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北陆,冰封千里,此时,这里正是冰雪的世界。
北爪山脉蜿蜒绵亘,深入那绵绵的冰雪中……
其中的某座山脚下,一间酒馆正坐落在小路的尽头。
林执身着白衣轻裘,站在一处密林边遥遥望着远处在雪地上行进的百十来人,目光凝重。他们去的方向正是那间酒馆。
酒馆不小,三层楼,几十间房,马窖库房都齐备。古旧的木板墙刷着红漆,风正趁机钻进木隙的角落。
与屋外的肃杀风雪相比,屋内更有一些生气。酒馆大堂里,一张张方桌,一排排长凳,竟座无虚席。百十来个人,凭着几盆炭火,几坛烧酒,正放肆的高声谈笑,十分喧闹。
屋内隔绝了呼啸,也隔绝了外面淡淡的光亮。红彤彤的碳火是这屋里的太阳,跳动的火焰给四周蒙上了温暖的光辉,人们就在这光辉之中做着自己的“闲来无事”,嘈嘈杂杂,,像是一个繁华的闹市。其中尤其是几个大汉,声音豪爽粗犷,正说着一些江湖奇异,说到起兴处,竟是意头欢起,正把自己身前的桌子拍的惨叫连连。
下面的听众们自然也是这酒馆的食客。一众人,坐在炭盆旁烤着火,烧酒下肚,腹下乃至全身都一片火热。听着外面的萧萧风声和这几人并不吸引人的故事,有人惊异连连,也有人昏昏欲睡。
店里的伙计倒也乐得此时的清闲,懒洋洋的趴在柜台上,手里拿着抹布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着。偶尔去添添碳火,温温酒,哈欠连连。
这间房仿佛隔绝了冰与火,噪与静,却又不失安逸与和谐。此情此景,倒不失得是一种欢乐。
正当这种欢乐不知要持续多久时,酒馆的木板门突然被打开了,一股冰寒伴着些许雪花涌入温暖的屋内,瞬间冻结了这一片嘈杂。
屋内不少人都眉头微皱,似是不满于来人对这氛围的破坏。回首望向门外,朝开门之人打量。
门外站着一道人影,背着光亮,是一个白色修长的轮廓。
“原来是营业啊,怎么大门紧闭。”
人未至,声找到。是一个年轻且富有磁性的男音,虽说着责问的话,但语气之中毫无责怪之意,反而有一种爽朗的味道。
正在柜台前打盹的伙计闻言猛的打了一个激灵,摇摇晃晃的快步跑到门口,一路吆喝着“快里边请,里边请!”
那人进屋,屋子里的众人才看清来人的样子。
一身白色的裘皮斗篷裹着全身,而面容大部分都隐藏在帽兜底下,但只看轮廓就知道他有一张俊秀的脸庞。
那伙计从那人身旁走过时顿了顿,道了声“您请”又匆匆走到门口把门关上。只是他却没有注意到,渺渺茫茫的雪幕里,没有一个脚印。
那人就站在原地,左手从斗篷下伸出,将帽兜摘下。
原本望向这里的客人们都齐齐一愣,而后才露出各色的神情,有惊讶,有不屑,有惋惜——只因见着了那人的面容。
这是个年轻人,最多也就是双十年华,并且形貌昳丽,剑眉星目,胆鼻红唇,面如冠玉,肌如敷脂,嘴角处挂着温润的微笑。如此相貌,便是女子见了也要生妒。
但是呐,这在众人眼中并不算什么出彩的事,反而报以嗤笑。为何如此?只因这里是北爪山脉,来这里的都是“猎人”,都是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置生死于度外,视生命如惘闻。好看?能干嘛!
众人都对他失去了兴趣,渐渐恢复了喧闹。
年轻人对伙计挥挥手道:“我没钱,就来取取暖,不用管我。”然后环顾了四周,朝着大厅一个偏僻的角落走了过去。
“请便吧……”那伙计慢悠悠应到。
那个角落不怎么引人注意,离着炭火也很远,阴阴暗暗,所以没有人。只有最里面的一张桌子孤零零的坐着一个人,也和这个角落一样不引人注目。
见有人向他走来,坐上的人一愣。黑暗中,他的手随着来人的一步步走进而暗暗紧握,双唇轻抿,一双眸子也在警惕的看着。
大厅内的气氛已然恢复到鼎盛,中间的小小插曲所激起的涟漪已然平复。青年人走到桌前,平和而又清晰的道:“可以坐在阁下这里吗?”
他的嘴角上翘,脸上是带着笑的。
笑可是个好东西,他师父说过,没事多笑笑,可以避免好多不必要被揍的机会,伸手不打笑脸人嘛,多笑笑准没错。
坐上的人看起来没反应,身上的黑衣同阴影融到一起,面沉似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一言不发。而他则是继续微笑,并且笑容更盛。二人之间,气氛越发怪异……
“哼……请便吧。”
终于在对视良久之后,座位上的男人先开了口。
“赢了!”
白衣人心中一喜,果然冷漠还是抵不过微笑。便优雅的转身,入座。
对面那人眼睛一直跟着他移动,片刻不离。白衣人看他这个样子,再次报以一笑。说道:“其实你不必这样的。”
又是一阵雪花飘落,酒馆的木板门发出一声惨叫,被人打开了。这次巨大的声响引得众人再次向门外张望去。
“阁下是端木柝话,那么一定认识金自来吧。”白衣人不为所动,依旧平静的说到。
在大门被第二次打开时,黑衣男人猛然紧握住桌下的刀,但一听见“金自来”,注意力又被拉回来。
门外走进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汉,身长八尺,一身皮裘重甲,尤其是他身后的一把鬼头大刀,雕龙画凤,威风凛凛,让着大厅内的一众汉子们一阵喜欢。
“在下姓林,林执。受金自来所托,来助你一战。”
端木柝瞥了一眼大汉,又看着林执,双眼微眯。
大汉听着这些人肆无忌惮地对他评头论足,心中生出一阵烦躁,喉中发出一声冷哼,一股强横的气势顿时爆发出来,虽然他有意控制,但让他们闭嘴却够用了。
众人在刹那间就噤若寒蝉,因为他们意识到,他们面前的这位不是普通人,是位修行者!虽然修行者的实力也有高下之分,但对他们这等人而言,任何修行者都是高高在上,不是他们能冒犯的。这便是仙凡之间的差距!
林执饶有兴致地摸着光洁的下巴,向着端木柝问到:“怎么样,你能战吗?”
“……”
看不起谁!
端木柝不说话,看着林执的眼神越发不快。他当然能打,打不打得赢先别说,重要的是他敢打!
那大汉对现在的鸦雀无声非常满意,只不过在旁边的角落里一直有两个不开眼的东西在惹人厌!冷哼一声,径直向着林执他们走去。
“只凭你说的,我能信任你吗?”
像是对他的怀疑早走预料一般,林执自怀中拿出一快玉简抛给端木柝,道:“信不过我,总不会信不过金先生吧。”
端木柝接过玉简,细细感受起来。若真是金先生介绍的,到还可以信任。
大汉走到了二人桌前,打量了两人一眼,说道:“我是高成川,是万里堂的……”
不等老高说完,林执便报以微笑并礼貌的回道:“没人问你。”
高成川:“……”
林执的话让他眉头一皱,同时心下疑惑,他高成川在北方虽说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总归是有头有脸的人,一柄鬼头大刀,在数年间就闯下了赫赫威名,如今更是由浑元境晋升金丹境,实力再涨,怕是很少人不知道自己,这个小子要不就是初来乍到,要不就是装傻充愣。
冷哼一声,要在两人中间坐了下来。只不过屁股还没挨到凳子,便听得林执又道:“也没人让你坐在这里。”
“你!”
高成川闻言火气陡升,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冲着林执吼道:“这你也管!桌椅是店家的,我想坐你哪里就坐哪里。”
其实林执两者都属于,他即不是初来乍到,又知道有高成川这个人,只不过确实在装作不知而已。
“呃……”林执的表情有些尴尬,好像带着些不好意思看了老高一眼,转而向端木柝说道“怎么样,我可以不参与的。”
端木柝:“那么就麻烦道友了。”
高成川:“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