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我是在打发你？”，楚文聪是男生，而飞霞郡主赐予的都是珠宝钗饰，不适合楚文聪，楚文萱也是挑了好久，才挑到合适的。

“不然呢？”，楚文聪将宝石蛐蛐丢在地上，“这种破玩意儿我不稀罕。”

楚文萱低下身子，将宝石蛐蛐捡起来，楚文聪却一脚踩住楚文萱的手，“捡什么捡，垃圾玩意儿就应该在垃圾地方待着。”

楚文萱就被楚文聪这么踩着，白芍在一旁看着干着急。

楚老夫人和楚玉兰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的。

楚文萱在心里冷笑，楚老夫人真是漠然。

“楚文聪！你在干什么！”，一道威严的声音传了进来。

楚文聪吓得一激灵，立马缩回脚，叫了声，“爹。”

楚枫在雨中走进，“欺负到你姐姐头上了，成何体统！”

楚文萱站起身，拍了拍自己手腕上的脚印，道，“爹。”

楚枫冷哼了一声，落座。

楚老夫人见楚枫来了，埋怨道，“你怎么这个时候才来？”

“我刚下早朝。娘，不是我说你，你太纵容文聪了，才养成现在这副飞扬跋扈，目无尊长的样子。”，楚枫道。

楚老夫人瞪着楚枫，“我惯的？我看你才目无尊长，敢这么和我说话！”

楚枫满赔不是。

楚文萱看着楚枫，并没有为楚枫帮自己教训楚文聪而消除一丝对楚枫的恨意。楚枫是个很好面子的人，教训楚文聪也是因为楚文聪犯了楚枫最不能忍的事。

“文聪，你说说古籍的事怎么回事？”

楚文聪没有想到楚枫一开口就是问自己这个问题，他以为楚文萱把自己去她院闹事的事告诉了楚枫，狠狠地瞪了一眼楚文萱后，老实解释，“我只是想起爹和我说过，赐予了姐姐一本古籍，我很好奇是什么，所以才去大姐那里寻找。”

楚枫皱眉，“我社么时候和你说过？”

“我忘记了，可能...是在梦里？”，楚文聪打着哈哈道。

楚枫一拍桌子，“小小年纪不学好！油嘴滑舌！”

楚文聪不乐意了，“我不学好？爹，你只知道宠着大姐，护着大姐！就是因为大姐学业方面比我优秀，在你眼中只有大姐！楚文萱有什么好的，只知道告状！”

楚枫快要被楚文聪给气死了，“你这个不孝子！”

楚枫扬起手，动手就想扇楚文聪一巴掌，手还没有落下，楚枫的手就被楚文萱给拦住了，“爹，弟弟还小，口无遮拦，等长大了就不会这样了。”

楚枫，“刚刚进来的时候，我都看到了，你还为他说话？”

楚文萱点头，“因为他是我弟弟。”

然而楚文聪并不领情，一把推开楚文萱，“你当什么圣母！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被爹骂！”

“楚文聪！”，楚枫气急攻心。

楚文聪像是失了智一样，对着楚文萱就要动手。

他真的好讨厌楚文萱，好讨厌，讨厌到想哭，他都这样对待她了，她还是一副大好人的模样。她就不能够反抗他一点吗？不要假装一副伪善的模样靠近他，他讨厌这样。这让他觉得自己更不耻，姐姐，你什么时候，才会活得像人一样啊。

楚文聪还记得几年前，他被楚枫罚跪，原因是他误将毒果放进了楚文萱的汤药里，楚文萱吃后，病情恶化。

那天真的很冷，雪下的很大，他很饿，但楚枫不让他吃饭，他快饿晕时，他看见楚文萱披着一身冬衣，从屋内走了出来，递给他一份点心，咳嗽着对他说，爹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他狼吞虎咽的吃完，楚文萱让他进屋，他说他害怕，楚文萱说没事，责任她承担。他和楚文萱进屋后，他看着楚文萱咳血，他问楚文萱怪他吗，楚文萱说从未有过。

后来，楚文萱病好后，他去楚文萱院里想见楚文萱，却见到楚枫正在教楚文萱习武，楚文萱因为某个地方做错了，而被刀柄打手腕，他看着都痛，楚文萱却没有叫一声。

那个时候，他开始讨厌楚文萱，讨厌楚文萱的坚韧，讨厌楚文萱的逆来顺受。

“崩——”一声响。

楚文聪看着自己衣服上的金属饰品破碎，往楚文萱的脸上直飞而去。

一道血痕飞快的在楚文萱的脸上展现开来。

楚文萱感到一阵疼痛，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脸，

“楚文聪！”

“文萱，你没事吧！”

“姐姐，你的脸....”

现场混乱一片，楚文聪囔囔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是故意的...”

楚枫冲到楚文聪面前过去就是一巴掌，勒令楚文聪跪下。

“快去请最好的大夫过来。”，楚老夫人立刻让自己身边的丫鬟去请大夫。

楚文萱看着这一切有些恍惚，脸上的疼痛提醒着她这件事的真实性，过了半响她才回过神。

金属碎片在楚文萱的脸上，刺目惊心。

大夫来后，混乱的场面才得到缓和。

“大夫，文萱脸上的伤怎么样，一定要用最好的药，无论多贵，一定不能留疤。”，楚枫对着大夫道，大夫将楚文萱脸上的金属碎片挑出，“割痕尚浅，只要按时每日涂抹药膏，一月内能复原。”

楚枫这才缓了口气，“能恢复就好，不然不能进宫。”

楚文萱听到楚枫这句话，才明白，原来楚枫和楚老夫人，并不是关心她，而是害怕她的容貌毁掉，不能帮他们做事。嘿嘿，真是可笑，她还以为他们良心回转了，是她多想了。

人，不会一时间就会改变本性。

楚老夫人唤人将自己房内最好的修容膏拿了过来，递给楚文萱，“这修容膏是先皇后赐予我的，今日我给你，等你伤好后，每日涂抹，容貌定会比当初还好。”

楚文萱心里冷笑着接过，“谢谢奶奶。”

楚文聪还跪在地上，楚枫叫人将楚文聪的奶娘叫来。

楚文聪的奶娘一见到楚枫跪在地上，一着急哭着道，“小少爷，你这是在怎么了，被罚跪在这里。”

楚文聪低着脑袋，没有说话。

“陈氏，我让你照料文聪的生活起居，你就是这样照料的？”

楚文聪的奶娘还不知所以然，只知道这副场景一定是楚文聪闯什么大祸，扑通的跪在地上，“老爷，这是发生了什么？”

“呵，你身为他的奶娘，你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楚枫怒极败坏道。

陈氏所谓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冤枉啊，我怎么可能知道发生什么事，小少爷近日也没有闯祸。”

楚枫冷笑，“是近日没有闯祸，我把他交于你教养，你看看你把他教成了什么模样，飞扬跋扈不说，目无尊长，不学无术，今日还与她姐姐动手，明日不知道是不是骑在我头上了。”

在陈氏眼中，楚文聪虽然飞扬跋扈，但从来都不是一个目无尊长的人，“冤枉啊，小少爷一定是受什么刺激了。”

“还护着他？来人，拖下去打二十仗，打完后丢出楚府，楚府不养这种废人。”，楚枫下令道。

陈氏一听要乱棍打，赶紧磕头，“老爷，冤枉啊！”，她见在楚枫那里求情无能，转头面向楚文聪，“小少爷，你和老爷说说，我没有教你这些事。”

楚文聪没有说话。

陈氏继续哭嚷着恳求道，“小少爷，看在我养育你这么多年的份上，你就帮我说说话，我已经这副年纪了，要是再被打二十棍，我一定会死的，求求你，救救我。”

楚文聪过了好半天才开口，“我救你？如果不是你没有检查好我今日的衣服，我衣服上的饰品会突然炸裂。我看你从一开始就没有安好心。爹，就是她，她一直都在我耳边说，姐姐好欺负，在楚府不受待见，我才会对姐姐动手的。”

楚文聪满嘴谎话。

楚枫皱眉，直接让人把陈氏拖了下去。

陈氏费尽力气把架着自己的两人甩开，幽怨着哭道，“小少爷，我从来都没有在你耳边说过一分小姐的不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冤枉我？我一直以来都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

“身为一个下人，还把主子当成自己的儿子，真是可笑，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配吗？”，楚文聪出言嘲讽道。对不起，奶娘，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口说这些话。你很好，可我不想受责罚，只能委屈你了。原谅我的口不对心，我就是一个自私的人。很自私。

陈氏听到楚文聪这话彻底绝望。

陈氏被拖出去后，屋内一下子就安静了。

楚枫让楚文聪站了起来。

楚文聪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文萱盯着楚文聪，对楚文聪彻底无望。之前的她以为楚文聪只是年纪小，任性，只要她稍加纠正，楚文聪还是能够改正的。现在的她，觉得楚文聪完全没救了。

楚文聪的自私，冷漠是刺进骨子里的。

楚文聪能够感到楚文萱的视线在自己的身上，他想抬头，可他的头却抬不起，他怕他看到楚文萱看自己的目光，他就会忍不住哭出来。

真是可笑，他不过就是个纨绔子弟，不学无术，飞扬跋扈，可为什么他有时会觉得自己很恶心，恶心到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