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忘记开挂了……铁志南无奈地挠了挠头，怎么总是在关键时候忘开洞悉之眼呢！

却说那凝胶灰影秒掉没入坑的三十多个战士之后，自身形态却变得极其稀薄，几乎透明了，看上去一阵风就能吹散……刚好海怪已经冲到，它也没挣扎，直接被淹没在了洪流之中。

然后铁志南才想起来，自己又又又忘记开技能去看它的信息了！

此时视野中已经全是海怪，密密麻麻的血条掩盖之下什么都看不到，所以还是不知道这个灰影到底是什么来头，又为何要去杀害那些战士。

铁志南躺在回收站里，面无表情地看着海怪洪流在废墟中滚滚向前，心中其实正翻腾不休——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那些被杀害的战士。

按道理说，那些人都是前来侵略家园的敌人，而且之前已经救过他们一次了。现在他们再被其他人杀掉，自己救援不及……在这事情上，铁志南可以说是仁至义尽，完全无可指摘了。

但他心里还是有些难受，难不成我还真是个好人？

仔细回想了一下，铁志南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是个好人！这就有些尴尬了，算了，老子打死不管外头这些破事了！

长长叹了口气，铁志南闭上了眼睛。然而那些战士一个个被扎破、然后像是气泡一样消失的画面，偏偏像是画在了眼皮内侧，闭上眼睛之后甚至更清楚了。

飘过来、飘过去，飘过来、飘过去……

似乎有一个个枉死的灵魂……显然不是在埋怨他没有成功救人，而是，在帮他挡着什么东西！

不是自我安慰，铁志南就是这么感觉的，而且他还手贱想要证明一下，尝试着把他们遮挡的画面掀开了一角……

然后，他完全沉默了下去。

同样是死人，一戳就破的死人……但不止这一百三十多个！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数不清的人走向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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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志南莫名其妙的想起了一个数字。很熟悉、很确定，这就是死亡人数……接近一百亿！

九十九亿个活生生的人，有老人有幼儿，有天才有废柴，有濒临猝死的社畜也有功成名就的人渣，有一拳断岳的高手也有全身僵死的病患……铁志南觉得自己应该是记得其中的每一张脸。除了脸，还有他们每个人的死亡场景——有挣扎、有平淡，有癫狂、有理智，有黑暗的争抢，也有温暖的牺牲……

然后，全死了。

只是瞥到了一角，铁志南就觉得无法呼吸，心脏如同被一百多亿只手一层又一层的紧紧攫住，完全无法跳动，甚至无法……活着！

但他又必须活着。不知道为什么，完全没有理由的，就是要活着，拼了命的活着。

咬着牙，将这画面一个像素一个像素的掩盖住。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铁志南才恢复了一点体温，但他从里到外、从身体到精神完全虚脱，像是透支了……一百亿根血条。

呼……我活着！而且会一直活下去！直到……算了，找不到这个“直到”的终点在哪里。铁志南又恢复了一点力气，熟练地挣脱出这种氛围，重新看向外头。海怪并没有前进多少距离，应该是一不小心，把自己的时间给冻结了一下。

刚看过上百亿人，再看这数量不足一万的海怪，就觉得没那么壮观了——小场面而已，说它是“洪流”都显得有点浮夸了，最多算是前浪。

好吧，其实还是挺壮观的。毕竟海怪个头大，按照同样的总重量换算为人，怎么也有五六万了，跟大爆炸之前这个区域的总人数差不多，抱团冲锋的架势还是很惊人的。

铁志南先确认了一下，这一波“前浪”的路线并不会经过基地，还隔着挺安全的距离，便暂且放宽了心。

然后……老老实实看戏吧。

铁志南之前有过猜测，海怪可能拥有一个公共意识，所有行为都在这个公共意识的统一指挥下进行，所以它们的行动才会如此默契且有序，眼前的表现进一步证明了这一点。它们跑得虽快、看上去异常狼狈，但阵型始终保持着紧密，哪怕队列最后的那些个体被一层层的削掉，也没有出现任何骚乱。

海怪集群跑出一段距离之后，背后显现出了追兵身形。

当然有追兵，否则为什么要跑。

铁志南看到了……机甲！

虽然是地精+钢铁部落+奥特曼混搭风格，但那也是机甲！

身高十到十五米不等，大量无规则的废旧金属构成双足或者履带，双臂末端不是电锯就是钻头，肩上、头顶安装着炮筒或者“钢铁之星”，腰上挂满了地精炸弹以及符纸。

此外，它们的四肢关节上装饰着大量的骨骼、獠牙等，当然，这也可能不是装饰，而是用来增加近战伤害的实用工具……

人……铁志南开了洞悉之眼，才看到人——操作者都在奥特曼的眼睛里。

忘了说，机甲的肚皮……都是奥特曼的脸那种外形——不止一张脸，而像是散光看重影了或者曝光时间太长，弄出来的那种一看就令人不适的图片外观……四只咸蛋黄一般的眼睛，上下还有些重叠，人就在里头。

铁志南自己给它们进行了分级——这一批机甲，是精神污染级别。

好吧，污染归污染，但威力真的很强，速度也足够快，可以轻松追上全速奔逃的海怪！

只靠着双臂的常规武器，就可以轻松收割掉一排又一排的海怪……遇到防御高或者抱团反抗的，丢几个炸弹或者用肩膀轰上几炮也可以解决大部分。

只不过，这机甲的故障率实在高了点，地精风格的四肢经常走着走着自己就炸了……但没关系，数量够多，前排炸掉后排自动补上。而且咸蛋黄一般的操作舱防护还不错，把其中的队员保护的很好。

这就不用担心救人的问题了。

铁志南……突然开始担心起这些海怪来。

被这种精神污染级别的东西弄死，真的是太丢脸了！真要死的话，至少也要死在变形金刚啊、EVA什么的手底下也好嘛！

唔……我不是担心海怪，其实是，如果这些玩意跑到了基地附近……

铁志南觉得有点恶心，也没有准备去做些什么。

刚好，一个哑火了的“钢铁之星”，撞上了一个即将掉队的“海刺猬”！

钢铁之星这玩意儿，就是一个带火焰、带锯齿的金属轮子，依靠高温以及滚动中的锯齿造成杀伤，效率颇为低下，但一旦命中伤害爆表……因为结构简单，所以正常情况下的故障率很低，只是发射装置可能会出点小问题。

很不巧，这一次发射装置刚好就出了问题，没有点上火……

仅靠着碰撞，这玩意儿没能杀死那个茶几大的海刺猬，反而被它背上的刺、或者说海怪化之后的无数触手给卡住了！

机甲上的操作者见状很不甘心，便又给它补了一炮。炮弹准确命中，并且适时爆炸……可惜打在了钢铁之星上。

然后，一个钢铁之星，一个海刺猬，就冲着基地的方向飞了过来……

淦！铁志南只是有一小点不爽而已，这玩意儿又打不进来。

几秒之后，海怪倒在了石桥前一米的位置，钢铁之星在原地滚动了十几圈之后，也停了下来。

果然没事。铁志南撇了撇嘴，直接从回收站里传到了基地，然后走到石桥前……这可是钢铁之星啊！上辈子游戏里的东西，还有点怀念呢。

既然怀念，它又自己跑到了面前，接下来，自然是要……回收啦！

铁志南走出了石桥。

空气中的灰雾已经完全消失，充满了硝烟和机油的气味，不怎么舒服。铁志南走到钢铁之星旁边，伸出手指敲了敲——不是金属，而是和之前的飞行盘差不多的材质，白瞎了“钢铁”这个抬头。

看起来，那些机甲，应该也不是金属了。

铁志南正准备把这个一人高的大轮子扛回去好好研究——嗯，很有前世小时候过节捡鞭炮的感觉！

对了，还有机甲！铁志南抬起头，看了看远处的追逐战，如果那些机甲去掉躯干，应该很有意思？

心里头有点蠢蠢欲动……但他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钢铁之星不怎么重，和以前许玳的那个机器人分身差不多……算了！想到许玳，铁志南又不想捡这个玩意儿了，上次的教训还历历在目呢。

转头，准备回去，然后，他听到了一道微弱的叫声。

“妈妈？”

淦！铁志南咬牙切齿回头，看那海刺猬，果然没死透！

拳头攥起来，又松开……铁志南没有上去补刀，最近已经看过太多的死亡了……

“妈妈！救救大家……”

铁志南差点一口鲜血喷出。

再转回头，那海刺猬……却是已经死了，地面上只留下了一团小巧、干净的“权力”。

呼……他叹了口气，上去，把那团“权力”招到身边。

“我接受这个雇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