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正值烦闷之际,她恍然间想起了一个人,“楚文萱最近怎么样?”
她被禁足有段时间,对于外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而她的死对头楚文萱,便是更难掌握她的近况,过去了那么久,她送去的丫鬟应当把她折磨得很惨吧,想到这里,睿晟公主嘴角荡起一抹微笑,让人看着便觉毛骨悚然。
“启禀公主,最近楚家并不太平,刚出了一档子的事,似乎闹得很凶,但并没有牵连到她,欺负她的管家娘子也因此受了罚,想来应是过得不算太糟。”宫人据实禀报。
不算太糟?这可不是睿晟公主想听到的消息,“你确定吗?”
丫鬟按照她的吩咐,怎么可能放过楚文萱呢,她就算再福大命大,也绝不该太平无事,否则她的心里如何平衡得了?
“奴婢确定。”宫人答的信誓旦旦,只是恍然之间,她想起一件事,“公主,据外面的人传,管家娘子以下犯上,时常苛待楚大小姐,害得她满身伤。”
“你总算说了个好消息。”睿晟公主眼前一亮,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去瞧一瞧她的惨状,“换身衣服,随本公主出宫。”
“公主,万万不行。”宫人皱着眉头,拦住了她,“陛下才赦免您,您若是现在出宫去找楚小姐麻烦,被陛下知道了,他一定会动怒,届时又该如何是好?”
“你我若是不说,父皇怎会得知?”睿晟公主不服。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想要得知您的行踪,无非是一句话的事,公主您是瞒不住的。”宫人对她倒是忠心,千方百计的阻止她招惹祸事。
“难道本公主只能闷在这皇宫,让楚文萱逍遥?”睿晟公主气得牙根痒痒,却又无济于事。
宫人见状,忙安慰道,“公主不必担心,奴婢另有一计。”
睿晟公主眼前一亮,“说来听听?”
“您让飞霞郡主进宫接您,对陛下谎称是去看望长公主,陛下不仅叹您一片孝心,更不会派人去打探您的行踪。”宫人给她出了一计。
“这个法子倒是不错,给本公主拿来纸笔,我要写信告诉飞霞。”睿晟公主将她的计划如实的转告飞霞郡主,以为她定会帮她这个忙,可孰不知,看见信的飞霞郡主,早已经气坏了。
“没想到她还真是贼心不死啊。”飞霞郡主心里面不痛快,连忙给她回了一信,就说自己重病缠身,出不了府,让她另找别人帮忙。
这事不知怎的,传进了宋长庚耳朵,他听闻睿晟公主幸灾乐祸的那一霎那,心中更是火冒三丈,并且下决心要让她好看,省得她吃饱了没事干,一心只想找楚文萱麻烦,唯有以彼之道,还治彼身,方能让她消停一些。
………
飞霞郡主在府中思虑了半天,觉得此事不能这样算了,她应给楚文萱通风报信,让她尽早得知睿晟公主的诡秘心思后,也能尽早想个法子应对,莫不能让她欺负了。
想到这里,她便趁着深夜来到楚府,虽然没有惊扰楚府的人,却也惊醒了小院里的人。
“飞霞郡主,小姐就在里面,奴婢带您进去。”白木迅速穿上外衣,恭恭敬敬的领着飞霞郡主走进去。
见到自己当初送来的小丫鬟,做事如此细致妥帖,没有辜负她的期望,飞霞郡主那颗愠怒的心,总算稍有缓和。
白芍本来睡得正香,她的到来,不仅扰了她的清梦,更得使她振作精神,要在跟前伺候,她的心情自然可想而知,可是即便心有不满,她也不敢抱怨半句,只得跟在白木身旁,与她一起伺候两位贵女。
楚文萱打量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她,“白芍,这里不需要你,有白木在,就足够了,你回去休息吧。”
飞霞郡主深夜前来,说的一定是不为人知的要紧的事,这些话怎能让白芍听到,加之她也不愿伺候,自己正好如她的意,让她既能回去做梦,又不会听到不该听的话。
“奴婢也能伺候小姐,白木一人在这太辛苦了,奴婢愿意为她分担。”心中虽然满腹牢骚,可是见她不愿自己跟随,白芍内心更加惊恐不安,说什么都不肯离去。
“只是端茶倒水而已,我相信这点事,白木应付的来。”楚文萱如是道。
“小姐所言极是,白木不怕辛苦。”白木眼力见儿十足的说。
白芍明显能感觉到,楚文萱在有意疏远自己,可若说为什么,她却一无所知,直到白木插嘴,方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一定是她为了贴身丫鬟这个位置,在楚文萱面前说尽自己坏话,才会让她落得今天这个局面,可孰不知,她的把戏早就被拆穿了。
“奴婢先行告退。”不敢忤逆楚文萱的命令,白芍不甘心的走了。
“你的这个丫鬟,全身上下怎么透着一股古怪?”飞霞郡主只是瞧了白芍一眼,便发觉不对劲。
“因为她身在曹营心在汉。”楚文萱喝口茶,语气淡淡然道。
飞霞郡主大惊,“那你怎能留她?”
此事若换作是自己,白芍早收拾铺盖走人了,岂能留到现在,真不知该说些楚文萱什么好。
“自有其他用处。”短短的六个字,可说不尽楚文萱的无奈。
“真是搞不懂你。”飞霞郡主摇头,不再细究此事。
“听说你生了病,这是怎么回事?”楚文萱想起白天听到的传闻,不禁格外担心她的身体。
“你瞧我红光满面的,像是生病的样子吗?”飞霞郡主耸了耸肩,笑得像是一个偷吃糖的孩子。
“的确不像。”楚文萱认真的打量她,发觉果然不是生了大病的人,为此她也更加困惑,“难道是我听的消息有假?”
“你的消息没错,只不过我是故意装病的罢了,实则身体健康的很。”飞霞郡主如实的告知她。
她这一说,楚文萱更一头雾水,“这是为何?”
“为了不进宫见睿晟。”飞霞郡主喟叹一声,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她的禁闭被解除了。”
“算算日子,的确该自由了。”楚文萱心里做足了准备,倒不至于太过诧异。
“而她恢复自由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出宫想要瞧瞧你过得多凄惨,而这也是她邀我进宫的真正原因。”飞霞郡主没有隐瞒,希望她能早做准备,想个法子抵抗睿晟公主。
“既然她想要看,那便看吧。”楚文萱呷了一口茶,语气冷淡的仿佛与自己无关。
“你不担心?”见她气定神闲的样子,飞霞郡主反而错愕的睁大眼,不知道是她看错了,还是楚文萱真的竟这般淡定从容。
“担心无用。”楚文萱道,“睿晟是陛下的嫡女,身份尊贵,地位显赫,我只是宰相手中的一枚棋子,连睿晟的一根汗毛都比不过,实力差距如此悬殊,犹如天壤之别,除了乖乖任其宰割,我还能做什么?”
她早就看透了,即便终日诚惶诚恐,惴惴不安,结局仍旧不会改变,既然如此,她又何必非要顾虑重重,不如淡然的接受接下来发生的任何事,毕竟天意难违。
“你也不要过分悲观。”飞霞郡主握住了她的手,温柔的说,“虽然我亦是同样比不得睿晟,没法子保护你,但九哥若知晓你的处境,绝对不会坐视不理,有他与你并肩作战,相信睿晟也奈何不了你。”
她真是天真的可爱,楚文萱笑了笑,道,“睿晟她再可怕,也可怕不过皇后的,宋长庚能轻易对付得了睿晟,可他又能拿皇后怎么办?”
她的心里比谁都要清楚,表面上睿晟公主对她使绊子,千方百计的迫害她,可实际上皇后又何尝能放她一马,只要她的势力还在,那么她为案板,我为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这事就没法子了吗?”飞霞郡主眉头紧锁,忧心忡忡的问。
“法子是有,但是若想办到,犹如痴人说梦。”楚文萱道。
“什么法子?”只要尚有一线生机,飞霞郡主相信,宋长庚都愿意试一试的。
“扳倒皇后。”唯有如此,楚文萱或许才能有出头之日。
飞霞郡主一愣,道,“你说的对,兹事体大,还得从长计议。”
帝后情深,感情真挚,皇后主宰六宫几十载了,不仅得到皇帝信任,朝野上下对其也是一片赞好,想要让她失去帝心,怕是难如登天。
两人长叹一声,已然无计可施。
…………
琉璃凤凰这件事情,本就生的蹊跷,再加上有陈妃之前所言,让事情便越传越邪乎了,人云亦云一番过后,逐渐变成睿晟是扫把星,是她将霉运带给了皇后,才导致一系列的惨事的。
好在睿晟公主并未听见他们所言,否则依照她的脾气,早已大发雷霆,岂能忍到现在,宫人为了她好,自然没人敢告诉她,所以她一直被蒙在鼓里,倒是乐得自在。
“本公主要去厨房为母后做些糕点,你们随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