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月牙疼。

自从那天他把过期两天的辣条吃完之后。左边牙根的地方就开始生生的疼。

“哎哟我的妈呀。”

他卸下摩托车上绑着的一个大包裹之后，就开始捂着自己的脸颊哼哼唧唧，俗话说，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不光要命，还毁容，这不，他照了照摩托车的后视镜，自觉英俊的大脸蛋一边已经完全肿了起来。

送完这趟回去找盐水漱漱口吧，他嘟囔几句，拨通了客户的电话，熟练的开始催大家下来拿快递。

人来人往，秦二月经历了许多19岁年纪的他不该有的沧桑，自幼被爷爷奶奶养大的他，自从爷爷奶奶开赌庄被抓判刑后，便开始了一段独自打拼养活自己的苦岁月。街边卖糖葫芦，到小店里面洗碗，各种能想象到的苦逼工作，秦二月都干过。

好不容易熬到17岁，亲戚终于联系上他爸妈了，但结果，这二位也是神仙级别的坑货。

他一边这么想着，接电话和递快递可没停过，麻麻溜溜的把手头上的小货物都送完，他往地上一看，还剩下一开始搬下来的那个大包裹。

“我看看……于成年，什么鬼名字，”

他拨通了的电话，归属地是百京，在这个十八线小城市里显得很稀奇，但嘟嘟嘟过后，却没有听到任何回复。

牙疼的厉害，秦二月一想还得忍着牙疼把这个包裹运回去就难受，他看了看地址具体的楼层在4楼，抬头一看，所在的房间等就亮着，嗨，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上去敲敲门看看，看看是哪个倒霉玩意又不看手机。

忍着把箱子搬上电梯，咕噜一会，门一开秦二月就冲了出去。找到404房后，他就对着房门咚咚咚的猛敲。

哎哟，嘴里的剧痛让他的心情越发的狂躁，他狠狠的瞪着房门，心里已经把房主给咒骂了上千遍。

不会真没人在吧？？？

他仔细看了看门缝，底下确实透着光。

“您好您好！大风快递，于先生你在吗？”咚咚咚咚。

嗨，感觉真的白跑了，真想把这个箱子就丢在这里不管……

想是这么想，但是现实告诉他这么做万一里面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他半年都会陷入借钱吃饭的境地。万般无奈之下他还是长叹令人一口气，抱起箱子准备下楼。

就在这时候，门后面突然传来一声模糊的“来了。”，

嚯，好家伙，幸好有人。

秦二月这么想着，心里的气其实已经消了一大半，只要不要让他搬回去，那一切都还有的商量。

等了片刻，门开了，探出一个面露疲态的男人，他眼镜下藏着的那双眼睛冷冰冰的，像是一把锋利的手术刀，不过他态度还算和善，向秦二月微微表示歉意后，便拉开了门，秦二月感觉屋内白晃晃的，不像是民居，倒像是……

医院？不，准确的说是像诊所……

会有人在这个旧公寓里开家诊所吗……

“辛苦了，刚刚有事在忙没留意，耽误您事儿了。”于成年说道。

秦二月回过神，抱怨了一两句，询问了一下手机号，确认无误后，便抱起箱子递给他，今天这活，总算是干完了。

“受累了，看您状态不好，要不进屋喝杯茶？”于道。

“啊没事没事，牙疼而已，不麻烦您，祝您生活愉快。”秦二月哪有闲工夫跟他掰扯，说完就想走。

“啊，您等等，”突然，唰的一声，于成年猛地探出手，冷冰冰的手指突然猛地掐住了秦二月的下巴，只在一瞬之间，秦二月便动弹不得，牙口大张，像是被掐住了命脉的猎物。

我的妈呀，什么情况，秦二月吓到了，他感受到了危险，但是浑身麻麻的不敢动，他看不到于成年的脸，并不知道这个男人打算对自己做什么。他紧张极了，口水哗啦啦了流了于成年一手。

“……看来是智齿发炎了，得拔牙。”于成年说道，松开了手。

“我是个牙医，”于成年用面纸擦了擦留在手上的口水，“情况挺严重的，你跟我进来吧，我帮你拔了。”

秦二月没反应过来，这展开也太突然了吧，哪有人上来就掐着你嘴巴就要帮你拔牙的。

“还愣着干嘛，不疼吗？“说着于成年都已经走了进去，回头不解的看着他，“我不收你钱，就当做是给您的赔礼了。”

嚯，瞧不起谁啊，你的意思是爷我出不起这个钱嘛？

……我好像还真的出不起！

就这么想着，秦二月还是不自觉的张腿迈了进去，因为看起来他好像并没有特别好的拒绝理由。

如果能够让秦二月重新选择，秦二月一定会再认真考虑考虑进不进去。

因为当他刚进门，还没来得及和于成年客套，便砰的一声，随着一阵天旋地转，他感觉后脑勺一阵剧烈的疼痛，便昏死了过去。

他狠狠的挨了一记闷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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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令人头皮发麻的眩晕还久久回荡，秦二月的耳朵嗡嗡作响，他面前睁开眼睛，白晃晃的灯光像针一样扎进他的视网膜，他明白了，那是个电影里常看到的手术灯。一般这种场景下……

完蛋啦！自己不会遇上倒卖器官的了吧？！

他意识瞬间被恐惧给提拉了回来，眼睛还看不太清，双手便开始在身上疯狂游走，只摸到身上湿湿的，但是好像并没有什么疤和伤口，该在的地方都在，拉了拉嘴，牙齿也没少，而且好像也不疼了。

那个智齿于成年好像真的帮他拔了？？

“……狼崽子，你终于醒了，”他听到有个虚弱的声音传了过来，他猛的一下睁开眼，因为那声音他记忆犹新，是于成年的。

爬起来一看，他发现原本白茫茫的房间，现在红通通的，随之而来的是倒在地上姿势各异的男人们，都受了重伤，生死未知，他躺在脏兮兮的手术台上，身上全是鲜红的液体，手术台的不远处，于成年就躺在那里，他看起来很虚弱，脸也被打肿了，腹部还插着数量不少的手术刀。

天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二月吓得要命，他一辈子都没看过如此的惨状，自己不就送个快递，怎么像牵扯到了重大的刑事案件了？？

于成年直勾勾的瞪着他，即使他原本高档的眼镜现在已经完全碎掉了，但下方那冰冷的眼神却丝毫不受影响，他倒在地上喘着粗气，过了一会，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着秦二月嘶吼道：

“……你他么的看够了没有……给……给老子滚！！！！”

秦二月又惊又气，莫名其妙的羞辱让他心态完全崩了，他猛的从床上跳起，现在形势他紧张的要命，以至于他都没发现自己的动作变得无比敏捷，他环顾四周，看到了他挂在门后的快递制服，便唰的一声往自己身上一裹，临走前他想狠狠的踢于成年一脚，但转念一想万一他把这歹人给踢死了，自己不就成了这一屋子惨状的替罪羊了吗，他气的无处发泄狠狠的跺了一脚地板，便冲了出房门，匆匆忙忙骑上小电驴扬长而去。

房间里，于成年眨了眨眼睛，望着秦二月刚刚冒冒失失在这里留下的脚印，良久不语——这家伙刚刚一脚，结结实实的把地砖踩了个稀碎。

“……唉，”他挣扎着扶墙站了起来，眼中的那股凶狠劲没了，转而是一股无奈而难过的神情，他摸了摸口袋，翻出了一颗碧绿碧绿的牙齿，神情复杂的盯着这颗牙齿发呆了很久，又一口叹息过后，于成年眉头紧皱，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大贪狼啊，大贪狼，我该拿你怎么办啊……！”

夜色中，一辆快递车疯了似的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狂飙，车上的人哇哇大哭，身上除了一件外套，什么也没穿，此时的秦二月还不知道，他诡异而传奇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