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草心疼自家小姐,见楚枫气冲冲的离去,便急忙进来看楚文萱,“小姐,你还好吗?”
楚文萱摇了摇头:“我没事,有事的是我爹。”
白草不解,楚文萱笑了笑,“有些人,脑袋小,非要戴一个大帽子,只会让人觉得十分好笑。”
白草一直跟在楚文萱的身边,自然知道她说的何事,只是有些事情她一个下人不好说,便说:“小姐无事便好。”
楚文萱拍了拍白草的手:“别担心,我没事的。”
这时,白木进来禀报:“小姐,如月小姐过来了。”
楚文萱想着楚枫刚走,薛如月就来了,这其中难道有什么关联,她命人请了薛如月进来。
薛如月挎着一个食盒,笑吟吟的走进屋里,“姐姐,如月做了些冰粉,带给姐姐解解暑气。”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楚文萱自然含笑道:“如月真是心思巧,手也巧,我正好觉着有点热呢。”
薛如月亲手端出冰粉。
只见白糯的冰粉上,放着各种核桃,花生,乳酪,红枣,葡萄干,白芝麻,颜色搭配的得当,老远也能闻到香气,可谓是色香味俱全。
楚文萱真心觉着这冰粉不错,便接了过来,尝了一口,入口味道鲜美,她的赞美便多了几分真挚:“多谢如月妹妹,这冰粉真是太好吃了。”
薛如月像是一个得到夸赞的孩子,开心的笑了起来,“真的吗?只要大姐姐喜欢就好,那我再做一些,给干爹、二姐、老夫人和文聪弟弟送过去。”
楚文萱笑了笑没说话,她想送就送吧。
说着,薛如月的笑容淡了几分,轻轻地加了一句:“还有张夫人和楚夫人。”
楚文萱见薛如月的表情,便想起了府中的流言。
据说薛如月给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就连楚文聪这种混不吝的都笑着接受了,只有楚夫人和张夫人二人是奇葩。
楚夫人根本连面都没露,说是自己的孩子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女儿了。
至于张文艳,她说自己并未喝道薛如月敬的茶,没有受她磕的头,礼数不算周全,做不了干娘,等什么时候礼数全了,再来认干女儿。
这两位夫人的做派也算是让薛如月碰了一鼻子。
如今薛如月故意在楚文萱面前提起,怕是想听听楚文萱的意见,但楚文萱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埋头吃着冰粉。
薛如月见她这幅样子,便了然于心,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撑着腮帮子,静静地等着她吃完冰粉。
临走前,薛如月送了一个香囊给楚文萱,“姐姐,这是妹妹在家时自己做的香囊,咱们女儿家佩戴是极好的。”
楚文萱一早便命白草收拾了一份回礼出来,如今正好递给薛如月,“妹妹真是太客气了,这也是姐姐的一份心意,你且拿着。”
薛如月又推辞,楚文萱虎着脸:“妹妹何必如此见外呢。”
薛如月这才收下东西离开,她一走,白草便将薛如月送的香囊打开闻了闻。
白木心急,忙问:“怎样?可闻出什么不对劲来?”
白草摇头:“没有闻出什么不对劲出来,但我也分辨不出这其中装的什么香草。”
“那便是安全的?”白木问。
白草摇摇头:“说到底总归是有些不安全,不如我们将这香囊换成味道相似的香草好了。”
楚文萱也觉着白草的想法稳妥些,便答应了:“你自己看着办。”
白草领命下去调换香囊。
第二日清晨,楚文萱如往常一般起床,这时,楚枫已经派了人过来催促她。
楚文萱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没有理会楚枫,依旧按照自己的计划,慢悠悠的吃了早饭,这才开始梳妆打扮。
期间,楚枫派人来瞧了几次,发现楚文萱还是没有动身,不由大怒,气冲冲的赶来白月亭。
楚枫一进门便破口大骂:“楚文萱,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楚文萱的柜子都大开着,稍微值钱些的东西都摆在桌上,自己却一脸愁容的坐在桌面唉声叹气。
见到楚枫忙站了起来,魂不守舍的说了句:“父亲,你来了。”
楚枫不知道她这是做什么,也不关心她在做什么,直入正题:“你怎么还没去玉荣长公主府,你是不是根本没将我说的话放在心里?”
楚枫真的都快气炸了,昨日他在大殿上夸下海口,说自己一定会将此事办妥,今早上朝,皇上便问起了此事,他不好详细说,只能推说已经在筹备了,很快就能实施了,若是今日还搞不定,那明日,他就要露馅了,到时候就是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可是大罪,别说什么荣华富贵了,只怕整个楚家都要跟着陪葬了。
楚文萱自然知道楚枫怒从何来,但她假装无辜,“爹爹,您这是什么意思,女儿太冤枉了,这不正在挑选去玉荣长公主府要带的礼物嘛。”
楚文萱指了指自己桌上的东西。
楚枫瞧地直皱眉头,“什么?你就准备带这些东西去玉荣长公主府?府里的库房没有东西了?”
他越看越糟心,楚文萱竟然想带着陶瓷马,花瓶,珍珠头面这类的东西去玉荣长公主。
这是去丢人还是去赴宴?
楚文萱垂下了脑袋,瓮声瓮气的说:“父亲,府中库房中的东西都被你搬走了,如今剩下的东西,还不如我这些了。”
楚枫这才想起,昨日为了筹备淮南运河修建的费用,他只好将家里能卖钱的东西都拿走了。
如此一来,他再看这些珍珠头面,陶瓷马,忽然又觉得可以了。
“不如,就带了这珍珠头面去吧。”楚枫斟酌了片刻,说道。
楚文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暗骂楚枫小气,但脸上依旧是愁云不展:“父亲,这珍珠头面,女儿准备当做募捐的东西捐赠出去,只是如此一来,便没有东西送给玉荣长公主了。您也知道,飞霞极为看重长公主……”
楚枫还是不为所动,他已经给了飞霞一尊玉佛,那尊玉佛很值钱的,他认为再换一个消息也是值得的。
楚文萱自然知道楚枫的意思,便加码道:“飞霞郡主和玉荣长公主二人忧国忧民,举办御兰会都是为了全国百姓,据说她们二人将自己全部的首饰都拿了出来,女儿也想多拿点东西去募捐,只是这心有余而力不足……”
楚枫一听这话,便说:“你有这心是很好的,那你便随着为父去私库挑样贵重点的东西,私下赠给玉荣长公主,最好是让飞霞郡主在场。”
楚文萱乖巧的点头:“如此便多谢父亲了,女儿一定会将父亲的礼物带到。”
楚枫带着楚文萱到了自己的私库,开了库房的三道门:“你自己选吧。”
楚文萱瞧了一眼,楚枫的私库大概就是一间房的样子,但前前后后,零零总总加起来,共有十多个博古架。
每个架子上都放满了东西,琳琅满目,金银耀目。
楚文萱挑了挑眉,故意问道:“父亲的私库还真是丰厚,没想到您捐了那么多东西出去,还有这么多东西。”
楚枫眼神闪烁,并未回答楚文萱的问题,“快点挑吧。”
其实,这并不是楚枫一人的私库,这才是整个楚家真正的私库,楚枫两个兄长都是极为有本事的人,两个人辗转任上的时候,都机会敛财,并且这些财物都是很干净的,但他们念着家族的荣誉,便将一部分钱财送回了京城,由楚枫保管。
希望楚枫能利用这些银钱壮大楚家。
楚枫刚刚接手这些银钱的时候,有两位兄长指挥坐镇,他也是干了一些成绩出来,赚了不少银子,但自打两位兄长相继去世之后,楚枫的胆子越来越小,随着生意赔了几笔,他便将那些生意转手,将银钱收了回来。
但这笔银子,一直都是他心头的秘密,他没有动用过,一直封存在这里,每一次跨进这里的时候,他的内心都十分压抑,都有着对兄长的愧疚感。
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没动用过这些银子,他觉着自己不配,即便再难,他也想靠着自己的双手撑起楚家。
但如今,他已经得到皇上的重用,他的功绩已经足以光耀门楣,他有了动用这些钱财的底气。
楚文萱转了一圈,发现这些博古架上的东西,看样子都是年代久远,一时之间也不知道选哪个好,她也瞧不出来哪个最值钱。
于是她想着找个合眼缘的,挑挑拣拣了半天,发现角落里放着一尊白玉观音。
这尊观音虽然在博古架的最下面,但是散发着莹润的光泽,楚文萱蹲在了地上,这才看清楚,玉观音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蜷曲的手腕中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俨然是一尊送子观音。
楚文萱心思一动,拿出帕子,掸了掸玉观音上的土,小心翼翼的将玉观音抽了出来抱在怀里。
楚枫瞧见楚文萱抽出这尊玉观音,忙走上前,试图抽走玉观音,声音都紧张起来:“这尊观音怕是有些太珍贵了……”
楚文萱见楚枫舍不得,心中更加确定就选这尊玉观音。
“爹,女儿瞧了半天,也没找到合眼缘的,看到这尊玉观音,却忽然联想到飞霞郡主就快出嫁了,越发觉着这具送子观音极为适合送给飞霞郡主,玉荣长公主见了自然也能明白咱们的心意。”
楚文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楚枫的手放了下去,最终一咬牙,一跺脚,“成吧,那就送这尊玉观音,只是你一定要将我需要的消息带回来,还有,再让飞霞郡主帮着准备一些红薯种子。”
楚文萱见楚枫真是为了荣耀不顾一切,不禁觉得有些可笑,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