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凝玉花了好久的时间才在城墙上安稳了心神，司徒昱修这..这也太犯规了啊。

司徒昱修知道她容易害羞，就没有过去再戏弄她。

过了良久，天色都微微有些发暗了，守护城墙的侍卫们点燃火把，照亮了城墙。

安城内家家户户都逐渐挂起了灯笼，霎时间由暗转明，顾凝玉的心情也明朗起来，转头看着司徒昱修：“你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了，怪难为情的，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竟然说起这种话都不害臊的。“

司徒昱修也太会说些扰人心神的话了，顾凝玉现在都觉得心脏咚咚咚跳个没完没了，再者说，王爷和王妃恩爱是好，若是再像司徒昱修那般在别人面前说只希望有一个妻子的话，被别人听去了，不知道怎么编排永王府呢。

司徒昱修走到她身边，跟她一起眺望安城内的夜景：“你喜欢听，我自然就要多说，你管别人做什么，气恼的无非就是没有的，你看那孟夫人可曾说过半句你悍妒？你也不看看孟城主的后院打理的多干净。“

顾凝玉一下子失笑起来，她还没见过司徒昱修说别人闲话的样子呢。

“孟夫人都多大年纪了，我们才多少岁，王爷你身强力壮的，要是跟孟城主一样洁身自好，可不是会被人夸奖的。“

一个城主一个王爷，哪里能混为一谈。

司徒昱修不动声色地靠近了她一些：“你也知道我身强力壮啊。“

顾凝玉羞怯地在他肩膀上拍打几下：“你说什么呢，也不怕被别人听见。“

司徒昱修捉住她的手：“自然是没有人能听见的，你要不要往下看看，这里有多高。“

顾凝玉下意识地朝底下看去，顿时觉得头晕目眩，之前看着下面的灯火通明还不觉得，现在看着这么高的高度，顾凝玉后退了好几步，见到司徒昱修没心没肺地笑着：“司徒昱修！你就这般没良心，还吓唬我。“

司徒昱修搂着她的肩膀以示安慰：“这城墙之所以修筑这么高，是因为从前北地百姓畏惧突厥如虎，所以才修筑这么高的城墙。“

顾凝玉心中也不免感慨，这么高的城墙算是把北地和突厥完完全全的隔开了。

司徒昱修见到她担心的模样，也就说起来：“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城墙是多久以前修筑的了，现在突厥和我朝关系早有缓和，其实最近也有不少百姓，私自与突厥地区通商。“

顾凝玉以为他是要责罚那些百姓，便说道：“北地百姓若是能够与突厥地区通商也是一件好事，朝廷忌惮突厥才会禁止关口，但如果断了百姓的财路，也是得罪了突厥地区的商人，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司徒昱修见她着急也就说道：“你小小年纪，怎么还这么关心起国家大事来了，自然是默许了百姓们和突厥通商，这般也能够带动安城的部分经济，也能够缓和和突厥地区的关系。“

虽说通商是重要的事情，但是司徒昱修以防后患还是派了人一路盯着，一旦有什么情况就会报告。

顾凝玉听到司徒昱修这样说，才放下心来：“你最是会拿捏轻重的，这样我就放心了，安城富裕起来，就是王府富裕起来，王府富裕起来，就是王爷富裕，王爷富裕嘛…就是我富裕起来了。”顾凝玉狡黠地笑着。

司徒昱修看着她笑容俏皮，又想起自己说她小小年纪的事情，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你是不是，也快及笄了。”

顾凝玉顿时脸颊一红：“关你什么事。”

她的及笄礼就快到了，也不知道母家会有什么表示。

司徒昱修在她耳边细声说道：“在想着王妃的及笄礼会送给本王什么礼物，又或者王妃有什么想要的，本王定要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满足王妃的所有要求。”

顾凝玉赶紧从他怀里逃了出来，清了清嗓子：“王爷，之前方美人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我看申氏和方美人两个都很满意对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司徒昱修知道顾凝玉在转移话题，见她害羞的满脸通红，也就不再靠近说关于及笄的事情。

司徒昱修说道：“你的脸颊都红成这样了，像灯笼似的，你不是想看灯会吗，现在灯会正热闹，在城墙上你也冷得哆嗦，不如去逛逛灯会吧。”

顾凝玉现在哪有什么心情去看灯会，乱成了一片麻线了都，司徒昱修这样说，她也只好点点头说道：“好吧，我还想买两个灯回去，挂在书房里多好看。”

司徒昱修笑着牵住顾凝玉的手往城墙下面走：“好，王妃多挂些东西在本王的书房里面，这样日日见着，日日相思也是不错的。”

顾凝玉和司徒昱修走在街上，百姓们是认识两人的，也知道两个人并不是注重礼义需要山呼千岁。

这也方便了二人在灯会里游走，司徒昱修拿起一个木雕的蟾蜍：“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顾凝玉好奇地伸手去接过来，蟾蜍被漆成了金色，还有一个小圆锤，在蟾蜍背上一刮，就是一声蛙鸣。

顾凝玉惊讶地说道：“这是什么。”

卖东西的老板是认识顾凝玉的，便上前笑着说：“是永王妃娘娘，小的店里的东西随便挑，随便拿，娘娘能看得上小店的东西，是小店的福分啊。”

顾凝玉笑着有些腼腆地将蟾蜍放下：“老板您客气了，我是王妃又不是强盗，哪有白拿你家东西的道理，不过这个蟾蜍是用来做什么的，好生有趣。”

老板还没有来得及解释，司徒昱修便抢了过去：“这是夜雨蟾蜍，民间传说没有收成的时候，用这个蟾蜍，便会让雨神误以为收成的季节到了，降下甘霖。”

顾凝玉觉得稀奇有趣，伸手再刮了几下，便对司徒昱修说道：“付钱。”

司徒昱修只觉得好笑，刚才还说自己不是强盗，现在找他要钱要的这么理所应当的。

顾凝玉瘪瘪嘴，用胳膊支了他几下：“让你给钱啊。”

司徒昱修身上哪有钱，伸手去将自己的一块配饰玉佩取了下来丢给老板：“拿着吧，让王妃高兴一点。”

老板哪敢收下够他家吃三辈子的玉佩，便赶紧要归还，顾凝玉却已经拉着司徒昱修走远了。

玩了一整晚，顾凝玉早就累了，身上抱着许多东西，更别提被当作壮劳力的司徒昱修了。

司徒昱修在王府门外说道：“该收收心了，今晚已经玩过了，不许老想着往外面跑，知道了吗。”

即使是要往外跑，也应该来找自己带她出去。

顾凝玉心里虽然是有些意犹未尽的，但还是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乱跑的，我什么时候乱跑过，整天在王府里日子就过得忙忙碌碌的，哪儿还有时间出去呢。”

司徒昱修将东西尽数放到顾凝玉屋子里，再拉着她到了书房：“天色不早了，但还是有些事情没有同你说，不如你再撑会儿，若是困了就在书房歇息吧。”

顾凝玉对今天司徒昱修提起她快及笄礼的事情还是有所忌惮的，心想司徒昱修既然要找她商议事情这不能推脱，但就算再困也要回到自己房里。

上元节刚刚过去，安城许多新的立法就要实施，顾凝玉考虑到了百姓们的接受能力，细细看了一边即将要实行的立法：“我想还是需要考量一番，若是一股脑全部同时实行，恐怕会叫百姓们的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还是要谨慎些，由浅入深，先从简单的起吧。”

司徒昱修也甚至万丈高楼需要从基础开始，便用朱砂笔勾画出几项变动不大的立法：“你看这几样同时实行应该没有大碍吧，安城百姓虽多，但如果不能快些有个法度规制，恐怕也不是明智之举。”

顾凝玉看了看司徒昱修勾出来的：“我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不过还是要谨慎些，要把这件事交给可信的人去办，不能叫中间有人从中作梗。”

顾凝玉说着说着，便有了困意，司徒昱修怎么会不知道她，但他自己也安了一份别的心思，便坐在一边假意开始批改起其他的文书来。

顾凝玉想要看书打起精神，却觉得书本上的字都跳动起来，她实在撑不住自己的瞌睡了。

打了个哈欠，司徒昱修看见了却没有提醒，也没有说让顾凝玉在书房里歇息。

顾凝玉想着撑住脑袋在书桌上小憩片刻，等会就回到自己屋子里。

谁知道顾凝玉这一闭眼，等到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

她躺在司徒昱修书房里的床榻上，盖着锦被，身边躺的果然是司徒昱修。

这个混蛋！

顾凝玉恨不得在睡梦里就掐死司徒昱修，顾凝玉吐了口气，也怪自己，是自己在书房里睡着的，要是跟司徒昱修闹起来，说不定这厮还会反咬自己一口。

顾凝玉起身坐到书桌边，翻看司徒昱修的文书。

顾凝玉打开一折，发现是司徒昱修想要修建督察处在地方各处，顾凝玉想着，这也是个好法子，如果有了督察处，肯定就能促进各地的立法办理。

司徒昱修也醒了，悄无声息地走到顾凝玉身后：“看什么呢。”

顾凝玉早就习惯了他从背后出现，没有多大惊小怪的，只是把手中的文书递了递给他看。

司徒昱修给自己倒了杯茶水醒神：“你觉得这法子可行么，是昨日你睡着之后我想的，也写下来了，只等着盖印。”

顾凝玉看着文书思考了一会儿，便自作主张地拿起司徒昱修的印章，盖在这封文书上：“虽然有些纰漏，但当务之急，这也是必须做下的事情。”

司徒昱修自然知道这件事还有不足之处，要在地方建设督办，一方面是地方的官员会觉得自己所作不受上面信任，可能不配合，也可能自暴自弃，一方面，建造督办处，会影响到不少人的利益，恐怕会明里暗里收到阻碍。

顾凝玉说道：“王爷你也清楚，这件事虽然困难重重，可若是不这么做，咱们就前功尽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