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肖华江草草回到了住处，同时他也想明白其中的关节。

陆梅肯定是要找他帮忙，结果不知什么原因放弃了；而这女子却是想来试探他，看看他是否是法家的人，毕竟这个节骨眼突然冒出这么一个生人，任谁都会眉头一皱。

可惜她想错了，肖华江门外汉样子使她放下戒心，料想此后应该不会有什么试探。

不过官府那边就难说，对方要是真忌惮法家的马甲还好说，若是再来一场摸不着头脑的试探，他也不能编出一个来头。

扯虎皮做大旗是很爽，可吹的牛皮挨不了一巴掌。

思虑过后他决定什么都不干，你查任你查，反正确实没这回事，何况金回的伯父在公门当值，用刑是不可能，最多就是被丢在牢里，那兄弟平日便是跋山涉水，就当是换个地方住几天。

没想到刚到了下午，楚惜春就一脸高兴找到他，说什么真正的采花贼已经被抓住了，金回一会儿就放。

女孩风风火火冲向公门，肖华江也只好一脸莫名奇妙的带着侄女跟去，他知道那个采花贼的身份，却没想到衙门在上演这么一出贼喊捉贼的戏码。

……

转眼就到了衙门囗，金回也刚好被其伯父和一个和善的老者领出，他神情坚毅像是吃了不小的苦。

几人恰巧“撞到”，自是一番引见。

之后楚雄识趣的带着大大小小先回去，肖华江便和老者慢行淡话。

同行老者是抚水县尊，叫金致知，年纪则是刚过耳顺之年。

说是两人并行谈话，其实太多数是老者一直在说。年轻人大家说话直来直去，二句话恨不得掐一句说；老人则是从日常寒喧到风花雪月，那是叫一个滔滔不绝。

直到路程过去，老者也觉得时候已到，便冷不丁的道：“古往今来多少迁客骚人，能在史书上留下几笔的却是寥寥无几；世人都说圣人无垢，细细道来也禁不住推敲，你说呢？年轻人。”

“老人家有话直说，山野之人过得弯却绕不得弯。”肖华江知道这个老者来意，不想与对方打哑谜，在看了一眼巷口“若是没有其他事，在下便先告辞了！”

金致和佯装的一笑，摆手似驱蚊道：“山野之人才好啊！不知道世间人心变幻莫测，最是让人胆战心惊。”

“老人家过奖了。”肖华江心不在焉的应和道，两人并不是一条线的人，不过事情牵扯互相忌惮，确实谈不上有多合得来。

金致和倒是老官场人，看到对方的态度也不尴尬，只是神色一下变得肃然，浑浊的眼睛中显出了老人持重的味道。

“老话说人无完人，光这一句话便把人给说尽。”金致和扫了一眼前边的巷口低声自语。

进而转头看向旁边才道：“我家那小主人确实不是东西，他做的烂摊子若是放在平日，老夫决记不管他的死活；可如今杨国天下大乱、群雄角逐，黎民百姓无有一刻不是水深火热……，此危急之秋，却仅有小主人挺身而出，甘愿冒死取丹，为杨国再添百年国运。”

“全因临岸一跃的壮举，老夫才厚脸请少侠放他一马，也放杨国万千百姓一马。”金致和早早躬下身子道，直至说完也不肯起身。

当然，肖华江听完五味杂陈，但他并没有去扶对方，而是冷漠向巷口并道：“你们的事与我无关，阁下自便就是了。”

他走过百万里的路，经过一个个形色各样的国家，杨国这地方和家乡何奇相似，莫说没有这些“倒霉事”，便是轻微的风吹雨打，像肖华江小时的事就如雨后的春笋一般昌出来。

至于临岸一跃者又不是没见过，小师姝、刘福、苗朗……，每一个都叫他心生敬佩；那家伙与杨氏一荣俱荣，所作所为怎么是为了百姓，再者说不是杨氏为一已之私，天下也乱不起来。

……

在他走后片刻，金致和才起身整理衣物，这事办得不好不坏，起码算是堵上千里之堤上蚁穴。

他身为杨国第二大繁华城镇的县尊，本来就极位高权重，再加上战乱连连，更是军政一手抓，要是无灾无难的混到太平盛世，别说朝庭会对他大加封赏，便是杨国史书上也会给他重重的添上一笔。

可还没到他高兴多久，院墙上便传来一个声音嘲讽道：“金大人满口仁义道德，真是让在下佩服，就是不知那些圣人若是知道阁下所作所为，会不会跳起来一脚将你踩死？”

金致和听完不恼，转身看向旁边院墙上黑衣白胡道：“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我以圣人学问做砖不好，足下压碎一身傲骨便好吗？”

“是是……，倒是在下孟浪！”黑衣干笑一声告退道，他是来探探虚实，只是忍不住才暴露，如今结果有了，自然回去禀报。