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岐山自古便自成一脉,与世间少有牵连,方圆百里,多是奇珍异兽,人迹罕至,相传早年,多妖狐出没,摄人心魄,原本周围的村落人家便尽皆举家搬迁。
又传闻有仙家修士,入狐岐山,只为寻作祟妖狐,翌日,横死于狐岐山外,死状惨烈,后有狐岐山大妖,于方圆百里处遍布禁制结界,至此,便再无人类痕迹出没。
狐岐山虽无落霞山般艰险陡峭,却蔓延纵错,此时正值圆月,清朗夜空,一轮皎月射下万道霞光。
便在那狐岐后山,有块断崖峭壁,峭壁直通狐岐山内无数洞穴,相传狐岐山有七十二洞主,便是居于此处。
而此时,在那断崖平台处,一位白纱少女正坐在崖边,月光下,雪白的皮肤如若凝脂,美丽动人的脸庞,略有些俏皮,整个人看上去犹如月下仙女一般。
少女静坐在崖边,长裙也掩盖不住光着的一双白皙稚嫩的脚丫,就这般摇晃着,面对下面深不见底的深渊,却无丝毫恐惧。
望着那一轮皎月,少女不知为何俏皮的脸上浮现一丝担忧。
“仙寻,你该睡了!”
说话的是一位老婆婆,拄着一支古朴黝黑的拐杖,一头银发,沧桑的脸上看着少女,浮现出一丝爱怜,年纪大了,亦不知活了多少岁月。
“婆婆,我不困,只是……”
那少女便是仙寻,此刻的仙寻欲言又止,仿佛满心的疑问一般。
“只是……那个孩子,身上为何竟如此熟悉的气息,好像是有……”
“仙寻……”
老者将仙寻要说的话打断,仿佛有些恐惧,看着仙寻此时的反应,不由叹了口气,走到崖边,用枯槁的手抚摸着眼前少女的秀发,仙寻感受到这股熟悉气息的抚摸,将头靠在老者腿上,而眼睛却还是盯着那轮皎月。
“孩子,世间一切,皆有定数,这世间能看透万法的人普天之下怕是只有三人,一人便是我,雪婆我老了,若非你爹爹留下的密法,我早就去了,现在已不知能否看到你以后……另一个是在南疆,你且记住,若有生命危险,便去寻他,而那第三个人……那才是当世最恐怖之人,世人皆为成仙,而只有他才是最不该留存于世上之人,仙寻,若有一天一定要杀了他,而你口中的那个孩子,以后你便忘了他罢,你用命盘救他一命却也是对的,但是,人生下来,便自有定数,他便是天意下的棋子!”
仙寻眨了眨晶莹透彻的眼睛,不知在思考什么?
天意下的棋子吗?可不知为何,脑海中却一直浮现那瘦弱的身材,刚毅的脸庞,许是与那孩子一样,自幼无父无母,许是那少年似与常人不一样。
也不多言,少女便倾倒在老人腿上,睡的酣了。
……
院落中,一股悠长琴音传来,与皎月相伴,绵长优美。
此时,看了眼小紫,小家伙睡的正酣,不时传来几声呼噜声音,野小子便是偷笑,许是从没如此放松过,看着小紫睡相,听着琴音,却是格外的轻松。
打小孤苦无依,不懂乐理,又不识字,甚至没有名字,这便是野小子。
琴音终止,余音袅袅。
俊美男子看着野小子,不禁问道:“你可懂乐理?”
野小子摇了摇头,许是感觉有些自卑,甚至连看着男子的眼神都有些闪烁。
“也是,你这般年纪经历如此之多,又如何懂得乐理!”
“你以后便住在这里吧!”
半晌,男子便有意味深长的说道。
“不,我想摆脱自己的命运,既然大哥哥救了我,我便要有遭一日问一问命运,为何如此待我?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那一副坚毅的脸庞似乎再也无法动摇一般,师父的仇如何去报,如何去洗刷自己的冤屈,许多事还在等待自己去做,哪怕曾经想要放弃一切,但野小子知道,以后便再也不会了。
男子似乎一怔,半晌,却是浮现一丝微笑,然后看着野小子,缓缓的说道:“你我皆是命数里的人,你又怎知道,在这里却是无法改变命运?”
“我……我不知道……”
野小子此时声音倒是有些低沉,男子也不理会,便继续说道。
“你可知道我是谁?缘何在此?你可又知道,或许这普天之下,只有这里才容得下你?”
野小子沉默了,是啊,普天之下,哪里又是自己的容身之处呢?
“我叫半月,世人皆知三仙四圣,正邪诸派,却不知我,我只是一介凡夫,却是敢逆诸天的凡夫!许是我隐世太久了,久到我自己都不知何年月了。我去过禁地,去过九天,去过炼狱,我可是曾经从炼狱中爬出来的。”
“半月!禁地!九天!炼狱!”
野小子有些惊疑,不由喃喃自语。
“哈哈,倒也天真,这世间哪有什么九天,炼狱!”
野小子听这话,不由得白了男子一眼,这个绝世容颜,仙风道骨的大哥哥,却也是会开玩笑的。
“不过……禁地是真的!”
大笑之后,半月却是表情严肃起来。
“阴童,天生阴体,体内煞气泉涌,双眼如墨,而成年后煞气便会逐渐吞噬心智,成为阴煞傀儡,你此刻体内便是布满煞气,逍遥子欲用落霞功法抑制体内煞气,他难道不懂万法不共通,又岂是你此时这点真元能够抑制得了的!”
“难道我的命运该当如此?我才不想去做什么傀儡!”
“我去帮你,你却只需答应我一事,如何?”
野小子有些不解,一位去过禁地的人物,如何让自己去答应一件事呢?饶是自己的师父,修为通天,也未曾深入过禁地!
只是,坚毅倔强的小脸上那一丝不解转瞬而过,然后野小子便是坚定地说道:“大哥哥,若是如此,什么事都可以!”
“过几日吧,便带你去个地方!”
半月欣慰一笑,皎月当空,那一抹青衣再次浮现半月脑海。
你可知道,如今岁月境迁!
你可知道,绵长岁月,自己是如何度过,仅那无尽思念。
你可知道,长生不朽,这思念也未曾腐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