那人,无论是谁问起功法一事,定要对此事守口如瓶。那人为自己疏通脉络,传不世功法,恩同再造,更何况此人传功不久便驾鹤西去,失信于此人实在是让李长风心中有愧,心境一旦缺陷,境界很难登顶。
李文禄看出了李长风的难处,便不再过分为难于他,只是苦口婆心的劝诫一句:“风儿,修行一途,切记斑驳不堪,当一心一意方可登峰造极。”
“爷爷放心,孙儿谨遵教诲。”李长风也有些许迷茫,内心不是个滋味。他修行的功法别具一格,四家功法尽皆能在其中找到共通之处,说是不伦不类也无不可,可若是论修行进度,绝非一般功法所能披靡,实在是让李长风不忍半途而废。
“罢了,此事暂且不论,今日我叫你来另有其事。”李文禄摆了摆手,示意李长风坐下,随后将朝堂之事尽皆告诉李长风,而后问道:“长风,你自幼聪明,我且问你,朝堂之中谁最得势?”
“自然不是爷爷您了!”李长风略作沉吟,随后脱口而出道。
“哦?何出此言?你爷爷我官拜上国柱,封爵镇国公,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就不是最得势的了?”李文禄眼中流露出些许兴趣,李长风的回答着实让他出乎意料。
李长风起身,来到李文禄跟前,锦袖一挥,大有指点江山的英雄气概,侃侃说道:“正如爷爷所言,您是权臣,此乃最为帝王讳也。所谓帝王心术,不过是制衡之道罢了,如今您一家独大,战功卓绝,党翼繁多,纵使您忠心耿耿也难免受所猜忌。就拿今天的事来说,有些话最是忌讳在朝堂上拿来说,毕竟帝王最重颜面,陛下杖责何显昭无非是做做样子给大臣们看罢了。”说到这里,李长风端起茶碗猛地灌了一口,甚是豪爽。
李文禄没有打断他,很是欣赏的看着自己的孙子,递了个眼色,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么问题来了,您和何显昭有过节吗?没有吧,为什么他拼着跟您横生过节,也要说一些有辱您的声誉,触犯帝王威严的话呢?”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何显昭,这个看似公正严明的御史大人恐怕背后大有嚼头!”
李长风看了一眼李文禄,笑呵呵的将手中早已见底的茶杯放回桌上,候在一旁,等着李文禄接话。
“你是说,何显昭是受了林若甫的指示?”李文禄明知故问道。“可是这与我得不得势有何关系?”
“爷爷,您呀,只猜对了一半。和您对弈的可不紧紧是他林若甫而已,他不过是被抛砖引玉的过河卒罢了,您自己都说了,功高震主,谁是主?”李长风,摸着下巴,端着耐人寻味的笑容看向自己的爷爷。
李文禄猛地站起来,杀伐之气弥漫周身,眼中满是戾气的盯向屋外天空。
“你的意思是他荀志雄已经容不下我了?我李文禄忠心耿耿辅佐他荀家三十来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是他荀志雄都对我李家起了歪心思,这叫我何以自处?”
本来李文禄以为是林若甫同自己争权,弄得这么一出闹剧,现在看来还真是让自己的这个孙子给说中了,不是他林若甫摆弄党权之争,分明是宫里的那位在敲山震虎。而后的册封更是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看似皇恩浩荡,实则是在削权呀。
燕地塞外苦寒接壤九灵巨鹿,更是比邻封狼古国,这封狼古国历来不服天朝拘束,民风彪悍,杀伐成性,自古以来便是边地诸国的心腹大患,将自己封到北燕之地,分明是让李家二十万玄甲军去给大梁国当边防,削弱李家的势力呀。
而自己的三个儿子,各个都赏赐爵位,官拜三品大员,可个个都是副职,没有一个实权人物。
“爷爷,你这么说倒也无不可,只不过最忌讳您的还属隐居东宫的那位太子爷了。当今陛下看似生龙活虎,实则外强中干,这在京城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待到新帝继位,唯恐您会一家独大祸乱朝纲,老皇帝就算和您有过命的交情,又怎能抵得过家族传承!所以说满朝文武就你那最不得势!”
说完,李长风立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李文禄。
啪,啪,啪!“好,很好,长风呀,你果然没有让爷爷失望,一语点醒梦中人,这等各中曲折尽皆被你这成日寻花问柳,饮酒作乐的混小子给看破了,真是不得不让爷爷我惊掉了下巴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