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最要紧的,是先顾好你的身体,至于其他的事,以后再说。”皇后扶着她躺下来,决定亲自照料。
“母后,还有那只该死的野猫,它害晟儿出了大丑,差点沦为笑柄,不把它抓起来,晟儿寝食难安。”睿晟公主对野猫的执念,当真了得。
“猫已经抓到了,等你病好,随你处置。”一只猫敢欺负到睿晟的头上,皇后岂能让它过的如意。
“谢谢母后。”睿晟公主心满意足的睡去了。
事情已经真相大白,皇后自当秋后算账,“你们今日照顾公主不当,不仅让她被一只猫所吓,甚至还害得她受惊晕倒,身为奴婢却怠慢了主子,你们可都知罪?”
宫人吓得浑身发抖,“奴婢知罪,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本宫便罚你们扣除俸禄一年,罚去掖庭当差,可有异议?”
“奴婢多谢皇后娘娘开恩。”皇后下的命令,谁敢说不,宫人敢怒而不敢言,只能叩首谢恩。
“皇后娘娘,陈妃娘娘带着众位娘娘求见,说是听闻公主受惊,特地来探望的。”小太监来禀告。
皇后不想她们叨扰睿晟公主,“让她们等候在殿外,不要进来。”
“听闻公主受到惊吓,昏迷不醒,不知现在情况可有好些?”皇后刚出现在众人面前,陈妃便忍不住‘关怀备至’。
“晟儿善良聪慧,吉人自有天相,有劳陈妃你关心了。”皇后表面端着笑容,实则内心想立刻将她们赶走,尤其陈妃,把她留在这里,等于自找麻烦。
善良聪慧?陈妃冷笑一声,皇后对睿晟公主到底存着怎样的误解,才能说出这句话来,她说的可和睿晟半点没关系。
“话说凉亭里到底有没有尸体?”刘妃问道,“被睿晟公主这一闹,嫔妾也有些好奇呢。”
“好奇心害死猫,刘妃还是少提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皇后正为睿晟公主昏倒一事而忧心忡忡呢,没功夫听她们问东问西。
“先被野猫吓到,继而一只死鸟从天而降,最后在凉亭中神志不清的似乎看见了尸体。”陈妃嘀咕着睿晟公主的遭遇,心中由衷的佩服她,一天竟能遇见这般多的倒霉的事,“不得不说,睿晟公主最近实在倒霉透顶,皇后娘娘可得多加注意,否则下次谁知道会看见什么。”
“陈妃说的是什么话!”
她这句话成功的惹恼了皇后,可惜说的都是实情,叫她恼羞成怒,但又无法反驳。
与此同时,她也在心中想,这么倒霉下去不是办法,不知可有什么法子,能够改变这个局面。
“嫔妾说的都是实话。”见她火冒三丈却又反驳不了,只能吃这个哑巴亏,陈妃心里得意极了,说话更是嚣张。
“皇后娘娘,嫔妾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刘妃见她如此胆大,却能相安无事,她不禁也壮着胆子,妄图挑战皇后底线。
“但说无妨。”不知她打的是什么主意,皇后尚未阻拦。
“睿晟公主晕倒,绝非无缘无故,其中必有缘由。”刘妃道,“嫔妾担忧,公主可能阴气过重,招来污秽之物,从而导致受到惊吓。”
众妃听闻此言,纷纷倒吸了一口气,倒不是因为睿晟公主是否能招来污秽之物,全然是为刘妃的这番话。
她竟这般大胆,敢当皇后的面,说睿晟公主的不是,真是胆大包天,如今惹得皇后动怒,只能自求多福。
“妖言惑众,损坏公主名誉,刘妃,你好大的胆子!”皇后怒火攻心,气的差点揭案而起,碍及身份,只能稍作收敛。
“皇后娘娘,嫔妾只是直言不讳,绝没有要害公主的意思,还请娘娘明察。”未曾想到结果会是这般,刘妃吓得身体抖似筛糠,双膝一软,直接笔直的跪下去。
“既然有胆量说,想必自有胆量承担后果。”
刚才说的义正言辞,头头是道,怎么关键时刻就软了?皇后冷哼一声,道,“刘妃冒出异端邪说,试图蛊惑人心,祸乱宫闱,实属罪大恶极,现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这个惩罚对于刘妃来说委实过重,她的身子羸弱,平日将汤药当饭吃,若是受了此刑,即便没有一命呜呼,也要丢半条命,陈妃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求情道,
“皇后娘娘,陈妃弱不禁风,虚弱无力,恐难消受您的惩戒,看在她还有一岁皇子需要照拂的份上,望您法外开恩,从轻发落。”
见刘妃不停地咳嗽,肩膀颤抖,面露惊慌之色,皇后终是心软,“刘妃,你可知错?”
“皇后娘娘,嫔妾知错。”刘妃停住咳嗽以后,不断的向她磕头并求饶,“嫔妾不该妄议公主是非,胡说八道,公主宽容慈悲,必定福寿康宁,化险为夷。”
“见你诚心悔过,本宫也不再难为你,杖责免了,现罚你去抄写佛经,为灾民及天下苍生祈福。”她的话平息皇后的怒气,自然可以从轻处置。
“嫔妾多谢皇后娘娘圣恩。”刘妃冷汗簌簌滚落,难得松了口气,激动的险些掉眼泪。
皇后警告她道,“经一事长一智,刘妃以后说话可要当心。”
“嫔妾从即日起,定管住这张嘴,绝不再让皇后娘娘为难。”鬼门关走一遭,刘妃莫说议论睿晟公主,这四个字在她这里就是禁忌,绝口不提半句。
这番回答,倒令皇后满意,“嗯,起来吧,别跪了,你身子骨虚弱。”
“这是在做什么?”刘妃慢慢起身之际,皇帝驾临睿晟公主寝宫,他虽然来迟些,但刚才发生的状况,已然心知肚明。
“回陛下话。”皇后没来得及解释,陈妃已经先她一步,“方才刘妃所言,不小心惹怒了皇后娘娘,才会招致责罚,但娘娘也并非有意如此,皆是因担忧公主而责怪刘妃,平日里娘娘绝不是这样,还请陛下不要羞恼。”
“只有陈妃这般良善之人,才能思虑如此周全。”皇帝对她赞不绝口。
皇后表面不动声色,其实心里早就恼羞成怒,指责陈妃见缝插针,不错过一丝一毫的机会,来展示自己的‘善良’,甚至不惜拿她做绊脚石,她为争宠丧心病狂,有朝一日,一定会得反噬。
“陛下怎会突然来此?”她不理会在场所有嫔妃,专心只跟皇帝一人说话。
“你们都回去吧,我跟皇后单独聊聊。”
皇帝摒退左右,使得皇后暗喜,总算无人惹她烦心。
“睿晟怎么样了?”皇帝坐在皇后身边,眉头微锁,“听说她晕倒了?”
“御医已经看过,没有什么大碍,休息一下就好。”皇后抬眸看了一眼皇帝,眼中神色复杂,“难为你还挂念晟儿。”
“你这叫什么话,她是我的孩子,我怎能不挂念。”
“你心里能有她就好。”有些话皇后也不便多说,但她什么意思,皇帝应当清楚。
“最近宫中流言四起,是关于睿晟的,你都听说了吧?”皇帝不想细究她话里的意思,只想弄清楚一件事。
“嗯。”皇后点头,“不过都是些子虚乌有的传言,陛下,您不会信了吧?”
“空穴来风,事出未必无因,梓潼也不能全然当做是意外。”皇帝明显倾向,睿晟公主倒霉的传言。
“怎能不是意外?”皇后小小的激动了一番,难维持昔日的稳重端庄,“难道那只野猫,还有死鸟,是别人扔到晟儿头上去的吗?”
“野猫说是意外无可厚非,可是接着无缘无故掉下死鸟,别人什么都看不见,唯独她见到了尸体,最后禁军搜查个遍,依旧一无所获,梓潼还觉得这接二连三,都是意外不成?”
皇帝一连串的质问,却叫皇后无话可说,她心里向着睿晟公主的,但这一连串的诡异的事,让她无法只用意外说服自己,深深凝视皇帝,她问,“陛下到底想说什么?”
“流言传得沸沸扬扬,街知巷闻,让我着实头疼,这事得尽快想法子解决,否则皇家颜面也会受到影响,梓潼想必也不希望,别人说皇家出了个扫把星吧。”
皇帝面无表情的说,在他眼中,皇权体面至关重要,至于睿晟公主,只能排在其后。
“我若是有法子,岂会等到现在?”皇后沉下脸来,满腹怨念,“既然连陛下也认为晟儿是扫把星,妾身又如何堵得住悠悠众口。”
“你…”
皇帝对她束手无策,最后一甩袖子,道,“我今日召见了国师,对于国内运势,仔细盘问了他。”
“他说什么?”皇后一向不喜国师,那个老家伙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谁知道这一次又在胡说什么。
“最近上苍降雨不停,导致大坝决堤,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此等水患或许是与睿晟撞翻祭祀台子有关,上苍怪罪,苦了黎明百姓。”
皇帝说的信誓旦旦,有理有据,似乎认定国师所言,句句属实,自然将睿晟公主看作是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