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陌汐走的第四天一早,童远就到云王府宣旨,圣旨就一个意思,就是说因为云王赶走了顾小姐,导致浮屠阁歇业,京城也有不少店铺停业已是抗议。特令云王请回顾小姐,还金陵城一个盛世。
顾葳翊接圣旨时,又免不了被童远冷嘲热讽一顿。其他人或许不敢这么对云王,但童远是谁,那是大内总管,别说是冷嘲热讽,就是被他打了也得受这,谁让人家可以代表皇上呢。
顾葳翊没办法,又不知道顾陌汐去了何处,只好先进宫请罪。
那日顾陌汐离开金陵城时,整座城的人几乎都知道,但究竟去了何处,却是无人得知。就连随后追出去的璃世子去向也没人知道。
御书房门口,顾葳翊已经跪了三个时辰了,此时已是深秋,瑟瑟的北风呼呼的刮着,太阳虽不大,但耐不住肚子饿。从来没有受过什么委屈,就连向皇帝行礼都免了跪拜之礼的云王有些扛不住了。
偏偏童远还坐在屋檐下手捧着一盘水果在那里嘲笑他。
“哎呀,云王,这就受不住了啊!这才哪到哪呀!想想你当年是怎么对顾小姐的啊,可比这厉害多了。人家顾小姐还不是照样熬出来了嘛。”
说完,啃了一口苹果继续道:“顾小姐当年受你那么多虐待,现在又会医术,又有浮屠阁主撑腰,你但凡学着点,也不会被停朝啊!”
“不对,你可不是停朝那么简单,我听说你现在连云王府大门都不敢出了。做王爷做到你这份上也是没谁了。啧啧,真丢人。”说完,童远鄙夷的看了顾葳翊两眼,继续道。
“这还不是只丢你云王的人,皇上也觉得面子无光不是。为此,皇后娘娘可是偷偷的掉了不少眼泪啊!皇上也是不知道愁的掉了多少头发。你说说你,干的这是啥事?”旁边的小公公也配合的叹了口气。
顾葳翊大怒,童远嘲讽他也就算了,谁让人家是皇上身边的工红人,他惹不起。但是旁边的这个算是怎么回事。
“大胆,区区贱奴,也敢这么和本王说话。”顾葳翊是谁,还从没有受过此等委屈,指着那个小公公骂道。
谁知小公公在顾葳翊开口时,就一激灵躲到了童远的身后。顾葳翊的话就恰好对着童远说了出来。
“哎呀,我的妈呀。别说几位皇子,就是皇后娘娘也没有骂过杂家是贱奴啊,云王果然了不是。皇上让杂家来看着你,但您身份高贵,杂家就不在这待了。省的污了您的眼。”说完,就呜呜的哭了起来。转头就走。
“远公公,误会啊,都是误会,本王说的不是你。”顾葳翊一看这架势,暗道不好。
这边还在跪着呢,要是再把皇上身边的红人得罪了,恐怕就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连忙开口解释道。
“说的不是我?”童远看顾葳翊拿那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不觉好笑。疑惑的停了下来,回头问道。
顾葳翊看童远停了下来,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对对对,说的不是远公公你。”顾葳翊解释道。
“不是说杂家,那你说的谁,你自己吗?”
还没等顾葳翊做出回答,童远又开口说道:“之前听闻云王有骂自己的嗜好,还不相信呢,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下了杂家一跳。”
顾葳翊也不知道这话怎样接,说来说去都怪顾陌汐那个畜生。
童远也没打算让他说话,继续道:“那怎么继续唠唠前面的事吧。你就说说你怎么赔吧,怎么赔皇后娘娘掉的眼泪和皇上的担忧。”说完,就好整以暇的等着顾葳翊回话了。
可是这话让顾葳翊怎么回,他能说怎么赔吗?说了不就说自己比皇上皇后还尊贵吗?可是不回,童远又不放过他。
童远等了一会而儿,看顾葳翊没有开口的意思,就连连叹气,走到殿里去了。
可是旁边的小公公还在,顾葳翊还得硬着头皮跪着,眼角的余光时不时地扫向不远处的太医,连装晕的心思都被切断了。
他可没忘记那群太医对浮屠阁主的心思,简直比对自家祖宗还要恭敬。现在他得罪了顾陌汐,他们还不得借着机会整他。
但即使如此,他也不后悔赶走顾陌汐,顾陌汐走后,虽然他每天都要面对街上人的谩骂,但只要他不出府,就对他造成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若是顾陌汐在,每天对着那么一尊煞神想想就犯怵。
御书房里,天圣帝两条腿都放在桌子上,躺在椅子上。看到童远进来了,连忙兴奋的问道:“小远子,他怎么个态度?”
“还能什么态度,没有认错的打算。”童远是从小就伺候天圣帝的人,自然了解一家皇上是什么德行,看到眼前的场景,都见怪不怪了,礼也不行了,坐在台阶上没好气的说道。
对此,天圣帝也毫不在意。
“怎么我感觉那丫头不像是他亲生女儿啊!哪有那样的爹,女儿有出息了,他不应该高兴才是吗?怎么就没看出来他有半点高兴的样子呢?八年前就不说了,说是受不了爱人离世的打击,虽然有点牵强,但那也说的过去。但是现在整整八年都过去了,云王府后院有那么多女人,他对谁不比对那丫头好。我还真不明白,一群庶出的女儿,有什么前途,难不成还想嫁进宫?”天圣帝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
“谁说不是呢,别说你搞不明白,就连我也是一头雾水。”
“哎,小远子,你这话怎么说的呢,别以为朕宠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啊!你把刚刚那句话重说一遍。”天圣帝一脸严肃的说。
“刚刚那句话,什么话?别说你搞不明白,就连我也是一头雾水,是这句吗?有什么问题吗?”童远疑惑的问道。
“算了,算了,我老了,不和你计较了。哼!”
童远看着这个傲娇的皇帝有些想笑。其实他刚刚就是故意的,这几天来,因为璃世子的事,皇上确实担了不少心。
璃世子本来身体就不好,又一个人出门在外,谁说也有侍卫跟着,但也叫人不放心。
“哎呦,我的皇上啊,您还年轻着呢,怎么就老了。您起码得活个上万岁吧!这才哪到哪啊!”童远有一声没一声的吆喝着。
天圣帝笑了笑说:“只有祸害遗千年,小远子,你这可是在骂我啊!你说说,我哪里对不起你了,平时有什么好东西,送给你的还少吗?平时看你困了,就让你休息了,倒水什么的都是我自己动手,你睡得呼噜打的贼响,我也没有怪过你。我哪里对不起你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不是怕你不在了,没人再对我这么好吗?也不知道未来的新帝好不好说话,还看得上我不,他要是看不上我,那我可怎么办呢,伺候惯你了,我也做不了其他的活。他要是万一把我打发出宫了怎么办。”说着,童远坐在那呜呜的哭了起来。
天圣帝叹了一口气道:“好你个小远子,你这么早就打算另谋高就,抛弃我了。”
“我没有。”
“我告诉你小远子,就算我不做皇帝了,你也得跟着我,伺候我,听到没?”
“嗯嗯。奴才遵旨。”童远急忙跪地行礼。
“好了,别整那些有的没的。”天圣帝说道。
不多时,皇后来了。
还跪在地上的云王看到自家妹妹,仿佛看到了救星。
“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才下凤撵,就听到自己哥哥的声音。
“哥哥无需多礼。”皇后客气道。
“哥哥怎么会在这里跪着?”皇后疑惑的问道。
可她怎么会不知道原因呢。
“还不都因为那个逆女。倒是不知妹妹可知皇上为什么会给她撑腰啊?”顾葳翊气愤的说道。
皇后心里暗笑:都到了这时候了,她还是这么执迷不悟。
“不知道。但皇上给汐儿撑腰不是好事吗?那可是你的女儿啊!”
“本王没有那样的逆女,要不是她,我怎么可以跪在这里。”顾葳翊激动的说。
“哥哥怎么能这么说。我知道嫂嫂走了对你打击很大,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汐儿那孩子吃了不少苦,你怎么还这么不待见她呢?更何况,嫂嫂的死和她也没有关系啊!”皇后苦口婆心的说。
“父女只见哪有隔夜仇的,你去把她找回来,以后好好照顾着多好。汐儿那丫头也迟早是要进宫的,到时候你就是国丈了。”
说起云王妃,顾葳翊的眸子暗了暗,想起了那个人,那个他心里最爱的女人。
皇后看顾葳翊这幅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往御书房走去。
“你来了!”天圣帝看到皇后来了,:率先开口道,有急忙把放在桌子上的脚拿了下来。
“嗯,过来看看。”皇后答道。
找了个空位坐下,没有要行礼的意思。
童远站起身来,给皇后递了一杯茶,又坐了回去,仿佛这就是三人的常态。
“不是我说,我真想不通你哪个哥哥的脑子里是怎么想的,你说我都做到这份上了,他怎么还不开窍啊!”
沉默了一会儿,天圣帝开口道。
“别说你想不通了,就是我这个做妹妹的也想不通。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皇后懒散的说。
“要我看,想不通就别想,走着看就是,他还能翻出你的手掌心不成?”台阶上坐着的童远宽慰道。
“也只能这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