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若不宣扬，自当无人知晓，何来没规矩这一说？”楚文萱表面端的是温柔和气，可说话半点不客气，“还是二妹妹你为了与我斗气，不惜损害楚家颜面？”

“你…你不要在这里含血喷人！”楚文兰涨红脸，底气不足的嚷嚷道。

楚文萱可是要比她气定神闲，“我有没有冤枉了你，二妹妹心里最清楚。”

“好了！你们两个都别吵了。”因为楚枫平妻一事，楚老夫人本就已经烦的焦头烂额，如今听着她俩叽叽喳喳的吵，更是觉得头疼，“先回去吧，这件事情以后再说。”

“祖母，你可不能放冯氏走。”楚文兰说什么都不会让楚文萱如意的，临走之前，还要撒娇。

“祖母自有打算，你也别再说了。”楚老夫人挥了挥手，又揉了揉额头，她的头疼得快裂开了，真是一个字都不想再听。

“祖母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楚文萱知道只要有楚文兰在，她今天就别想讨到便宜，如果执意再待下去，只会惹的楚老夫人厌烦，所以有自知之明的先离开了。

“祖母，我也走了。”楚文兰不甘示弱的追赶上去，“楚文萱，给我站住！”

“有事？”楚文萱挑挑眉，全然不将她放眼里。

“看到了没，祖母根本不喜欢你，不管你做什么，都讨不到她的欢心，只要我的三两句话，你的任何请求，都别想如愿了。”

楚文兰得意的炫耀着，她有楚老夫人疼爱，而楚文萱却什么都没有，爹不疼，娘不爱，祖母也不在意，一无所有的楚文萱，还妄想跟她争？可笑。

“你以为祖母就喜欢你吗？”楚文萱冷笑了一声，此刻炫耀的她，实在可悲，“我实话告诉你好了，要不是你长了一副令祖母偏爱的皮囊，她都不屑看你一眼。”

她宁可不得宠，也不愿做他人影子。

懒得再与楚文兰争论些什么，她直接就走了，只留给她一个潇洒背影。

她这句话并没有给楚文兰带来任何的阴影，恰恰相反，只会让她得意，庆幸自己长得和姑奶奶一般模样，不然如何能成赢家，她只要自己赢，怎么赢根本无所谓。

想到这里，她便去找管家娘子，还想要模仿姑奶奶，为楚老夫人做糕点，这个办法屡试不爽，每每她要争宠，就必须使此等手段。

她在这边忙得不亦乐乎，白芍在那边也不放过她，“大小姐，二小姐又去做糕点，想要讨好老夫人了，你们明明是亲姊妹，她却事事想要高你一头，我看她压根就没把你当成亲姐姐。”

她的不满，没有渲染到楚文萱，只是让她满不在乎的说，“我与文兰姊妹情深，感情深厚，以后类似的话，不要再说。”

明明她是一番好心，却也只能换来警告以及批评，白芍有些尴尬，脸面上差点挂不住，只能讪笑，“奴婢绝无旁的意思，只是替大小姐不甘心。”

“没有的事，你又怎能胡说？”楚文萱冷着脸，轻声训斥，“你要是再胡编乱造，我可就要处罚你了！”

“大小姐别，我不说就是了。”白芍退后一边，没再提及楚文兰的事情。

楚文萱耳根子清静了，心情畅快不少。

………

平妻一事，不仅仅让楚老夫人忧心，更是令她心急上火，不过是一天的功夫，嗓子已经哑了，可是尽管如此，她的心里依旧惴惴不安，一直在惦记着。

“祖母，喝杯菊花茶吧，可以消火，再配合我给您做的糕点，保证您吃完后，所有烦心事都没了。”楚文兰得知她的情况后，连忙屁颠儿屁颠儿的泡着茶，端着糕点就来见她，此等讨她欢喜的好时机，怎能错过。

“文兰今天可辛苦了。”楚老夫人一脸欣慰的瞧着她，哪怕哑着嗓子，也不忘夸奖她，“难为你的一片孝心。”

“伺候祖母，是文兰应尽的本分，哪能说辛苦呢。”楚文兰又端茶又倒水，把她给伺候的无微不至，有孙女在跟前尽孝，楚老夫人内心舒坦不少。

“对了，你的生辰是不是快到了？”楚老夫人喝茶之际，忽然想起这件大事。

“是。”楚文兰低着头，道，“难为祖母你还记得。”

“你的生辰可是大事。”楚老夫人一片慈爱的说，“一年仅一次的生辰，必须好好操办，祖母为你办一个生辰宴，文兰意下如何？”

楚文兰自然是欣喜的，可看楚老夫人眼下这个状态，加上楚府近日发生的事，都让她没办法随心所欲，为了得到一个懂事的好名声，她只能忍痛道，“祖母一番好意，文兰心领，但是祖母身体欠安，文兰不想你为这点小事操劳，而且府中最近事忙，岂能因为文兰，再给大家添麻烦呢，所以生辰宴就免了。”

“我们家文兰长大了，倒是也懂事了，生辰宴就算不办了，但是也不能委屈你，不然这样好了，我让李妈妈给你多选几件贵重的生辰礼物，算是补偿，如何？”难得她如此的懂事，楚老夫人对她喜爱有加，格外的偏疼她一些，也算情有可原。

“长幼有别，文兰不敢多要赏赐高于姐姐，而且姐姐还未挑选，文兰不能放肆。”

这一次楚文兰学乖了，她知道楚老夫人最在意什么，所以专挑她喜欢听的说，让她能更喜欢自己。

“只要你们姊妹能够和睦相处就好，至于这些小事，大可不必分得这么清楚，文兰也是嫡女，应当一样对待。”楚老夫人见她今天尤为乖巧，对她喜爱更甚，“不过你能如此懂事，祖母也很欣慰。”

“文兰不是小孩子了，再加上有祖母教诲，一定会一日比一日懂事，定不让祖母再操心。”得到她的夸奖以及认可，楚文兰表面上谦虚恭谨，实则心里得意极了。

只要能赢得一个美名声，她吃亏些又有何妨，只有在小事上谦让，大事上才能够占到便宜，她早深谙此理，并且保证一定牢记此话。

“好。”楚老夫人喜的仰天大笑。

可惜她没高兴太久，糕点还没吃完，一个噩耗又传来了，“圣旨已到，楚老夫人接旨。”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带着屋里一众小姐丫鬟跪地接旨，“老妇接旨。”

“皇后堂叔之妹张氏文艳，蕙质兰心，贤良淑德，乃为人妻不二之选，自从先夫早亡，一直待嫁闺中，现赐予楚枫为平妻，惟愿他们夫妻二人同心同德，举案齐眉。”

圣旨刚刚读完，楚老夫人一个趔趄，差点倒在地上，好在李妈妈眼疾手快扶住她，才不至于叫她摔倒。

“楚老夫人莫不要太高兴，还是要多注意些身体。”宣旨的公公笑道。

“是啊，老妇高兴。”楚老夫人高兴的就差哭出来，她拍拍李妈妈的手，“帮我送送公公，公公过来宣旨也辛苦了，记得多给些辛苦费。”

“是。”李妈妈领着公公出门了。

“祖母，那位张氏当真有那么好？”楚文兰搀扶着楚老夫人，好奇的问。

蕙质兰心？贤良淑德？这些高歌赞美，哪一样和张氏匹配的上，怕不是难嫁了，这才塞进楚枫手里，可偏偏楚老夫人有苦说不出，“是啊，她若不好，皇后怎么会把她许给你爹呢。”

“皇后对我们家，倒是厚道。”楚文兰暂时不了解张氏，真以为是一个能随便搪塞的女子。

“厚道…”这两个字着实滑稽，皇后心里揣着什么心思，别人未曾知晓，可楚老夫人却一清二楚，说是为楚枫娶平妻，不过找个由头，怕人过来监视楚家罢了，这以后的日子，又要有的烦了。

后宫里的女人，心思果然深沉。

胸腔里憋着一股无名火，无处宣泄，楚老夫人大怒之下，晕倒在地。

“祖母，祖母。”楚文兰急切的摇晃，可她双目紧闭，气息微弱，她没办法，只能赶紧叫来郎中，楚府也因为这件事，乱成了一锅粥。

望着进进出出的丫鬟和郎中，和闻讯赶来的各路人马，楚文兰想，她的生辰计划恐怕都泡汤了，罢了，摊上这样的事，谁还有心情给她庆生辰？

………

好不容易进宫一趟，宋长庚来到了他的母亲华妃住处，母子二人摒退众人，一面品茶，一面聊天。

“听说楚老夫人病倒了。”华妃呷了口茶，故作不经意的说道。

“哦，是吗？”宋长庚挑挑眉，故作不知，“一大把年纪突然就病倒，怕是受了什么刺激吧。”

“的确，而且这刺激还不小。”既然他要装傻，华妃就奉陪到底了，“说是跟皇后下的旨有关。”

“皇后怎会参与楚家的事？”宋长庚喝着茶，漫不经心。

“皇后做了个媒，将她堂叔家守寡的妹妹张文艳嫁给楚枫做平妻，那张氏是何许人也，楚老夫人不病倒才怪哩。”华妃品着糕点，事不关己，总能说得轻松自在。

“原来还有此事。”宋长庚点点头，仿佛刚知晓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